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落日余晖

李影：归槊，他一定是在开封！那不是他，我要去找他，归槊，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你明不明白？

归槊：是因为，九妖的嘱托么？

我摇头，继而点头。

李影：九妖死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比我和楚歌先走一步……可楚歌，对于我和九妖来说，都是活着的信仰。

归槊：阿影……

李影：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撑过那三千年？

我心痛的无以复加，我愿一命换一命，命数已改，哪怕他神识全失，不知所踪，我也会踏遍时空，将他寻回。

归槊：阿影，你冷静些，楚歌若是不在开封呢？

归槊：你该往何处追寻？

李影：我不知道他是在远古，还是在未来，还是在哪里，不论他在何处，哪怕永远找不到，我也会去找。

我垂眸。

除了找他，我还能做什么呢？这趟孤独的时光之旅一旦开始，我的脚步便不会停下来。若是我一直找不到他，我会自己一个人走遍大江南北，这也是当初我对楚歌的承诺。

归槊：阿影，你怎么找？楚歌死了，神形俱灭，你要怎么找？

归槊忍无可忍，这么多年，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来？

归槊看着她，很久很久，她才说话。

李影：没有，他没有。

李影：只要我记得他，只要有人记得他，他就还在。这也是，我为何甘愿跳入忘川水牢，也不肯老死，不肯喝孟婆汤的原因。

李影：你可知道古神是怎样的存在？

……

开封府我真的再熟悉不过。没有李影，没有易七琦，也没有那个能文能武，事事精通的花狐，没有我们的开封府，我真的熟悉么？

熟悉，更多的却是陌生，可我们的出现更像是一场梦，一场侠客梦。记忆中江湖上赫赫声名的人，怎么会销声匿迹？只有一个解释，便是没有存在过，一切的一切，像是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每每午夜梦回，打开记忆匣子，夜夜不成眠。

兰州，端州，傅州，房州，临州……不过短短几个月，我几乎找遍了大半个北宋。可除了记忆，我真的找不到他的一点踪迹……

所以，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开封，但更远的地方去找他。不计时间，不问结果，只跟随着内心深处的想法，步履不停。

归槊：阿影，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归槊：为我停留一晚，行么？

归槊也满脸疲惫，显然他找了很久。

我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客栈内，归槊叫了一大桌子菜，我坐在他对面，开口。

李影：归槊，我们相识一场，很快又会分别，我也不贪口腹之欲，随意就好。

归槊摇头。

归槊：阿影，你这么说，我也任性一回。

归槊：我杀了归昊，现在就要你回报，我要你今晚留下，陪我一醉方休。

说罢，归槊就不再管我，直接叫来店小二。

归槊：要上好的桃花酿。

傍晚，李影喝的酩酊大醉，全然不见脸上的潇洒，常言道“酒后吐真言”，这会酒醉，惆怅全都写在了脸上。

李影：归槊，你知道么？真的好累……

归槊也有些迷迷糊糊，看向脸色酡红的女孩。

归槊：既然累，你为什么不肯歇歇？

归槊：没有人怪你，阿影。

归槊：不要逼自己，不要折磨自己，我也会心疼……

知道她酒醉，醒来后不会记得，归槊全无顾忌地说出来。

李影仰头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李影：我想他，我更想他……

李影：楚歌是我的命，我的命不在身边，我怎么安心……

归槊：阿影……

李影：归槊，三千年前，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知己……我什么都曾拥有过，却都失去了。

李影：艾虎和刀影，他们是我的挚友。花狐哥和世勋哥，他们是我的知己，我甚至不敢想花狐哥已经魂飞魄散……除了花狐哥，他们应该都投胎转世了吧？可是，现在的人间不再是人间……

归槊：阿影，你不要想那么多……

李影：归槊，幸好有你。

李影：幸好有你，否则我真的举目无亲了……

夜更深了，昏暗的烛光下，女孩撑着下巴，注视着对面的归槊，眼中带伤，却没有泪。

“这么多年，她的路一直坎坷难行，可她就是受了伤，认定的事也不容改变。”归槊想。

归槊被她的话惊到了。心想：“若不是这场酒醉，她恐怕永远不会说这些话。”

李影：归槊，我知道你喜欢我。

归槊当场窒息，屏息凝神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李影：一个人的心不大，如果被塞的满满当当，只能有一个人。归槊，对不起，别跟着我了，如今的世界虽然没有百花鲜妍，却也新奇无限，我们就此……

李影：分别吧。

归槊：阿影，我不在乎，我陪你一起找楚歌。

归槊：路很远，时间很长，你需要有人陪着……

李影：归槊，我知道你一直在啊。归昊时不时流露的仁慈，是你。

李影：我看得出。

归槊满眼受伤和不舍。

归槊：阿影，你要赶我走了……

……

楚歌，你真的不在开封么？我走过那么多地方，那么多时空，心里一直有一道强烈的感觉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站在登州城外，牵着白马，回眸望向城里，隔着一道城门，登州城繁花似锦，身后就是城外，荒凉寸草不生。

“楚歌，我又回了开封。我想，一定是我太过粗心大意，潦草寻找，错过了你……”

楚歌，你是古神，不会消散于这世俗的，你一定在等着我去找你，是不是？

没关系，楚歌。当初我说就说过，天下除了唐地还有许多地方，让你陪我去看看。如今，依然如此，天下不是只有开封，北宋漫无边际，我仍会替你去看看。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你当初的一句好？

回首遥想，很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回环往复中丢掉性命，甚至魂飞魄散，说不清是为了开封，还是因为开封。可开封依旧周而复始，它的源远流长不会因为历史的变迁而磨灭。

我熟悉开封的一切。我熟悉铁面无私的包大人，熟悉虎虎生风的小侠艾虎，熟悉侠肝义胆的南侠展昭，也时时想起本不应在这个时空的花狐和刀影……

“楚歌，我来找你了。”哪怕是错误，时空轮回也会生生不息，纠正所有不应该。

我们都只是接受自然馈赠的受恩者，与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并无不同，只要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总有一束阳光会照在我们身上。

不远处，归槊目送女子决然离去，满眼的荒凉古朴，像是经过无数疮痍，像极了远古的野兽……

归槊闭眼。“古兽，也会有泪么？”

睁眼远望，黄昏的夕阳下，手持长剑策马的女子像是真正的江湖侠客那般英姿飒爽。

【专属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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