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碾压

还没从杨戬假扮晁九思一事中回过神来，这边就已经谈崩，结界内的天兵完全被惊呆了，晁九思好歹也是己方一名将领，这样无情地撕破脸皮真的好吗？可惜事已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等等，如果你答应不追击我们，我就不再参战。如何？”眼见杨戬要指挥进攻，凌云赶忙和他讨价还价，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

杨戬自然知道凌云在想什么，但并没有立即发作，只是反问道：“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跟你一样，一般情况下以少换多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

“退！”凌云面色一黑，知道杨戬要下手了，瞬间向后爆闪。同时，阵地内的人也催动加固结界。凌云身上带有相应的符箓，可以供他退回来。这里的结界与法阵是撤军的最后保障，所以镇守军没有将其销毁。

“配合结界与禁飞法阵应该能拖住他们一刻……可恶，时间完全不够用啊，真希望老陈他们能安全撤出。”正想着，凌云身旁有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

“听说你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要和我比比吗？”

凌云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杨戬已经追平自己，舞着三尖两刃刀只取他的首级。反正也跑不了，他索性不再逃跑，直接站定，使剑架住了后者的三尖两刃刀。不过后者似乎真的手下留情了，这一击并没有太大的威力。

“守住结界！别管我！”凌云弹开杨戬，冲着结界内大喊。他已经被锁定，不可能逃得回去。与其暴露后背被敌人杀死，倒不如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在临走前拉几个垫背的。

听闻此言，结界内一时间躁动不安。凌云直接被敌人围住，如果不做点什么他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因此有人说道：“让我带兄弟们冲一次，把老大带回来！”

同样地，也有人反对：“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于情，我们不忍抛弃战友；于理，我们必须为撤退的大军负责。老大教过我们，在战场上不能感情用事，我们得听他的！”

因为大部分人都支持听从凌云的命令，所以只是固守结界，没有踏出去一步。

杨戬挥舞着三尖两刃刀，招式并不华丽，有的甚至很是丑陋直接，但每次出手都蕴含着杀机，这才是真正实用的体术。如果不是他故意减轻力道，凌云恐怕会应付得很吃力。

与此同时，虎视眈眈的军队向战线的其余地方靠拢，他们并不想把凌云卷入大战场，因此只在原地留了八百余人以备不测。

“你反叛天庭，扰乱天机，三界都会受到影响。趁现在还不晚，收手还来得及！”凌云料定杨戬不会真的伤他，便开始打嘴炮，希望能套出点话。

杨戬冷笑道：“天庭？它真的值得你战斗吗？现在天庭中德不配位的神太多，尤其是那些新晋的底层天神。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不整治他们，天庭迟早要完。”

“谁不是从新人走过来的？虽然他们缺少磨练，但这不是否定他们的理由！”

“神之所以为神，在于我们渡过劫，流过血，明白自己的力量与长生不老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现在突然把天神的力量赋予给那些没有丝毫修为的善人，他们配吗？力量成神了，但他们的内心还只是凡人，根本无法正确理解运用自己的力量。不渡劫，不可成神！”

杨戬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劲也加大了半分，打得凌云节节败退，一时间险象环生。

“而且你以为天庭高层就没有问题吗？就拿离你最近的例子南天将军来说，他根本不配担当将军一职，论起胆识与谋略，你才是更合适的人选。就因为他能打，玉帝就封他做将军。你看看结果如何？被我抓到空子，怠惰了大半个镇守军，让我军长驱直入，不费吹灰之力攻破南天门，自己也身死人手。若是让你来当将军，我未必能赢得这么轻松。要怪就怪上面只看功德不看实绩吧。说远一点的例子，你被天庭中下层的文官抵制，仅仅因为你得罪过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从而你提交的申诉全都到不了管事的人手上！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德不配位，必有大殃。我此举也是为了天庭！”

听闻南宫烈已死，凌云倒也不意外。杨戬既然敢集合所有战力兵逼关口，这就说明内线已无人可威胁他们。至于增长天王，搞不好也殉职了。而且眼下他自身难保，哪有闲情雅致关心他人？但说到自己被抵制，他却是不淡定了。他尽心尽力为了天庭，却被一堆娇生惯养的人误了大事，这如何能忍？！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这一分神，他的脑袋差点挨上一刀。

看着凌云只能勉强招架而毫无还手之力，杨戬意识到自己下手狠了点，便一记横扫击飞前者，让他缓口气，并继续道：“我欣赏你的才能。你和我很像，都是杀伐果断之人。只是你体内没有奔流过滚烫血液，比我更加无情，就连听说上司已死也毫无感触。不管怎么说，你若愿意就此罢手，我就放你走。”

