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夜

不顾其他，先冲进厨房看了案板，气的大骂：“死猫，把我的鸡腿偷走了。”

玉梅跟进去道：“哎呦娘啊，都跟你说了那肉不能吃。”

曹婶子一撇嘴：“你不是也说，单吃一样没事的吗？”

“你这……”

玉梅住了嘴，特意出去看了一眼，齐庄头已经走了，这才重又走进去低声道：“说是这么说，不是怕万一么？你就这么馋？等我做了将军府姨娘，还能管不够你肉吃？”

曹婶子仍觉得不以为然：“那大小姐和夫人不也吃了吗？”

娘俩的窃窃私语，被隐在墙后的齐庄头听了个正着。不禁摇摇头，有些人啊，生就一条贱命，非做那贵人的梦。

花无香临近房门，忽见一大团物事被抛了出来，细看之下，原来是自己的铺盖卷。

“菜花，你发什么疯！”

她也不是没脾气的，声音里隐含了怒意。

菜花一步跨出房门，双臂抱肩，粗大的嗓门嘎嘎的笑：“花氏，夫人和大小姐说了，今晚你去睡柴房。”

“凭什么？”

“哪有为什么？让你去你就乖乖的去。把铺盖卷拣起来，不然你就睡地上。”

花无香上前一步，菜花伸臂一拦，小山似的身板岿然不动。那丫头是个浑的，哪管她什么夫人主子的，单臂一夹，任凭花无香多么用力挣扎，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也终究是个渣渣。

花无香奉上无数草马，没用，终被菜花拖着扔进了柴房，“啪”一声把门锁了。

事到如此，要说杨二妮和胡姨娘没下套，花无香都不信了。

屋外，得意的菜花转着手里的钥匙，哼哼唧唧走向厨房，半路上不知谁家的狗舔食着屋角什么东西，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迎风还有一股酸臭味。

她捏着鼻子走进去，曹婶子母女正在吃饭。

“我的饭呢？给我留饭了吗？”

曹婶子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锅里有。”

心里却道：又蠢又胖，肥猪一样，只知道吃。

菜花眼光一撇：“嗳，还有肉！”

玉梅忙道：“那肉不……”

曹婶子使了一个眼色：“夫人和大小姐吃剩下的，不嫌弃你就吃吧！但就一样，吃肉不可吃鸡，吃鸡不可吃肉。”

菜花拿眼比较，酱肉明显比鸡肉多，果断选酱肉。她还仔细把混进鸡肉里的几块也拣了出来。

待她走后，玉梅不赞成道：“娘，干嘛让她吃，出了事怎么办？”

曹婶子明显不屑：“这死胖丫头，又懒又馋，平日哪有什么好物给她吃？待明日夫人和大小姐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来，下一顿肉又不知在哪方了。让她解这一回馋，不然整日想着偷鸡蛋。再说能有啥事？夫人不也吃了吗，她一个孕妇都不怕，菜花怕什么呀！”

玉梅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花无香被锁入柴房，初时尚不觉得有什么，没过片刻，她就闻到丝丝别样的气味，夹杂在柴房特有的潮湿发霉的味道中间，等闲闻不到。

“原来如此。”

她算是明白了，今晚下的这媚药，藏在三样东西中，单独一样两样，也许没什么效果，待三样混合，就会发生特有的反应。

屋内黑透，一星光亮也没有。待稍微适应了黑暗，她便摸索着找那味道的原头，原来是一个布包。

花无香很快把布包从后窗缝里捅出去，转而去扒拉墙角。她日常往这里送柴，也是藏了一些东西的。

紧接着听外面的动静，随后，摸索着从手腕上的小弩侧面，抠出了一枚细细的钢针，用力掰开门缝，伸向锁孔。

且说谢五拿了吃食赶到小石屋，谢天玦迎面便问：“事情办妥了？”

“妥了。”谢五道：“我怕花娘子担心谢礼的事，还告诉她主子让人画了图纸仿制，出了效果就给。”

谢天玦一个趔趄险些没摔了：“你……”

人才呀。

谢五把吃食往他面前送一送：“杨家庄子上拿的，七公子用些吧！”

谢天玦哪有吃的心思，愁都要愁死了。办晌道：“谢五，我把你要过来，以后你跟着我吧！”

别去霍霍三哥了，他是长房嫡长子，谢家家主继承人，身边不能有这种缺心眼的。

谢五还有点欣喜，肯定是他忠诚能干，才被七公子如此看重。

“小的多谢七公子看重，不过这事还得主子说了算，小的断不会违被主子话的。”

谢天玦有气无力的噢了一声。

“那，吃吗？”

谢天玦摆手：“你吃吧！”

谢五有些迟疑，他不饿了，可是大男人再吃点也吃得下，放到明天该坏了，尤其是那小半只鸡。

他一边肯一边含糊的说：“杨家的大小姐和那个小妾，似乎有什么预谋要害花娘子。”

谢天玦一听便道：“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仔细说。”

谢五微想了一下，把所有细节复述一遍，末了道：“那肉我也吃过了，都半个时辰了也没什么感觉，不会有毒吧！”

“别吃了。”

谢天玦能愁死，这暗卫怎么活下来的。还有花娘子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

子夜时分，一个高大的身影敲开大门，闪了进去。

玉梅把柴房钥匙交到他手上，低声道：“柴房，别走错了。”

来人激动的答应。单身三十年了，穷的娶不起媳妇，今晚终于能开荤。这家主子可说了，成了事不仅把女人嫁给她，还额外给十两银子。

玉梅去向胡姨娘复命，胡姨娘又递给她一个小纸包，一阵耳语，玉梅不住点头。她心里早有猜测，今晚事成，奸夫必须得死，不然还留个后患怎的？

男人摸到柴房，刚开了锁，就被一脚踹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屋里蹿出一个人来，用布蒙着头，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息，从他身旁略过，留下淡淡香风。

男人心里一阵恍惚，这是女人香啊！

这女人步态不稳，呼吸粗重，难道就像主家说的，中了药了？

男人一个打挺蹦了起来，循着不远处的身影追去，媳妇，媳妇，你男人来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身体，自下而上蹿起了一阵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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