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身份对跳

“你们醒了？欢迎回到现实。”

雷湖的下方，三周目回溯复活的艾薇拉正波澜不惊地给刚从意识秘境回到现实的浪归二人罩上一层冰盾，抬首仰望神樱。万幸的是，污秽暂时没有爆裂的迹象，唯有紫色的雷元素四处弥漫，稍微触碰就会导致身体受伤。

“艾薇拉小姐，你下来时，有进入类似的秘境吗？”希尔薇娅沉吟问道。“我跟国崩像是回到某人过去的回忆。这份回忆，可能来源于雷电将军。”

“贝利亚尔对我和裟罗下的是死手。因此，我在沉底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艾薇拉无悲无喜地说，仿佛在竭力平复自己失去好友的心情。“至于你们说的秘境，我在这周目醒来时，就直接身处神樱的根部。”

“换句话讲，我们三个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散兵回过神来，悠悠坐下。“影之魔神拥有的权能之一就是地脉连接。如果没有别的方法，我们只能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坐等别人解开谜题。”

“上周目的结果是因为神樱污秽和御影炉心的炸裂导致全军覆没。从刚才的震动看来，御影炉心恐怕提前爆炸了。”希尔薇娅若有所思地说。“贝利亚尔为什么要提前引爆御影炉心？这其中必有蹊跷。”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指望我提醒你该怎么做？”散兵略略挑眉。“你跟你的神明大人不是有心灵连接的能力么，为什么不用？”

“何止是心灵连接，其实我有更好的方法。”希尔薇娅弯眸轻笑，示意二人她正在和西娅丽达联络。“西娅，你那边什么情况？”

“早上好，荆棘公主，你终于睡醒啦？手术很成功。”航海中的西娅丽达轻飘飘地回应。“你那边有什么有效的线索么？我先把这边的情况做成记忆载体给你转发过去。”说罢，她开始回忆这周目伊始发生的一切。

“笑死我了。好一个「我只是摸鱼，不是死了」。”希尔薇娅接收西娅丽达发来的记忆后，顿时忍俊不禁道。她将自己这边所看到的一切发给西娅丽达，说：“感觉贝利亚尔差不多要走下一步了。我们要互换意识么？”

“好。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问散兵。”西娅丽达允诺道。眨眼间，她的眼瞳便由右方的日辉十字架切换成左眼的月辉十字架。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的鹿野院平藏眼露笑意，主动上前打招呼道：“是希尔小姐，对么？”

“哎呀，好久不见。”意识进入西娅丽达身体的希尔薇娅眨眨眼，朝所有人微微一笑。“所以，大家都大致猜到，贝利亚尔下一步想要干什么了吧？”

“你真的是希尔？”荒泷一斗半信半疑地凑过来。“不是你在演戏骗我们吧？这还真是神奇。”

“千真万确，一斗兄。”神里绫人啜饮原先藏匿袖中的奶茶，笑吟吟道。“看来，西娅小姐这边同样藏有制胜的底牌。”

“既然你们不愿意明说，那么，我就以狼人杀的代名词来描绘好了。”枫原万叶任由手中落叶漂洋过海，敛瞳微笑。“是「对跳」，没错吧。”

“这次的「对跳」，是哪边身份的对跳呢？”鹿野院平藏追问。“哎呀呀，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这样互换，这样我们原先的推理可得推翻一些了呢。”

“这次的「对跳」，二者皆有。”希尔薇娅轻声说，眸低是藏不住的狡黠。“当然，关于鹿野院先生的卡牌之谜，西娅现在就在求证呢。”

与此同时，神樱树底。意识来到希尔薇娅体内的西娅丽达环视四周，不由得感叹稻妻的社会问题还真不是盖的，可谓是内忧外患。正当她思考该如何把众人放出去时，原本在旁边思考的散兵忽然斜眼睨向她，道：“艾利修斯居然大驾光临，真是不容易啊。”

“的确很不容易。如果你去踏鞴沙告诉那群跟蚂蚁一样到处都是的愚人众士兵赶紧离开御影炉心，问题就会好解决很多，我们现在也不必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西娅丽达以最真挚的语气踩最狠的雷。“我现在才是觉得最无语的那个。”

“神明小姐？”艾薇拉有些惊讶地微微挑眉。“这还真是不得了的底牌啊。”

