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现实发生的历史

日落之后的龙脊雪山除了不断降下的白雪外，唯有篝火的燃烧声与手提灯的光芒映衬，似有别样的寂寞之意。

拍摄进行的这段时间内，虽然另外两位总是吐槽台本的编写，但他们该背的，西娅丽达一样也没让他们落下。拉扯几个月之后，影片终于快要结束了。这几个月来，西娅丽达不仅要拍影片，还需要时刻注意七美德那边送来的各种情报，以及希尔薇娅通过观测所进一步了解到的，虚假之天的真相。

现在万事俱备，仅差阿莉汀那边的《日月前世》来补全拼图的最后一块空缺。西娅丽达并不急着知道真相，毕竟当名为真理的钟塔鸣响的那一刻，眼前所有的美好终将一去不复返，甚至不复存在。

二百四十七年前，曌言独立于枫丹，她登上天空岛成为「原神」，再在天空岛的试炼结束后目睹「天理」对她予以认可的新神重新从海底抬起曾经作为魔神战争牺牲品之一的土地，新大陆就此诞生。

空无一物的新大陆与毫无用处的光神之心是她从天空岛带回来的，仅有的东西。不过这些话说出去，就算是最初陪她打赢独立战争的反抗军，恐怕也不会相信。因为，西娅丽达还从天空岛带回了自己的眷属——希尔薇娅。

或许，那个时候人们还不习惯称呼她为希尔薇娅，而是称呼她为伊芙。

起初，天空岛的女主人并不怎么欢迎「原神」之外的人，因此她没有答应西娅丽达想要治疗复活她挚友的请求。最终，为了能够让已然在自己面前逝去的挚友的性命，西娅丽达选择将自己作为光神的一部分权能渡给她，以天空岛古老的知识使她逝去的生命借此重燃。

换言之，希尔薇娅是那些久远覆灭的文明中，亦真亦假记载的存在，「半神」。

为了感谢西娅丽达赐予自己重生的机会，希尔薇娅并没有因为自己一开始便被赋予眷属一名而毫无作为。她帮忙建立起最初曌言的维续系统，又负责统领曌言对光神信仰的宗教，贞典教，同时还奔波于探索各种未知的世界知识，其中就包括深渊。

西娅丽达负责维持瞾言的发展，进而制造出万里列车；希尔薇娅专注调查提瓦特的真相，终于为经济顺利流通的瞾言获得不少有效信息。

至于贞典组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相处方式的，似乎有点说来话长……

从冗长的回忆里回过神来，西娅丽达不由得感慨万千。瞾言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真的很不容易，这其中更是包括不少人的心血。西娅丽达直起身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作为道具摆放在此处的钢琴上。出于好奇，她来到钢琴前，慢慢弹出几个音符。

好吧，即便在百年前身为枫丹的落魄贵族，她也没正式学习过如何演奏。

“西娅，这么晚，你还不睡吗？”兴许是听到琴声的缘故，原本在实验室做研究的阿贝多戴护目镜从门的另一端走来。“随口一提而已。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很乐意倾听。”

“阿贝多老师，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你还不懂我么？”西娅丽达转过身去，微笑着半倚在钢琴上。“我只是在回忆过往，感觉大家当时都不容易。”

“是啊，你初次来蒙德时，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说到这里，阿贝多仿佛想起什么趣事，取下护目镜便坐在西娅丽达的对面。“那个时候，你可不敢这样跟那位诗人说话。遇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也是‘我不会为了专门讨你开心而降低姿态，坎瑞亚的天才炼金术士’。实在是有趣得紧。”

“阿贝多老师当时的回答不也情商满分吗？”西娅丽达轻笑道。“‘在讨好别人之前，你需要先学会如何取悦自己，神明小姐’。”

“不可否认，当时我对你也有些许好奇在身上，西娅。成功登上天空岛的新神，凡人转变成为魔神的过程，以及——你十字架形状的瞳孔。”阿贝多回忆道。“你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很多。”

“你说得对，我的瞳孔在我身为人类时不是这样的。”西娅丽达以手遮掩自己的右眸。“从天空岛回来之后，它就一直是光元素的印记。”

