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圣判之歼

“所以，正如我所说得那样。来到稻妻的执行官不止一位。”天守阁内，凯尔特礼服的少女神明端庄的落座，微笑浅啜茶水。“瞾言方为这次的意外献出足够的道歉诚意，倒是你们至冬，暗地里安排执行官去八酝岛活动，又是想做什么呢？”

“明明是最先破坏稻妻和平的人，事到如今又想在将军大人面前细数我们愚人众无中生有的罪行，真是傲慢啊，艾利修斯。”「女士」罗莎琳毫不客气的还口。“我用的完全是正当的外交手段。同样派遣自己眷属去神无冢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被你说傲慢，我认为有点冤。”西娅丽达懒洋洋地说。“倒不用如此恨我，你最想要的岩神之心现在已经被安全带回瞾言了。如果你到时候的外交态度令我满意，我说不定还会买一送一，把光神之心一并送给你。”

倘若西娅丽达没有记错，这是这场对话的第二次展开。从「女士」的言行举止中，西娅丽达完全看不出她有上周目记忆的迹象，因此可以推断，她并非局中人。身处天守阁的西娅丽达开始思考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利用光来勘查监听的能力不知在何时，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陷入当下境地的究竟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有跟她一样的同伴？当下最让西娅丽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目前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被杀的印象，可是时间却冷不防重置，属实叫人匪夷所思。

正当她思考时，天守阁的大门却被人“砰”地一声撞开了。说来真是奇怪，全稻妻最为肃穆的天守阁，现如今竟然能被人想撞就撞，看来是真的出了问题。紧接着，一抹熟悉的黑影在散发出凄厉惨叫的同时，另外两人的身影也倏然出现在此处。

西娅丽达认识这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隶属雷电将军的部下，九条裟罗，另一人则是先前阿莉汀在临冬堡偶遇的女绅士，艾薇拉。此刻，艾薇拉正神色凝重的举枪瞄准地上黑影，后方拉弓的九条裟罗则忍不住提醒：“艾薇拉小姐，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将军大人的所在之处，还请小心些。”

“裟罗，你放心，我不认为将军大人会被牵扯到这件事里。”艾薇拉镇定自若地说，娴熟地替换枪膛子弹。“既然是在奥罗巴斯的怨念爆发后形成的力量，我不认为他会有胆量把会用「无想的一刀」的雷电将军牵扯进来。”

“那么，这个黑影为什么会直接跑到天守阁？”九条裟罗迟疑着问，抬头看向落座的西娅丽达和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的「女士」。“照理来说，他应该不敢来这里才是。”

“因为…你们已经…被我选中，成为游戏玩家…”被打翻在地上的黑影桀桀嘶笑，漆黑的眼珠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俯视高高在上的西娅丽达。“我要…跟你们介绍游戏规则。”

“原来如此。的确，且不提你只是一个仅剩怨念的分身，以你现在的力量，也只能借用奥罗巴斯的怨念来出此下策。”西娅丽达云淡风轻地说，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我说得对吧，在一个半世纪以前，被我的沉光歼灭到几乎灭亡的，影之魔神贝利亚尔？”

“你果然还记得我，窃取王座的上位者，艾利修斯。”在西娅丽达的提醒下，原本残破不堪的黑影面露怨毒。“你甚至把拥有我四分之一力量的「司令」骗走，为你守望曌言！”

“你是说托拜厄斯吗？他又不是你那样不明事理的疯傻子，我只是给予他选择的权利。”西娅丽达丝毫不理会对方歇斯底里的控诉，言行举止中唯有淡漠的轻蔑。“贝利亚尔，我劝你放弃。不论是实力还是智利，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艾薇拉小姐，你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未曾离开过稻妻的九条裟罗困惑地朝艾薇拉提问。

“我的确在蒙德的图书馆阅读到一点，关于光神和影神的冲突。”艾薇拉点点头，开始回忆书中内容。“传闻，贝利亚尔曾想夺取瞾言的神权，却被艾利修斯在贞典大教堂，当众以一招斩成碎片。硬要说的话，可能跟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有些类似，具体实力我也不是很清楚。”

九条裟罗下意识地看向西娅丽达，后者却对二人的对话不置可否。西娅丽达轻轻蹲下身来，道：“所以，你要介绍的游戏规则是什么呢？事到如今，我对你毫无疑义的复仇计划也稍微有些兴趣了。”

黑影就这样死死瞪视着她，久久无法平复。最后，黑影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还在竭力遏制自己的愤怒与怨恨，但又因为得以释放自己的恨意而扬眉吐气：“游戏规则？非常简单。你们只要成功辨别对手阵营的人，让他们全部「出局」，就可以获得胜利。出局方式自然就是…杀掉全部对手的人，以延缓「毁灭」的来临。”

“所以，我被你分配到的阵营，一定和艾薇拉和九条裟罗是对立面。”西娅丽达红色的双眸无悲无喜。“因为你算准，魔神无法对凡人出手，所以我大概率会任由对方击杀我们。”

“真是卑劣的手段。”艾薇拉义正词严地以手杖敲地。“你让我如何与这位，能够同日月争辉的美貌神明大人动手？”

黑影瞟了她一眼。“别看我现在这样，当我依旧还是完全体的影之魔神时，我也是公认的美人。”

“你现在又不是完全体。”西娅丽达嘲讽她。“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好看，你歇斯底里的劲一上来，你就更不好看了。芙卡洛斯虽然也歇斯底里，但她歇斯底里的方式真的比你好看多了。”