“速度、力量、武艺都不如他，还偏偏不伤我，真是让人心烦。”凌云对杨戬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耍感到十分的恼怒，但他实力不济，怨不得别人。只是输人不输阵，凌云还是打算全力以赴，遂说道：“被你欣赏，我可不敢当。你既然不想伤我，那就没筹码和我谈条件。我还是那句话，放我们走我就不再参战。”当然，说不参战只是权宜之计，对付远强于自己的敌人，从来都不用讲究手段。

杨戬又开始了招牌眯眼微笑：“哦，谁说我没筹码？刚好，我就验验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回去看看最左边的阵地吧，我不拦你，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凌云心中升起，几个闪身奔入结界内部。然后，他不顾一切向着最左翼掠去。在途中，近半数的人都固守原地维持结界，不能离开半步，剩下的人就负责给他们护法。只是这人数是在不够看啊，要是有人冲杀进来，这里必定死伤惨重。他也向着外面看了几眼，总是能见到杨戬微笑着“陪”他一起走。杨戬有天眼，近距离可以轻松窥探到结界内部的情形，所以他有这动作不足为奇。

“奇怪，我记得没留下这么多人啊？还有，杨戬这家伙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总是一副把一切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凌云实在是看不透杨戬想干什么，不过有一点他敢确认：结界内一定混入了杨戬的人！

来到左翼，凌云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陈方天。左翼是敌人重点进攻的地方，陈方天正在指挥人轮番替换，维持结界，丝毫没注意到凌云的到来。

见到此情此景，凌云急了：“陈方天，我不是让你走吗？回来干嘛！”

陈方天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不废话，敌人来得又快又猛，要不是我带了些人赶回来，你觉得撑的到现在？我来时还剩千余人没走，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再多拖一会儿，让他们走远一点。”

“你马上走，这里有杨戬的人！别瞎逞能！”

这句话如炸雷般在众人脑海中响起，要是真混进杨戬的人来，这个阵地就彻底完了。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陈方天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根本没见到可疑的人。讲道理，他们这边正忙得手忙脚乱，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是潜伏的人动手的好时机，但却一直没有风声。合理的解释只有两个：要么没有这人的存在，要么他在等待什么。而现在看来，他就是在等凌云。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地缝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操控结界的士兵。不过好在有人护卫在其周围，再加上他们身上有护身屏障，这才没有人负伤。

看着黑影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引起骚乱，凌云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掷出手中的剑。不料剑直接穿过黑影，并没有伤到他。

见状，陈方天说道：“那好像是幽影术，物理攻击很难有用！”他手上也没闲着，拿出一张离火符，贴在箭矢上，瞄准黑影射了出去。

黑影感到威胁，赶忙改变形状躲闪，但仍然被箭击中了。这下子他终于栽在地上，现出原形，正是哮天犬。他的小腹处还有残留的火花，使得他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化影。

幽影术适合用来潜伏偷袭，在暗处发出致命一击，但若被发现，它就没什么用了。

“我干不过你主子，还收拾不了你个畜生？”凌云掣出另一把剑，飞身跃起砍向哮天犬。

哮天犬没有闪避的打算，拍灭火苗后淡淡地说道：“我要真想躲，你觉得你们打得到我？只是这样方便动手罢了。影噬。”

突然之间，一道影幕从哮天犬脚下升起，将他笼罩其间。同时以他为中心，生出无数影线连接到他之前攻击过的屏障上，再衍变成一个个巨大的狗头把他们连人带屏障吞噬进去。

凌云的剑落在影幕上，力道瞬间被卸开，不由得让他吃了一惊：“他的招数竟然和杨戬的一般诡异，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

“噼噼啪啪！”一声声清脆的裂响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崩溃的结界。原来哮天犬明白靠自己的爆发很难击破他们的护体屏障，便索性在屏障上留下印记，直接切断他们同结界的联系。他们本就人手紧张，结界又突然失去一部分法力供给，更是变得脆弱不堪。

杨戬施展八九玄功，从裂缝中穿梭进来，飘到凌云面前，对他说道：“在你们撤军时我就让哮天潜入，只要一里应外合，结界焉有不破之理？”这与他攻破南天门是同一个战术，内外施压，打赢仗简直易如反掌。

无视凌云冷冷的眼神，杨戬继续道：“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好好地折磨他们，看你有何感触。如果你有人性，那就慢慢体验这种无力感，咒骂自己的弱小；如果没有，我觉得我可以宣扬一波，让天庭众神知道你是多么的无情，看你如何在天军中立足。这就是我的筹码。我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杀人诛心，杨戬此举可谓是歹毒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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