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篇(6)

注:历史情节有部分改编，各位看个乐呵就好，不要当成正史看

三国，魏宫

曹丕：子建，你在洛阳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曹丕:字子桓，三国时期曹魏开国皇帝。继承曹操大权后，令汉献帝禅让于他，改元黄初。黄初七年病逝，谥文皇帝。除军政以外，曹丕雅好文学，著有《典论》、《燕歌行》等

曹植：(欲言又止)陛下

曹丕：子建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曹丕：之前监国谒者说你醉酒悖慢，我后来查明了是他献媚承旨，已不放在心上

曹丕：你不必再多谢罪一次的

曹植：臣的上表，不知陛下可曾御览?

曹丕：(微笑)子建有心。你对朝政的建议，朕都读过了。若有需要，定会遣使征召的

曹植：难道陛下——

曹植：(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难道兄长的疑心，到现在还没有尽消?

曹丕：这些年来，我读过不少你的诗文。子建的文才，比从前更加飞扬了

曹植：(不明所以地)陛下谬赞

曹丕：“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

曹植：(脸色忽然一变)陛下读的，原来是这首

曹丕：“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嗯?

曹丕：(意味深长)这是在说我为罗网，你为黄雀?还是说，你欲为怀刃少年，解旁人于罗网之中?句句读来，尽是你的恐望之辞

曹丕：你却叫我怎么相信你，子建?

曹植：(低垂眼帘)若陛下这样解读，臣亦无从否认

曹丕：你们这些才子才女，有一身诗赋之学，却都只用来抒写对我的恐惧，不觉得徒费了吗？

曹植：什么?

曹丕：(拿出一块素帛扔到曹植面前)这是甄夫人从前写给我的

曹植：“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

曹丕：这诗，子建以为如何?

曹植：清词丽句，颇为动人

曹丕：(冷笑)你们倒是因为都对我心怀怨望，做起了隔世的知音

曹植：陛下方才只是问臣诗作如何，并未问臣，这首诗该不该被写下来

曹植：况且……是女子不能怨恨男子，臣妾不能怨恨君上，还是弃妇不能怨恨故人?

曹植：写这样的诗，在陛下看来，就是死罪吗？

曹丕：我没有说是!人有七情六欲，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我怎会因为一首诗便……

曹丕：(忽然怔住)算了。你我之间，再重复这些对话，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天色晚了，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子建，你也回住处去吧

麒麟：主人，他们把甄姬的诗掉在地上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还给曹丕?

忘川使者你忘了?这是在鬼王的幻境里，没人看得到我们

忘川使者放在一边就好，若是有人来，自然会找到

麒麟：哎，主人你看，那不就是曹丕?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忘川使者(仔细看了看)不对，这是另一段回忆

曹丕：(暼了甄姬一眼)你也觉得我在猜忌子建?其他的诸侯王都是这般，倘若独厚遇他一人，如何服众?

甄姬：陛下说是，便是了

甄姬:文昭甄皇后，初为袁绍此女袁熙之妻，建安九年为曹丕所纳，生有儿子曹叡。黄初二年，曹丕赐死甄氏。曹叡继位后，追谥她为文昭甄皇后

曹丕：子建就国这件事，我心意已定，不必再提了

曹丕：父亲在日，对他多少过于骄纵，现在他已经不是少年人，总要有些诸侯的礼数

曹丕：况且听说他心有怨望，还特地写了诗——

甄姬：(惊讶)怨望之诗?

曹丕：(扔过诗稿)《野田黄雀行》，你自己看，写的都是些什么!

甄姬：其实，妾以为临淄候这诗写得不错，其中或有悲叹之言，但无伤大雅，算不上什么贰心

曹丕：怎么，你也觉得自己被我亏待了?

曹丕：所以见此怨望之言，也觉得“无伤大雅”，恨不得他再多说几句?

甄姬：(垂下眼帘)妾岂敢作如此想

甄姬：妾只是感到，陛下在临淄候这件事上，太敏感了。临淄候好像不论做什么，都很容易惹怒陛下

曹丕：(惊怒)你胡说什么！朕会猜忌他?

甄姬：(镇静自若地望向曹丕)陛下猜忌的确实并非现在的临淄候。但陛下一看到临淄候，恐怕就会想起自己韬光养晦、如履覆冰，战战兢兢生怕失去储位的那些日子吧?

甄姬：我与陛下共枕多年，每念及那些岁月，也同样觉得后怕。正如疲倦和恐惧浸透了我的肌骨，而忧愁、谨慎，乃至于矫饰，则好像也……快要将陛下吞没了

甄姬：大家都成了宫闱中的黄雀，只是有人还能飞上屋檐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有人则永远地被剪掉了翅膀，只能在地上匍匐。陛下比我们都更幸运，不是么?

麒麟：(用蹄子捂住脸)天呐，甄姬对曹丕说这个!

麒麟：也太大胆了吧！我都不敢听下去了

三国，魏宫

曹植：陛下，臣明日便启程回封地了。若陛下不愿，臣便再不进京朝见，若陛下觉得臣该再次徒封，臣亦并无他言

曹丕：你偏要说一句并无他言，不就是另一种不甘?

曹植：四年之间，臣已徒封多次，如今所求，仅一安身之地而已

曹植：陛下，臣知道，人生天地间，又逢此——逢此乱世

曹植：不过如浮萍，如尘埃罢了。但浮萍尚有旧塘，尘埃亦有落处……

曹丕：(沉默良久)我明白了

曹植：(行礼)那么臣便告退

曹丕：(忽然开口)子建，等等

曹植：陛下有何吩咐?

曹丕：我——我从前埋下的佳酿，还没有喝

曹植：陛下何出此言。难道竟欲邀臣同饮不成?

曹丕：是兄长想邀子建同饮

曹丕：就像很多年前在铜雀台上，或者在西园月下那般，只当我为子建饯别，如何?

曹植：(哈哈大笑)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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