“你们现在的推理，就是雷电将军可能是这里的上帝玩家？”西娅丽达没空跟散兵吵架，直奔主题。“我觉得这个推理有误差。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御影炉心和神樱都是这个副本的重要道具，缺一不可，否则是炸不飞我们的。”

“巴尔泽布不是上帝玩家。”出乎艾薇拉预料的是，散兵直接否认这个观点，而西娅丽达看上去则毫不意外。对上二人的视线，他不紧不慢道：“当然，说出来你们如果不信，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在刚才的回忆秘境中，我遇到一个人。她自称是前代雷神，同时还是这个副本的上帝玩家。”

艾薇拉将信将疑：“可是，前代雷神不早已阵亡在坎瑞亚么？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所谓的时空悖论——”

“不，恰恰相反，国崩说得完全正确。”西娅丽达扬了扬眉，一口认定这个说法。“从你的这句话中，其实还有相当关键的一个信息。而这个信息，则补全了我们缺失的部分。”

“哦？真是意外，艾利修斯竟然会直接相信我说的话。”散兵双手抱臂，眯眼看向胸有成竹的西娅丽达。“要不要解释一下？否则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怀疑我的艾薇拉小姐可不会就这么相信你。”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艾薇拉反唇相讥。“神明小姐的话，我自然愿意相信。”

“就我的观测，神樱树绝对是雷电真的化身。”西娅丽达不语，静静仰视上方的神樱根部。“雷电真殒命于坎瑞亚一战，而她的遗体却至今下落不明……正如前代水神的殒命会化作须弥的甘露花海一样，守卫稻妻的神樱，同样可以是雷电真的化身。”

“可是，神樱不是自古存在的么？”艾薇拉依旧有些疑惑。“自古便存在于此，守护稻妻。”

“倘若有更为高层的力量，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的帮助呢？”阅览过《日月前世》并登上天空岛的少女神展露神秘的微笑。关于神明之间的禁忌知识，艾薇拉不得而知，但回想起关于艾利修斯这位神明的相关描述，对她而言，依旧拥有足够的说服力。

对此，散兵抱有同样的态度。「全知全能」的灿光圣女，为提瓦特带来崩坏的同时又带来了秩序，甚至在愚人众的高层机密中，曾流传她就是继承坎瑞亚部分「元件」的新神。

“我们推测贝利亚尔的下一步是让鹿野院平藏彻底坐实「预言家」的位置，完全排除新的不可能。”西娅丽达瞧二人没有异议，便将话题推进到新的一步。“关于这一点，绫人早有对应手段，现在我们只需要给狼人投票，让她出局就好。”

“你不会是说，我们的身份卡牌至今是谜题？”散兵微微觑眸，不置可否。“证据是什么？”

“嗯，我就是那个意思。”西娅丽达轻轻将金发缠绕指尖，露出神秘的笑容。“而现在，好戏就要开场了。”她示意二人往雷湖的上方看。

“西娅小姐，这就是你要我们处理的神樱么？”来到此处的枫原万叶顿了顿，神情严峻地说。“这个情况，危险程度不容小觑。”

“有什么好的祓除方法么？”鹿野院平藏佯作苦恼，转而面向神里绫人。“家主大人，跟八重宫司交集较多的你可有什么办法？”

“目前这种情况看来，恐怕只有「神」的力量才能起到作用吧。”神里绫人遗憾地说。“圣女大人如若有什么好的方法，还请直言。”

“我说希尔，你不是刚从雷湖里走出来吗？”希尔薇娅没有回答神里绫人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旁边一个角落，戳了戳在地上扮作自己，佯装昏迷的贝利亚尔。

地上横躺竖卧的贝利亚尔不适的呻吟几声，终于缓缓转醒。不得不说，就算是拥有演员执照的希尔薇娅本人，都得给她这演出来的迷茫眼神打个满分：“西娅……？我，我好像想起来了点什么……”

在雷湖底下看乐子的西娅丽达本人简直乐开了花。她甚至开始同情上面的枫原万叶一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笑场的。除了艾薇拉稍稍有些错愕外，散兵本人似乎也把这件事当成了乐子，此刻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我下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必须把另外一个阵营的人全部淘汰，才能获得最终胜利。”贝利亚尔轻声说，面露犹豫。“可是，似乎太难取舍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狼人是我，还有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国崩，是么？”希尔薇娅以波澜不惊地口吻问她。见贝利亚尔点头，希尔薇娅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像是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来，道：“我明白了。没关系，我会让诸位给「狼人」卡牌的人投票。”

