去你妈的上帝。
埃利诺坐在木桶上,拉长了脸,低着头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左胳膊和右腿,这两处地方本该有一只手臂和一条腿,但空荡荡的袖子与被撕开的裤腿昭告着它们已经消失这样一个事实。她抬头望了一眼被奥古斯特扔在大门石头上的左臂,又看看他手里被掰折的右腿,阴沉之色几乎溢出了脸。
奥古斯特把那个几乎被吓傻的女孩扔到未开启的大门旁,转过身抱臂冷冷的看着她,格伦用一种略带嫌弃与嘲笑的眼神,靠在一边的墙上看她的惨样。菲尔茨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低头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奥古斯特回头看了一眼颤抖着但是已经开始输入大门密码的机械师,又回过头看着埃利诺,向她走近了两步。
她身上的细胞开始紧绷,但埃利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警惕也没什么用。奥古斯特能被伊尔莎称为“守护神”不是没有原因的。以奥古斯特的能力,他的双臂可以轻松的把她活撕开,而且他能够以一己之力完胜埃利诺和格伦,两个一起。
噢,是的,奥古斯特被赋予的能力便是保护,保护主人格,保护伊尔莎。所以他从没对她动过手,奥古斯特愿意听伊尔莎的话。
想到这,埃利诺放松身体,靠在后面的石板上,摆烂的看着他。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你为什么在伊尔莎的时间里再一次出现了。”奥古斯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后者则翻了个白眼:“我重复过四次了,奥古斯特。”她怒吼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伊尔莎突然就消失,所以我就被迫营业了,可实际上这件事压根就没我的问题。还有,你为什么不在这种宝贵的时间里把你身后那个讨厌的求生者处理掉再来质问我!”
格伦瞥了一眼旁边的特雷西,她的手指仍然在颤抖,但她已经加快了开门的速度,相信过不了多久大门就会开了。
这的确是个宝贵的时机,可怜的、无人帮助的求生者,一刀斩仍出现的时间。但伊尔莎和她聊的很来,只有埃利诺那个白痴才会做出把她捅死这种冒失的举动。特雷西·列兹尼克,他看过所有求生者的档案,自然也清楚她的名字与背景。这位机械师很有研究价值,他希望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观察这个求生者。
人啊人,格伦放松了一会儿,这么想着。复杂的情感,多样的情绪。人性,是被道德关押起来的野兽,这个胆怯的女孩有并不胆怯的机会,或许在她今后会有一个机会来改变她,也或许没有。但她是潜力股,他很喜欢研究这种有趣的灵魂。
当个观察者,有时会比做个局中人有趣的多。
刚才埃利诺的突然出现与对特雷西的突然袭击让正在观察伊尔莎情况的腐蚀者们意想不到,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奥古斯特不愧是奥古斯特,他的手臂撕开了埃利诺的腹部,并向上抓住了她刺向机械师的左臂。
然后硬生生撕下来了。
紧接着就像是那种重口味的鬼片的经典情节似的,奥古斯特把埃利诺的腹部撑开一个大口子,他整个人从埃利诺的腹部里爬了出来,并在出来后将埃利诺暴打了一顿。
其实他们本来可以通过更轻松的方式从埃利诺身体里剥离出来的,但看样子奥古斯特并不想那么做。
跟守护神发生冲突实在不是件聪明事儿。
“咔哒”
大门打开了。
他能看到机械师颤抖的手握成拳状,煎熬的等着门缓缓打开,埃利诺的咒骂声低下去了,似乎是认命了一般,虽然她仍阴沉着脸,但已经不再试图上前攻击了。
异变发生的很快。
当格伦看到大门外的墙壁内侧边闪动的红点时,一切已经太迟了,他只来得及迟钝的反应了一下那是什么。紧接着,随着“滴”的一声轻响……
“booom!!!!!!!!!”
