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不过攻打南华山不急。”阎魔爱顿了顿，打消了天之邪跃跃欲试的想法，“对了，楚不复，你说南华派现在在……收徒？”

虽然楚不复现在已经算不上正道人士，但是他依旧热爱着仙界。他面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对阎魔爱说，“没错，帝君问这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修仙的。”阎魔爱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她就如同在同别人讨论中午吃什么那样随便，“南华派有没有哪个脾气好的收徒？我去凑个热闹。”

阎魔爱这话在天之邪耳中就变成了“本帝君这么做是为了打入南华派内部，直接瓦解南华派的实力”，他再次恢复了刚刚的兴奋劲，热心的对阎魔爱介绍到。

“南华派首座弟子慕玉听说脾气极好，而且为人细心温柔……”

楚不复狐疑的看了天之邪一眼。

阎魔爱看了一眼楚不复，匪夷所思的皱起了眉。这楚不复是长生宫首座被魔界算计成这样，那那个南华派首席弟子慕玉……

“你认识他？”阎魔爱满眼探究的盯着天之邪。

实在不怪她多想，这各大首座也太惨了吧，都被魔界盯上了？

“咳咳……只是听说过罢了。”天之邪心虚清了清嗓子，“不过洛音凡也在南华派，只可惜古板无聊，并不适合拜他为师……”

“……等会再介绍吧，他们快醒了。”阎魔爱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分析南华派当前局势的天之邪，出言打断，“你确定我们在这讨论端了南华山这种话题很合适？”

“帝君，您说的对。”天之邪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顺便假装瞥一眼实际挑衅一下周身怨气冲天的楚不复，任谁也不能将他把曾经那个仙气飘飘，性格温文尔雅，一举一动都有人敬仰的长生宫首座联系起来。

因为利用了怨气，他的眸子也不再曾经那样清澈如水并怀着对万事万物的悲悯，而是变成了一种暗红色。

楚不复微微叹了口气，他垂下双眸，紧握双拳。良久，楚不复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那样，坚决的说，“从今以后，再没有长生宫首座弟子楚不复，有的只有偷盗魔剑的魔尊万劫。”

“……”阎魔爱看了楚不复一眼，她仅仅轻轻抬起右手画了个法诀，几人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阎魔爱将几人带到了她的日落之地。她早已恢复一袭白衣，悠闲地坐在粗壮的樱花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树下对峙的楚不复和天之邪。

冥界的美景和天之邪想象的完全不同。

“帝君，凭借您的实力，怕是对上重华尊者洛音凡，都无法和您打上十个回合吧。”天之邪看着日落之地惬意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压抑的景色，兴奋的开口问道。

阎魔爱并没有回答。

这并不是默认，而是她并不知道地狱少女“爱”究竟有多么可怖的实力，她只知道自己利用的只不过是“爱”留给自己的三成左右。

但是天之邪可不这么想。他静静的看着坐在樱花树上还在晃动双腿的阎魔爱，满心满眼的佩服。

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压制住逆轮的灵魂，甚至手下都能一招同自己定胜负——这样可怖的实力怕是重华尊者，现在的第一金仙站在这用尽全力都达不到这等要求。

如果冥界早出世几百年，自己还在魔界做什么护法啊，直接来冥界不就好了。

而且凭借这位帝君的波澜不惊，不就是情情爱爱吗！哪里有攻打六界重要！

“你决定留在我身边了？”阎魔爱突然开口问天之邪，“你同冥界没有联系，如果不愿我也不强求。”

“帝君法力高强，深谋远虑，天之邪甘愿效力。”天之邪单膝下跪，再次作出魔界对君主的礼仪，“天之邪愿为帝君大业万死不辞。”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骨女：……

“呵，这改口的还真是快啊。半个时辰以前还在对着主上冷眼相看，现在就万死不辞了？”骨女毫不犹豫的嘲讽天之邪，“不如，先去怨气淬体证实一下自己的衷心？”

结果天之邪站起身，熟稔的朝着轮入道走去。

“还请您指明一条怨气淬体的明路。”

这番操作给阎魔爱闹不会了。魔界的人都这么疯狂，动不动就自虐以示忠心…？

这样的思想真的没问题吗？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如果你非要去怨气淬体，孟婆可能会把你扔出去。”阎魔爱嘴角微微勾起，她朝着楚不复和天之邪一人推出一个缠着黑线的稻草人，“拽下黑线，便是我阎魔爱的手下了。”

早已经没有选择的楚不复没有任何犹豫的扯下黑线。稻草人飘散在空中，最后变成一绺黑红色的怨气进入天之邪体内。

见到楚不复比自己快的天之邪眼中带着幽幽的埋怨。

“……”骨女看到天之邪幽怨的眼神和恶狠狠拽下黑绳的动作，十分无语的抿了抿嘴。

至于吗，什么第一都争？

“我这条命是阎魔姑娘救的，那么我理应答应阎魔姑娘的一切请求。”感受到天之邪目光的楚不复痛苦的说道。

此时的他虽然内心再不愿但也没有办法，而且阎魔爱救了他，还让他不被魔气驱使滥杀无辜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对外声称魔尊万劫，你们两个留在冥界并不合适。”骨女适时提醒楚不复和天之邪，“还有你，左护法。你可是魔界的人，别想留在日落之地。”

“我知道，所以我很快就会离开。”听到骨女话的楚不复垂下眼眸，就像想到什么那样，失落的看着阎魔爱。

“当魔尊也没什么不好，你不被魔剑控制，和魔剑没有任何关联，即使呆在魔界也不会因为煞气入体伤及你心中的道义。”阎魔爱的靠在树上，语气如水一般平静，“只要心中的道不改变，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无论隶属于谁，修习什么功法，你都是最初的那个样子。”

“主上说的没错，无论是仙还是魔，都有好坏之分，有差别就会有怨，不然这冥界怎么会经久不衰？仙界也有道貌岸然之人，而如果你入魔，必然也会以帮助别人为己任。”骨女接过阎魔爱的话题，对自暴自弃的楚不复循循善诱的开导着，“而仙门占着清气却提供着冥界半数的怨气，魔界被浊气侵蚀却给了冥界极少的怨气，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魔界的君子比仙门多得多。”

“就像天之邪，就因为主上的一句玩笑话，心甘情愿为主人效力，这就是君子。”骨女虽然待在冥界许久，但是道理却是通透，“不论人品的好坏，只要遵守你心中的君子，是仙是魔又何妨？而且你又不是魔，只是主上认为你对外称呼魔尊待在冥界不合适。”

骨女的一番话，让贸然必须离开仙门改习它道而自暴自弃的楚不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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