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事出不周山

—妖界 · 地崇宫—

人间的西边连着一片黑色的地界，丛林晦暗，没有阳光，不见天日。那地底下便是妖族人的老巢——地崇宫。

此时，二人踏上那阴暗地府，前途一片幽暗。幕地，响起一阵风过洞穴声，殿内瞬间一片明亮，幽壁上燃起熊熊烈火，是以人的灵魂浇铸的青火，两边是静止不动的红色炎熔。大殿尽头蓦地坐着一个身着黑袍不露面孔的男人，正从容地迎接着二人的到来。

胡月笙（妙儿）：妖帝——不出您所料，

胡月笙（妙儿）：那血族后人果然冲破结界下山去了。

红衣女子道，拱手禀报，黑衣少年站在一旁。

座上男人没有做声。

红衣女子又道：

胡月笙（妙儿）：妖帝，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血玉之事，就差您一声令下了

红衣女子这次十分笃定道，这回，男人起身了，身姿高大，气势逼人，胡月笙怔了怔。那声音雄厚十足——

妖冥渊：且慢——此事急不得

妖冥渊：你务必要小心，将血玉拿到手

那声音从面具后传出，顿了顿。

妖冥渊：十一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一阵嘶吼，震慑整个地下之城。

女子也为之振奋。

胡月笙（妙儿）：恭喜妖帝，您的目的就快要达成了！

突然止声了，气氛变得沉闷，旁边黑衣少年一言不发。见气氛骤然大变，女子默不作声了。

忽然，一声很沉重的抒气，女子抬头。

妖冥渊：妙儿，你从不会让为父失望...

声音极其低沉，低到谷底。

这回黑衣少年终于为之一振，急忙上前把红衣女子护在身后，胡月笙有些惶恐。

翊辰：你要干什么？

胡月笙（妙儿）：义父…我

胡月笙（妙儿）：定不会辜负你所托

少年眼神坚定，挡在女子身前，又是一阵死寂的缄默，终于，那面具下的声音再次想起——

妖冥渊：哼~

妖冥渊：…最好是这样

妖冥渊：你暂且先好好盯着

妖冥渊：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那声音极低。

妖冥渊：妙儿，你明白了吗？

一种威压感袭来，在全身上下、脑子里打转。女子愣了愣，忙道：

胡月笙（妙儿）：……

胡月笙（妙儿）：是，义父，妙儿明白

说完，便急忙要退下了。眉头紧皱，那黑衣少年却迟迟护在她身后跟着她。

翊辰：……

妖冥渊：慢着——

妖冥渊：翊辰留下，我有话要说

声音突然极轻。女子心头一震，急忙退下了，黑衣少年还欲追上前去，却被那黑袍拦下。

胡月笙（妙儿）：妙儿告退……

妖冥渊：你站住——

对黑衣少年道。

翊辰：哼

愤恨抬头，转过身去，满脸写满了不耐烦。

那黑袍突然走上前来，黑衣少年后退几步。

翊辰：你想说什么？

声音极其冷淡。那身影怔了一下。

妖冥渊：翊辰，你最近是不是对那人类女子太过于上心了？

声音依旧威压不可侵犯。

黑衣少年闷哼一声。

翊辰：谁都不准动妙儿！我的事，你少管，否则——

翊辰：你就休想让我帮你拿到女娲血玉！

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开了，黑袍怔在原地，暮时，殿内烛火突然开始摇曳，大殿两边水池剧烈沸腾起来。谁也不知道那面具下究竟藏着一张怎样面目可憎的脸。

妖冥渊：……

——

—不周山—

入夜，漫雪一个人漫无目的行走在天地间，忽的来到一地界，月明风清，四周枯草绵延千里，随风飘扬，夜里引人注目。

她持月离走上前去。

灵漫雪：这里灵力充沛，不如……在这里修养

她顿了顿，愕然走上前，刚踏进界内就觉得一股灵力充沛，运转全身，但时不时一些飞禽走兽之声惯绝于耳，精异悚然。

越到山里深处，就越发觉里面“邪”物颇多，走着走着，到了山里深处一个林子里，里面有一截下坡路，她持着月离，一身紫衣缥缈，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光彩照人，但却突然止步，稚嫩的脸上眼神犀利。

“吼，吼！——”

灵漫雪：哼

她驻足，眼前是一间农间小院，在这大山深处林子里，寂静无声，幽闭不见人，在这“鬼怪”声撕扯的夜里，活像一座鬼屋，密不见光，被树叶林子盖的严严实实，不见天日，安静得出奇。

“嘎，嘎——”

林子里乌鸦传开两声叫声，她赫然抬步走上前去。

灵漫雪：何人在此作祟？还不速速现身

漫雪弯腰从外面院子里草垛的门进来，房檐上挂着的纸灯突然亮了起来，闪着淡黄色微弱的光，在夜空中摇摇欲坠，冷风时不时挂过，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灭这黑夜里唯一的光一样。