“但是现下神樱的问题还没解决。倘若能在出去前获得解决污秽的方法，将军大人在现实中就不会面临同样的问题。”神里绫人故作思忖一致。“我们先别给圣女大人投票。注意不要错投给预言家，给真正的狼人投票吧。”

神里绫人故意提了一下「真正的预言家」。果不其然，贝利亚尔没有经受住神里绫人的考验：“真正的预言家……为什么会投票给真正的预言家？拿到预言家身份牌的不是鹿野院先生吗？”

“因为我的身份存疑。”鹿野院平藏一打响指。“比如，为什么我验明西娅丽达小姐的身份时，上帝会告诉我，她是「我的同伴」。”

“是啊，所以我们现在合理推测国崩手上拿到的是「预言家」牌。”荒泷一斗大大咧咧地说。“真正的狼人，嘿嘿，根据本大爷的推断，绝对是那个什么影之魔神！”

“不对！”贝利亚尔呼吸一滞。“我亲眼看见，贝利亚尔让国崩来和我敌对的场景，所以他绝对是狼人阵营的！之后我所有的判断几乎都和真相重合，所以绝对错不了……”

“你还不明白现状吗，贝利亚尔？”希尔薇娅微微冷笑，站起身来。“国崩才是真正的预言家。证据就是，在方才和上帝玩家的对答中，他可以向上帝提问，而我不行。”

“所以，你还是认罪吧。”鹿野院平藏催动腰间的神之眼，慢慢靠近贝利亚尔。

“在三周目开始前，我曾利用自己「守卫」的身份，试图保护平藏兄，就是因为我认为他是真的预言家。”神里绫人温文尔雅地笑笑。“然而，在海面的袭击发生时，守卫牌的被动「同守同救」却没有生效。我没有受伤，而「女巫」牌的疗愈同样没有在我身上起作用。”

“你的计划实际上很缜密，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枫原万叶的态度依旧温和，此情此景下则温和的可怕。“你一开始的计划是误导别人以为国崩是狼人，这样你自己就可以从中隐身，再一个一个的慢慢把我们解决。”

“看到这里，你们也该明白贝利亚尔的计划了吧？”雷湖下方的西娅丽达笑盈盈地召出拉蒂亚斯之旗。“我们之前，又为什么要说「对跳」。”

“贝利亚尔的计划是建立在白衣主教的推理是整个团体的核心上。鹿野院平藏先前之所以不和我们一起行动，正是因为身为侦探的他不喜欢被别人的推理带着走。”散兵站在下面，似笑非笑。“她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几个弄到雷湖下面，一是因为我们无法自证，二是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利用伪装的身份为非作歹。然而，不论是鹿野院平藏，还是神里绫人，实则都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她猜到「西娅丽达」会说先不要给自己投票，所以想先让别人把「国崩」票出去，让平藏坐稳预言家的位置。”艾薇拉不假思索道。“原来如此。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自己都亲口承认我的智商令你感到棘手，又何必来跟我智斗，自讨苦吃？”希尔薇娅故作同情的叹息。“早说了，你不会玩狼人杀，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把鹿野院先生和神里先生拉进群聊？”

“那是奥罗巴斯的意志，不是我的。”贝利亚尔唤出武器，面色阴沉。“无所谓，只要我把你们回溯的技能拖死，我一样可以把你们的意识扼杀在这里——”

“这是官方承认吗？希尔小姐的本体不在这里。”神里绫人微笑依旧。“当时同样在场的一斗兄，实际上是手持回溯卡牌的玩家？”

“所以说，你不会玩就算了，为什么还频频自曝？”

下一秒，巨量的光元素连同整个雷湖一起掀起，散落四周。周身由光元素裹挟的西娅丽达缓缓携光神之心踏步走出，口吻遗憾：“你真的不适合光神之心。即便这只是一个破烂，但如果它的主人更破烂，那就只能是破烂中的破烂了。这样一来，瞾言如果是在你的统领下，就要彻底完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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