“除此之外，如果没有细致的观察，是很难发现更深层的差别的。”阿贝多稍稍挑眉，凝视西娅丽达的右眼。“比如说，你右眼的十字架实际上含有太阳光辉的形状，十字架的轮廓也和正统的光元素标志不太一样。出于好奇，我也观察了主教小姐，发现她的右眼是正统的光元素印记，而左眼中则是代表月亮光辉的十字架，勾勒其形状的轮廓和你右眼一致。”

“不愧是阿贝多老师，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西娅丽达赞许地鼓掌。“实不相瞒，听到阿贝多老师认真观察的结果，我还是很开心的。对了，作为这次借给我们拍摄场地的回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说罢，她从自己工作的桌上捧起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阿贝多。

“好巧，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是和自己的眷属一样，会读心吗？”阿贝多露出一丝带有捉弄的笑意。他接过西娅丽达的盒子，发现里面放置一块由炼金术提炼再打造成血钻珠宝套的黄金艺术品，均带有西娅丽达极高审美的影子在里面。“很用心的礼物，谢谢你。”

阿贝多盖上盒子，旋即起身，从实验室中搬出一支画架。他揭开遮盖画架的长布，画作中身着普通礼服的西娅丽达登时显现眼前。这幅画作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只能让人感叹，阿贝多真不愧是亲手绘制摆放在贞典大教堂中央的圣女画像的作者。

西娅丽达轻轻触碰画作的边框，宛如是在照镜子：“能把我画得惟妙惟俏成这样的，恐怕只有阿贝多老师一个人吧。相比之下，总觉得我和杰拉尔丁学来的，用黄金雕刻的技巧……都有些黯然失色呢。”

“恰恰相反。黄金作为炼金术的最后一个阶段，代表无价值的事物找到了自己的意义。”阿贝多仔细端详雕刻的装饰品。“西娅，我也因为你而找到了意义。我认为这样礼物很好。”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为眼下的场景说几句凑合的话？”西娅丽达笑道。“主降生节快乐，我的爱人。”

“嗯，主降生节快乐。”阿贝多微微颔首，面露微笑。“我最亲爱的西娅。”

话音刚落，实验室外面便传来两声热烈的鼓掌。只见扛着摄影机的温迪和指点角度拍照的希尔薇娅走进门来，后者边刮脸边吐槽西娅丽达：“我建议你把这一段加到电影里去。这不比你平平无奇的几个月拍摄好多了？还能当个浪漫的完结。”

“没想到只是碰巧路过就瞧见当今名为爱恋的诗篇，对于吟游诗人来说，实在是不虚此行。”温迪灵巧的拨弄手中琴弦。“看来，我回去又能写几首新诗了呢！”

“要是加进去的话，以后万一有人天天找阿贝多老师怎么办？”西娅丽达故意板起脸。“我的权能可以让我走在大街上并使无人能察觉我的真实身份，阿贝多老师又没有这份权能。”

“你真的以为你的影片能大火特火？？”希尔薇娅不可置信地叉腰看向自家神明。“快清醒一点，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拍的电影怎么样，这次销量只要不扑街得太难看就谢天谢地了！”

“我也觉得加进去比较好。”阿贝多这次居然点头赞同希尔薇娅。“说不定能吸引部分对炼金术好奇的观众去看。”

“这次拍摄结束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去听我的演奏哦～”温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贝多老师这边可能会收获很多蒙德炼金术士的观众吧！”

“这就叫长期投资，远比我那一个月的酒钱有用很多，所以温迪你切莫被希尔的胡言乱语所蛊惑。”西娅丽达竖起食指，义正言辞地说。“你看，收听率这不就来了？”

“瞾言神明666哒。”希尔薇娅无语摊手。她拿起自己先前遗落在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走：“我走了哈，不打扰你们小情侣聊天，我去一个人孤寡。”

“但是希尔啊，之前阿莉汀在贞典大教堂不是直接戳破你有喜欢的人，还喊你告白吗？”西娅丽达无辜地眨眨眼。“莫非我们都猜错了，你喜欢的不是愚人众第七席……”

“呃啊，你速速住口！”希尔薇娅原本都准备离开，听到西娅丽达这么说又光速返回。“别提了，你食不食油饼啊？？”