她冷冷喝道，四周依旧死一般的沉寂，院子里面矗立的一间小屋黑漆麻黑，也不见一点灯光一点声响，简直跟个野外荒宅一样。漫雪从未有幸见过这般，自然也不会害怕。

灵漫雪：还不出来？

院内地上还对着一摊尚未燃烧殆尽但已熄灭的火堆。

漫雪冷笑一声，忽的一转剑锋，那火堆就亮了起来，从新燃了起来，在空荡的四周折射出树的倒影和火摇摇曳曳的影子，柴火在噼里啪啦地响，四周“鬼魅”的声音的不见了。

……

她凝神看了看四周，轻踱了几步，突然从她身后出现一个瘦削的黑色身影，瘦骨嶙峋，披头散发。漫雪转身凝视着他。

灵漫雪：哼

瞥他一眼，冷笑一声。不足为惧。

柴昆：……

胡月笙（妙儿）：二公主~

忽的天空之际又传来一轻盈的笑声，一红衣女子笑盈盈踏着月色迎面而来，她身后轻巧地跟那个黑衣男子，二人轻轻落了地，一身红衣妖娆似火，红唇微抿，她抬眼笑笑，从黑暗中恭敬走上前来，漫雪看清了她的脸。带着笑意。

灵漫雪：又是你？

翊辰：……

胡月笙（妙儿）：二公主，别来无恙啊

灵漫雪：哼

她冷笑一声。

灵漫雪：你们二人这是要作何？

灵漫雪：又跟随我到这里

灵漫雪：😏

咧了咧嘴角。

她笑笑，走上前来。

胡月笙（妙儿）：二公主这是哪里话，你忘了我们上次的交易了？

漫雪不语，她又道。

胡月笙（妙儿）：不然，你为何来到了不周山呢

脸上势在必得的样子，理所应当，漫雪则有些惘然。

灵漫雪：不周山…？

她笑笑。

胡月笙（妙儿）：是啊，公主既然肯来于此，就说明我们交易达成了

漫雪别过脸。

灵漫雪：我可没有跟你达成什么交易

灵漫雪：本公主想去哪就去哪，爱去哪就去哪

灵漫雪：与你们何干？

冷着脸冷冷道。

灵漫雪：你们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

胡月笙（妙儿）：……

胡月笙（妙儿）：漫雪

胡月笙（妙儿）：我说过我会帮你

突然走上来握住她的手，漫雪惊觉甩开。

灵漫雪：你干什么！本公主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都离我远点！

月离一抖，一道寒光，那火苗抖了抖，胡月笙后退几步，他险些就要接住她。

胡月笙（妙儿）：……

灵漫雪：都闪开

冷眼道，眼神带着杀气，实在与她那精巧绝伦的脸不符，胡月笙怔了怔，却调整好了状态又道：

胡月笙（妙儿）：公主，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做过交易，作为诚意，我已经派人去天都打探过一番了，并为其送上了一分小小的“薄礼”~

胡月笙（妙儿）：公主，你看，他就是为你效忠奉命的

咧住了嘴角，漫雪怔了怔，扭头看了看一旁黑暗中那瘦削的矮个子。有些疑惑。

柴昆：……

灵漫雪：你去找过灵沉雪了？

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才走上前去，道：

胡月笙（妙儿）：公主你看看他，他不仅会为你待命还会时不时打探情况，有了他，你接近灵沉雪找她报仇的机会就多了一分

她冷笑道，漫雪看着她有些不以为然不敢置信的样子。

灵漫雪：你……

胡月笙（妙儿）：公主

胡月笙（妙儿）：现在我们是一体的，不管她灵沉雪现在怎样，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

胡月笙（妙儿）：二公主，夺回血玉，夺回属于你的圣女之名，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才能重振天山！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松懈不得不能手下留情

胡月笙（妙儿）：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胡月笙（妙儿）：是沉雪她咎由自取冥顽不化

胡月笙（妙儿）：致使着天山走向灭亡，我虽为外人，但我依旧记得雪王雪后曾待我如初，他们的好，我一个外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唯有她灵沉雪，做得这般决绝无情！

说完这番话，漫雪才觉得切切实实有种被感化的感觉，终于才有了拥有共同语言的人 。这十多年来，她几曾不是在痛心疾首悲愤中渡过？唯有她灵沉雪，不痛不痒，灭其锋芒。她什么都不配，什么也不配拥有，更不配坐拥天山圣女的称号！

漫雪悲愤交加，热泪缓缓而下，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月离道：

灵漫雪：是她不配！

灵漫雪：她不配拥有父王母后的期待，也不配坐拥天山血族后人的身份把持着“圣女”的噱头不放

灵漫雪：她不配！

久熄的怒火突然又冒了起来，一发不可收，在场突然气场大作，风吹树叶，满天飞星，火光四溅，三人吓了一跳，惊了一惊，又随即道：

胡月笙（妙儿）：公主

胡月笙（妙儿）：现在我们只能共同进退了

胡月笙（妙儿）：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胡月笙不管她灵沉雪如何，我定当辅佐公主左右

