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冰裳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您如此伤心,倘若是因为二妹妹伤心,那日……”
叶冰裳喘息着,本想好好解释,却突然觉得喉咙被一团发软的棉花堵住了,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似乎下一秒,苦涩就要从中倾泻而出。
明明被预谋推进冰湖的是她,现在跪在这儿,被掌掴的也是她。
叶夕雾贵为嫡女,哪怕受罚,身旁也有婢女伺候,管家更是连夜准备了极厚的棉垫和被子送过去,烧暖炉的碳更是一车一车地拉,生怕她冻到半分。
不知怎的,叶冰裳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她最怕的便是冬天。
夏日虽然炎热,蚊虫又多,但总归不像冬天那般难捱。
衣衫单薄,屋里又缺少取暖的碳,她和娘亲只能瑟缩在墙角,垫着捡来的干草抱在一起,呼出来的空气都变成淡淡的白色。
不被叶啸重视,又被叶夕雾玩闹似的刁难,就连下人也敢颐指气使地欺负她们。
娘亲被指使就着冰水浣洗整个府邸的衣物,手指经常被冻得生满了难看的疮。
叶冰裳甚至会觉得,自己的降生就像那枚流脓的毒疮。
如果不是为了她,娘亲或许可以背负着骂名逃离叶府,哪怕去流浪,去当个乡野村姑,是不是也比这地狱般的日子好上太多?
后面因为娘亲身体受损太多,药石无医,早早地便去世了。
她走之后,叶冰裳更成了不被重视的存在。
最后还是叶啸良心发现,觉得她好歹也是个小姐,身边没有婢女,出门有损叶家名声,所以施舍似的,拨了嘉卉在她身边伺候。
只是,叶冰裳的冬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冷。
哪怕遇到萧凛,遇到时倾雨,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暖也像岌岌可危的火苗,摇晃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熄灭。
“若不是因为你,囡囡怎么会顶撞了翰王殿下?谁知道你会不会从中作梗!囡囡从祠堂接回来便发了高热,你倒好,还有心思去外面抛头露面!”
滚烫的泪珠沿着脸庞滑落,叶冰裳低着头,垂在衣袖下的手指缓缓捏紧。
……她想认命了。
“是。”
“冰裳认错。”
她听见自己低声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只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既然知错,那就罚你在这儿跪上一个时辰”,便甩袖离去。
叶冰裳看着落在肩头的夕阳,脊背挺得笔直。
她想,今天跟时倾雨一起去放花灯的约定,说不定要迟到了。
想起对方扭捏着问要不要一起去放灯的模样,叶冰裳勾了勾唇角。
【去嘛去嘛,看在我今天来帮忙的份儿上!我听别人说,那边可好玩啦!】
翰王殿下似乎是第一次邀请旁人,还生怕她拒绝,眼睛亮闪闪的,像摇尾巴的幼犬。
叶冰裳只是稍微沉吟了片刻,居然在她脸上瞧见了忐忑的神情。
【唔,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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