“不食。”西娅丽达诚挚地说。“说起来，我，阿贝多老师和温迪都听得真切，几个月前你的那句「我最好的朋友斯卡拉」。懂了，他只是你众多好友中之一，我们三个却误以为你们是双箭头。真不得了啊，我最好的眷属希尔薇娅！”

“狗东西西娅丽达，今天我非在这里揍你一顿不可！”三言两语之下，被她说破防的希尔薇娅就准备在这里当一回弑君者，温迪只得赶紧拦住她。“别啊，小希尔，你打不过导演的！”

“如果你们真的要动手，最好不要在这里动手，否则就是犯事。”阿贝多在旁边淡淡地补充。“而且我会向着西娅。”

“你们要是打起来，我还要不要面子啦？我又不是和事佬！”温迪无辜地表示。

最终，三个人终于在温迪的和事之下，勉强放过这次争斗。西娅丽达看着自家破防到去睡觉的眷属，在实验室乐得合不拢嘴。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在不久后降临，前去和阿贝多看日出的西娅丽达站在山顶上感叹，蒙德的美景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

“说起来，阿贝多老师，你什么时候再去瞾言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西娅丽达转头问道。“神临城最近又有不少好玩的东西，我还想带你去看看。”

“等有机会吧。”阿贝多不假思索地说。“况且，目前和你留在这里，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我说你们两个——”

与此同时，希尔薇娅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只见她和温迪携着可莉，从大路上带领这个蹦蹦跳跳地火花骑士往上走，然后来到两个人的身旁。

“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可莉了。”温迪解释道。“她说想找阿贝多哥哥，我就带她来了。”

“所以我得从短暂的睡眠中起床带路。”希尔薇娅看向西娅丽达的眼神满是哀怨。“因为我知道你们在哪。”

“阿贝多哥哥，导演姐姐，我没打扰到你们吧？”可莉有些担忧地问。

“当然没有，可莉。”阿贝多微笑着安慰她。“可莉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想看看导演姐姐的电影！”可莉期待地说。“按照之前导演姐姐的说法，今天是收工的日子，所以可莉想来看看！”

“呃……”面对温迪和希尔薇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视线，西娅丽达目移打哈哈。她灵机一动，忽然领着可莉俯瞰山底海洋的另一端，道：“可莉，你知道那边是哪里吗？”

可莉观察一阵，遗憾地摇摇头。“可莉不知道。”

“那边是雷电将军所统领的，永恒之国稻妻。”西娅丽达解释道，冷不防从自己的心口处取出光神之心。她将光神之心举至曙光之下，透过金灿灿的棋神，凝望稻妻。“那里在不久之后，会被愚人众取走雷神之心，和导演姐姐的这枚棋子形状类似的东西。”

“真的吗？”看着西娅丽达晶莹剔透的神之心，可莉好奇地说。“那可莉能摸摸导演姐姐的棋子吗？”

“其实给你也无所谓。”西娅丽达笑笑，又看了温迪一眼。“毕竟愚人众肯定想不到，我会轻而易举地把神之心交给早已被他们席卷过的蒙德——”

“可莉，等一下。”希尔薇娅倏然察觉到什么，想要上前温言拿走光神之心。“不可以这样拿神之心——”

然而，一切都迟了。被不慎触碰到某个部位的神之心闪烁起耀眼的光芒，一道金色的光芒如离弦之箭般飞向海面，触发折射的同时再奔入围绕稻妻的雷暴。尽管没有身临其中，但除了可莉外的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西娅丽达，你带可莉放火烧稻妻了。这下瞾言和稻妻要外交事故了。”希尔薇娅怔怔望向那道光离去的方向。她转过身，一个飞跃便转身跳下山崖，展开腰间的那对洁白羽翼飞下山去。“文件申请方面都先交给我，你还是好好拟定一下道歉的方式，祈祷自己没有破坏雷电将军所认知的「永恒」吧！”

听到希尔薇娅的话的可莉有些害怕地问：“阿贝多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不，是我闯的祸，可莉没错。”相反，西娅丽达冷静地接过光神之心，很好的安慰可莉，并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在可莉看不到的那个角落，她则轻勾樱唇，露出一丝微笑。

“现在，是我执棋落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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