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贪婪念张中留手，叵测心阴魂起疑

“今日受艺，谨遵三章，一朝亏违，谢罪四方，风刀万劫，永谢玄路，三涂五苦，枉死无故。”张中在一旁，默默听着易阳立誓，暗自点头，心中却又起了另一番心思：既遵老鬼约定，我便将所学尽授于他，繁杂不精，学了也是惘然，量那老鬼也不好论我短长，只要习得《长生诀》，拿捏这小子，也是易如反掌。

张中见易阳立誓完毕，便说道：“今日先教你练拳要义和拳术十法，我只说一遍，绝不重复，以后各路拳法，我也只演练三遍。现在，你听好了：练拳之前要苦练基本功，先练视、听、抓、拉、推、举、踢。练视和抓，初取枣大卵石，掷于空，待下落时抓取，掷数愈多，掷物愈大，尽数抓取不失，便为大成；练拉和推……”

易阳屏气凝神，认真地将张中说的每句话都深深印在脑海，不求即刻领悟，但求可以记下，就这样，一老一少，一讲一听……直至夕阳西下，谷口青灰色的天际，被晚霞像潮汐涌动一般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血红。张中讲完最后一句话，便盘腿坐下，眺望当空，欣慰地说道：“灵谷山！想必给此山取名之人，便知这山谷所在，而行经此山者，不知凡几，却只知其山，不知其谷，人生莫测如是……”

不待易阳回应，张中起身向峭壁下的那道缝隙走去，边走边说，“我带你去那边，到时莫要慌张，走吧。”易阳疑惑地跟在后面，也想要知道个究竟。

张中带着易阳穿过缝隙，来到潭边与昨夜相同的地点，驻足等待。易阳站在张中身后，打量着四周，隐隐觉得这就是他当初坠入的涧底，四周棱角突起的峭石围着一汪死一般寂静的潭水，峭壁上苔痕满布，阴湿异常，这就是张老所说的极阴之地吧，易阳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彻入骨的冰冷，四散开来。

“易阳！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须镇定，听我吩咐！”张中打了个哆嗦，也不转身，对易阳轻声地说道，然后就紧盯着脚下的沙面，不再言语。易阳点头称是，不由奇怪张老为何会这样说，可当深潭中央出现一团黑雾渐聚成形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张老说的那“人”是阴魂！

一如往常，阴风袭袭，涟漪阵阵，张中看不到，却在易阳眼中是这番景象：黑雾所聚身形竟由虚转实，只是仍旧无有容貌形色，飘于水面三尺，让易阳大惑不解地却是，居然有两个声音从黑色身影中传出：

“嘿嘿，不错！如约而至，快了，快了，哈哈……”

“天道有常，大衍缺一！师弟，你深悉奇门遁甲，当知，卜卦满算也有一线变化，莫再倒行逆施了！”

“住口！唠叨四十多年了，你烦不烦！要不是你这守剑意难以化去，还用听你啰嗦！事成之后，待我取了阳晶，彻底灭了你！”

“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谬论所常，执为道理，师弟逆天机而夺造化，非是人道之幸。”

另一个声音不再回应，就见阴魂黑影风一般瞬息来至张中面前，看着一副期待不已的神情挂在他的脸上，依旧低头直视着地面，阴魂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便转身盯住易阳。此刻的易阳，直觉惊诧莫名，自小所见阴魂无不是蒙冤受屈的苦难百姓，似眼前阴魂这般阴险凶恶，有叵测心机的，却是从未见过，只感到后背一片冰凉，汗透衣衫，望着眼前阴魂，双股战栗，目瞪口呆。

盯着易阳的阴魂，发出“咦”地一声，悄然飘向易阳，几乎贴着他的面庞，阴恻恻地说道：“你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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