“所以，我们需要靠杀死所有的对手来拖延毁灭的到来。”九条裟罗紧抿薄唇，握住弓的手在微微颤抖。

“稻妻神樱的污染与踏鞴沙御影炉心的问题，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黑影的态度显然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不愧是巴尔泽布的大将，居然这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所以，为何还不动手，把敌方阵营的人清理？”

“这一切的规则是你定下的，而现在的空间也是由你幻化出来的。”西娅丽达若有所思，突然面露微笑。她望向九条裟罗和艾薇拉，樱唇轻启：“能否请二位，把这个黑影扔到天领奉行的大牢里？我虽然不才，但心理和生理上的拷问，我还是会的。”

“我明白了。”九条裟罗当即会意西娅丽达是想要通过直接拷打主谋来获取回到现实生活中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拖拽黑影。

“仔细思考一下，我更不想惹得眼前这位耀眼夺目的瑰丽神明更不高兴呢。”艾薇拉不假思索地去帮助九条裟罗。“我也想早点回到现实中去。这就失礼了，贝利亚尔小姐。”

“艾利修斯，你无权这么做！”听到要被西娅丽达亲自拷打，黑影顿时面露惊慌，开始疯狂挣扎。在她的记忆中，西娅丽达元素爆发的余威仍在——那是令人十分恐惧的，所有元素中最强的歼灭能力。“就算你现在把我杀死，在这个空间，我也依旧可以借助奥罗巴斯的魔神残渣的力量不断复活，维持秩序！那时，我就会专门针对被奥罗巴斯个人意志赋予回溯能力的人，耗尽他的能力，也耗尽你们重来的机会！”

“我甚至什么都还没做，你就破防成这样，我的力量就如此可怕吗？”西娅丽达故作悲悯。“贝利亚尔，我早说过了，你的智利和战力都不如我。就好比，刚才你可是把重要的底牌透露给我了。”

“…窃取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你难道以为，那些我曾经的友人会放任你继续逍遥自在吗？！”内在怨恨被进一步激发的黑影破口大骂。“我会想办法让托拜厄斯重新回到我的这一边，我会不停地向至冬那边透露有关瞾言的秘密，我不仅要让你那同为窃贼的眷属再死一次，我还会毁灭你所珍视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我在意的东西没有得到不属于你这个篡夺者的待遇！你所拥有的，明明都是属于我的！”

那一瞬间，许多美好的记忆的闪过西娅丽达的脑海。她实在是太清楚现在这一切的来之不易，因此，在九条裟罗和艾薇拉看不到的地方，她眸低乍暗。“等等。”她叫停二人，后者则困惑的回头。也许是西娅丽达的充满神明威严的眼神实在是过于不可违逆，她们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计划得逞，露出狰狞得意笑容的黑影拖回天守阁的中央。

“怎么，你也会害怕吗，艾利修斯？”黑影的态度愈发癫狂嚣张。“我是有朋友的人，我在暗之外海有很多认识的魔神！我们走着瞧……”

“九条女士，能否请你找一块案板来？”西娅丽达的双眸平静如水。她利用光的能量将黑影牢牢困住，原本按住黑影的艾薇拉便不必再出手。待九条裟罗备好案板，黑影则一个劲地往后方缩，却被艾薇拉直接拉扯到最前方。

“先离开天守阁，我不想在同僚居住的地方做这种事。”西娅丽达垂眸，拖拽着黑影便出了天守阁的大门。

艾薇拉将黑影踩在地上，九条裟罗则把黑影的脑袋搁置在案板上。“安静。”

“不乱动即可少吃些苦。”西娅丽达挑眉伸手，却没有拿出格拉蒂亚斯之旗。相反，但见她右手中慢慢凝聚金色的光元素，缓缓将藏匿自己脊髓处的光元素圣剑传出。她圣剑的剑身虽拥有如日月般璀璨辉耀的光芒，但此刻，却是宣告终结的鸣钟。每当西娅丽达走出一步，剑身所含的光元素就增添一层，黑影的挣扎也被压制得愈发厉害。

最终，她轻轻一挥刀，轻而易举地就让黑影头颅坠地。原本艾薇拉默认魔神死亡时会爆发出剧烈的力量，可这份力量在出现的瞬间便被西娅丽达身上的光元素歼灭净化，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亲爱的眷属应该同样被卷入进这场纷扰。”结束之后，西娅丽达淡然地甩剑，任其化作光尘消散。“我们先去找她。不出预料的话，她已经推断出部分有用的线索了。”

“如您所愿。那时，我们会帮忙制定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计策。”艾薇拉露出微笑。“您愿意相信敌对阵营的我们，实在是令人感到荣幸。”

“必须重视这件事，不论是这里最后会发生什么，还是现实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九条裟罗慎重地说。

在西娅丽达的带领下，几人离开稻妻城，来到空无一人的白狐之野。不出多久，摩托艇跨海飞驰的声音就响彻狂野。于是乎，西娅丽达见到了她来稻妻之后的第一幅炸裂场景：原本是只身一人骑着摩托艇的希尔薇娅，此刻正坐在摩托艇后方，一手帮忙拿着散兵的慕篱，一手名正言顺的搭在正在前方开摩托艇的散兵的腰间。

希尔薇娅坐在后面开摩托艇的场景，西娅丽达又不是没有想过。因此，等二人靠岸停下摩托艇时，西娅丽达由衷地问出那个问题：“七席骑摩托艇的技术，是在瞾言的月舞港学的吗？”

“不是。”希尔薇娅漠然道。“是继我们被甩进海里三次之后，我教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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