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

“娘，我出门了”几口把鸡蛋塞到嘴里再喝完一碗稀饭的青禾抓着门边布兜挎在身上赶紧跑出门。

今日绣纺又该交一批新花色图样了，青禾画了好几天了，王掌柜一直不满意，不是说颜色太浓烈就是太寡淡，好不容易颜色满意了又说细节不到位没法印下去发给绣娘，让加把劲，青禾心里想着挖个坑把他埋了。

青禾不爱绣花觉得各种针法太繁琐复杂，可女子除了家务能干的活本就少，同龄的小女子要给家里挣点银子都会学绣花或是给人帮浆洗衣服干点杂活然后等着嫁人。

绣房画图样的师傅年纪大了要招几个学徒，娘听说了赶紧把青禾送去，不爱绣花你就学画图样吧，开始青禾觉得非常欢喜，可学起来才知道这世上压根没有容易的事，每天临摹各种常见的鲜花鱼鸟花纹样式，画得眼睛都要花了。熬了一年才出师，以为可以应对自如了，哪知有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见惯了寻常花纹图款在做新衣时不感兴趣了，派下人口述传闻中的某种花纹图案亦或是上门指着某个植物花草让画下来，一套衣服领口袖口腰带裙摆具有图案要求。

正心里抱怨哀叹着掌柜夫人走过来对青禾说“把工具带上下午跟我去一趟张府，张家小姐要做一套定亲服，图样上要绣几种她喜欢的花，那花据说生长在关外，绣娘没见过不知道怎么下针，你去把样子画回来，还有衣服各个部位的花纹分布你也标得仔细些别出了差错，这次银钱给得可不少。”

“知道了夫人”青禾说着收拾起工具随夫人去了张府，富贵人家的房子都是几进几出，走得都快累了才在后院见得夫人小姐丫鬟一群人在凉亭，行过礼上了茶，青禾也没客气，赶紧喝了一大口开始吧。

张家小姐拿出一束焉拉吧唧的花，青禾心头一颤，好家伙，又是高难度操作，加钱！必须加钱！

“我随爹爹关外探亲看到这花可漂亮了，可惜路途太远带回来就这样了，不过大概样子你先照着画，细节我口述，本来我自己想画来着，可惜不善画，画不像”张小姐温柔的说道。

“好的”青禾回答完就赶紧提笔勾勒起来

“花瓣太大了，画小一点”

“花蕊是月牙的”

“你月牙画的不够细”

“颜色没有这么暗”

“嗯，也没有这么浅”

“样子倒是像了可我觉得在做一点假更漂亮”

“哎呀，你假过头了”

“还是画成刚才的样子吧”

……

作废的纸扔了一张又一张，青禾平静的脸逐渐黑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快要狰狞的时候，掌柜夫人拉了拉她袖子才稍微收敛一点，天快黑时张家小姐才满意的定下图样和所在衣服的分布位置。吩咐掌柜夫人取了衣服拿去叫绣娘赶紧绣起来。

“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家吧”出得府来掌柜夫人说道。

“嗯嗯，不辛苦，夫人我先走了”青禾客气的答道，转过街头青禾就捏着拳头狠狠的挥舞，啊啊啊啊，这就是仙女姐姐说的什么狗屁考核吗，伺候各种挑剔的人，我呸，还是我娘说得好，什么神啊仙啊，有钱才是王道，本来画画是一件很欢喜的事，可是当变成别人口中的工具被人指哪画哪，这改那改，就索然无味了。

嗯，消消气，明天该发工钱，青禾拍着胸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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