闪动的蓝色电流与陡然泛起的火光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整个大门突然爆炸,两块铁门被炸飞出去,巨大的声响几乎响彻云霄,炸塌的墙壁散成石块与尘土,砸在大地上。大船似乎都颤了颤,好像快要被余波炸的倒下似的。火焰与浓雾迅速笼罩了大门乃至中场附近,这让闻讯赶来的前锋与击球手双双愣在原地。
海伦娜听到了巨响,她愣了一下,脸色变的苍白,敲着盲杖快速跑向另一个大门的方向。
爆炸中心的浓雾逐渐散去了一些。
菲尔茨离大门是最远的,但他的角度和格伦几乎持平,所以在格伦看到红点时他同样也发现了,但菲尔茨的反应力比格伦更快,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条件反射极速向后退去,避免了被直接炸飞。但炸弹火力十足,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受到了伤害:半个身子都被炸没了。
而不用说,离大门最近的埃利诺被炸的“当场死亡”,她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只有飞溅在一旁石头上的黑色渣沫和地上零零散散的腐蚀液能证明她上一秒的确在这里。
格伦伤的也不轻,他没怎么被炸到,但迎面撞上了飞出来的铁门,被热浪带的飞出去了几米,下半身被倒塌的铁门当场截断。奥古斯特的情况是他们之中最轻的,他仅仅只是被炸掉了一条手臂。
菲尔茨跪在场地中,他捂着炸烂的左半边脸,神色不明,一滴滴的带有腐蚀性的黑色血液散在地上,像是黑色的水蛭一般蠕动着聚集抱团在一起,缓缓的融入到他身体里,为他修补起残缺的半身。场地中央,更多零散的腐蚀液融合,缓缓的形成了埃利诺的下巴和一小部分脸。奥古斯特行走在场地中,他的胳膊已经修补完成,此刻正在操控一些血液扑灭火焰,凝聚成团。格伦已经长出了一条新的右腿,他一边皱着眉头低声咒骂着一边尝试扶着旁边的木桶站起来。
特雷西……
菲尔茨眯起还算完好的那只眼睛,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她的身影。
……
或许该说是她已奄奄一息的躯体。
菲尔茨撑着地面,摇摇欲坠的试图站起来,但很快支撑不住又摔了回去。
“ Figlio di puttana! Chi ha piazzato la bomba?!”埃利诺终于凝聚起来她的半个头,一只紫色的眼睛可怖的盯着爆炸起源地。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她直接被气出了一句意大利母语,她旁边大量的黑色的血液聚集在一起,缓缓形成了一条胳膊与半个身体,埃利诺缓缓的撑起上半身,但腿还没有长出来,她站不起来。
奥古斯特丢了一大块血液给埃利诺,同时绕过狼藉一遍的中场,进入大门内侧检查炸弹从何而来。
“不用检查了。”格伦坐起来看着奥古斯特:“那炸弹在大门内侧,应该是求生者开启大门后触发了引爆条件,所以才会突然炸开。”
“不。”菲尔茨缓缓的否认:“它…闪着红光,是定时的,而且有滴滴声…是定时的。”
埃利诺已经凝聚出了大半个下半身,听到这话身体顿了一下,反问道:“有谁规定过只有定时炸弹才会冒红光吗?”
“…它有滴滴声。”
“不能在遥控炸弹上放个音响模仿一下吗?”
菲尔茨被噎住了。
奥古斯特在一片尘土中扯出了一条残缺不全的电线,无视滋滋冒电光的缺口,他拉了几下,确定了电线的来源地在墙里,具体位置就是大门开关的附近。
“格伦猜对了。”他头也没回,使了一点力气把整条电线从废墟中拔出,并在末端发现了一个被炸的只剩一点点的黑色小装置。
他摩挲了几下,陷入沉思。
菲尔茨绕过场地去查看特雷西的情况,他在确认对方还有一丝呼吸后迟疑了一下,随后从袖口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缓缓拉起特雷西的手,将她的手掌翻开,在手心处找了一块还算完好的皮肤,轻轻的割了下去。
他用一个小瓶子接了两滴她的血,又拔下一根自己的头发,将头发浸泡在血中。
黑色的发丝奇妙的分解成了一滴黑色血液,与特雷西的血混合在一起,并没有发生瓶子爆炸的异变,一黑一红两滴血融合在了一块,菲尔茨聚精会神的看着,终于,黑色的血液消失了,融入红色的血液中。特雷西的血液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仿佛从没有东西融入过似的,血液甚至变得更加鲜红。菲尔茨缓缓的把瓶子倒过来,把那几滴血液滴在了特雷西的身上。
奇迹就此发生。
血液滴在特雷西身上,随后立刻消失了。黑色的流质突然从她的伤口中溢出,紧接着以一种迅猛的速度修补好了特雷西的腹部与脸,断掉的大腿生长出了新的腿,被严重烧伤的皮肤褪去了干裂的皮肤,水嫩洁白的皮肤代替了它们,她的衣服也被修补好。不到一分钟,一个完好无损的特雷西躺在原地,原先那副被炸伤的模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似一切从未发生过的原样。
菲尔茨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后退了几步,给予两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先投降吧。”格伦建议了一句,随后在其他几人还没来得及制止前点开了控制面板,点击了投降的按键。
一切被蒙上黑色雾纱,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几人回到了大厅。
“……谁让你那么快点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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