胡月笙（妙儿）：公主，且让我浮沉殿为公主效劳吧！

灵漫雪：……

漫雪蹙眉，泪痕滑落。

灵漫雪：我灵漫雪与妖族灵沉雪势不两立！

说罢，火苗窜天 ，火光四射，三人挡面，夜色中怒意火星飞扬，实着意难平，漫雪攥紧月离。

此时红衣女子瞥了一眼那瘦削影子，急忙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张脸白的吓人，瘦削干瘪，他声音沙哑道：

柴昆：仙姑，小的愿为仙姑效力

他眼神无光，无法聚焦，行尸走肉般，漫雪不屑一顾，红衣女子道，手搭在了她肩上。

灵漫雪：哼

胡月笙（妙儿）：漫雪，你还有内伤，这几日

胡月笙（妙儿）：就在这里好好修养吧

胡月笙（妙儿）：山中野怪虽多，但不足为惧，更何况是你

她平静道。

胡月笙（妙儿）：山外设有结界 ，旁人一般不会打扰，这几日外面就由我来盯着吧，他是柴昆，你有什么吩咐他会帮你去办

漫雪不动声色，红衣女子却熟记于心笑笑，拍拍她的肩准备走了。

胡月笙（妙儿）：二公主，我还会来找你的，合作愉快~

胡月笙（妙儿）：😊

灵漫雪：慢着

冷不伶仃叫住她。

胡月笙（妙儿）：二公主还有何吩咐？

她驻足。

灵漫雪：你为何帮我？

她笑语不答。

灵漫雪：你所说的交易又是什么？你想要我用什么来跟你交易？

漫雪决绝道，她却出乎意料意料之中地笑了起来。

胡月笙（妙儿）：果真是二公主圣女的人选

胡月笙（妙儿）：聪颖得很~

她止不住笑笑。

胡月笙（妙儿）：公主果然没有忘记

她厌烦地抒了口气。

灵漫雪：交易是什么？为什么帮我

灵漫雪：难道就紧紧因为我们是旧识？

胡月笙（妙儿）：公主以为如何？

她反问道，不苟言笑。

灵漫雪：哼

漫雪别过脸。

胡月笙（妙儿）：我并非完全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助

她突然语重心长舒了口气般，黑衣男子看着她，她接着道，埋下头，神情涣散。

胡月笙（妙儿）：我与妖族……尚有血海深仇…

声音极低，漫雪震惊了，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有些微颤，红衣女子迎上她的目光。

灵漫雪：……

胡月笙（妙儿）：所以我不光是为了漫雪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她神色颇有歉意地埋下头，漫雪微颤了一下，双眼稍稍放空又急忙回过头，她苦笑。

胡月笙（妙儿）：所以我才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嘴角微抿，漫雪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别过脸去，火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黄色，那双娇艳欲滴的脸若隐若现。她注视着她。

灵漫雪：……

良久，才道：

灵漫雪：你还没说我们之间交易的条件

这次她语气放平缓了许多，但还是别过脸不看她。

她笑脸相迎，走上前来，正对着她 ，道：

胡月笙（妙儿）：交易的条件很简单，第一，请公主完全相信我配合我，想必公主也知道浮沉殿。我浮沉殿定会近全力辅佐公主

胡月笙（妙儿）：其二，我想要公主身上一件东西

她看着她，极其严肃道，漫雪不惧 ，道：

灵漫雪：我身上？

灵漫雪：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她自己打量了一番，不放在心上，胡月笙笑笑，别过身去。

胡月笙（妙儿）：我现在还不需要那东西，公主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便可，

胡月笙（妙儿）：等到我佐助公主得报大仇，公主再将那东西给我也不迟

胡月笙（妙儿）：还请公主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勿要食言

翊辰：……

说罢，一抹微笑，纵身朝林外天空飞去了，黑衣男子跟上，杂院里瞬间空空，漫雪还有些怔。

灵漫雪：诶……

这是她头一回有些若有所思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一身紫衣伫立火堆前，火光在她身前熊熊燃烧，火光在她脸上照耀，她绝美的容颜在火光中显得尤为怅然烦躁。

灵漫雪：……

不远黑暗处柴昆瞥她一眼，又默默埋头。

柴昆：……

夜里，明月高升——许府灯火通明，院内驻足一些人，沉雪躺在床上熟睡，忽的有人喊了一声：

路人：（霜儿）醒了…小姐！

许霜寒：沉雪，怎么样？没事吧

灵沉雪……

沉雪刚刚睁开眼，许霜寒霜儿寒儿就拥了上来，门外四人闻声应邀也走了进来。

沉雪被人搀扶从床上坐起，只觉头痛欲裂，比之前更强烈了，双眼涣散，睁不开眼，埋着头。

灵沉雪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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