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的是,不等这小两口子起身,明王就要走了。不再是马车,而是架着白雀。之前是真看不出来那白孔雀有什么神通,如今看他展翅,才知道他可以幻化身形。想来也是那种半吊子的让人连妖力都感觉不到的小妖怪。
而明王离去,何清清两个还在房内商议,因而并没有目睹那一奇观。
直到红姨过来叫他们起来吃早膳,他们两个才知道了。
何清清:“明王他不是人吗?”
这话一问出口,感觉有些小别扭,清清是那种温婉又顾及他人感受的女子,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会让别人不痛快。当下就解释道:
何清清:“我的意思是说他和我们不一样吗?”
红姨自然听得明白何清清想要说什么,如今听她改口,就掩口而笑:
红姨:“他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残暴,也和你们不一样。多的你们就不要问了,这事情和你们两个的关系不大。我怕我说的多了,你们又会不自在。”
又把早点放在了桌子上,起身。
红姨:“你们早些吃了,晚了就凉了。你们两个要是没有地方去,就住在这里,若等我们离开了你们还没找到个安身的地方,我就和师梦觉说说,让他帮你们物色一个好去处。”
马罗昆:“红姑娘,你们能够收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如今又是帮我们解决了明王的麻烦又要帮我们物色去处的,我们倒不像是这里的客人了。”
马罗昆拉着何清清,忽而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红姨面前。
红姨:“你们这是干什么?”
红姨想要扶起这对小夫妻,可马罗昆和何清清两个同时摇了摇头。
马罗昆:“请受我们一拜,不为别的,就为致谢!”
红姨:“那就只拜一个吧,多了我可不接受了。”
见一拜已毕,怕他们两个没完没了,红姨就将他们两个扶起了。而他们是不知道红姨也非人的,就只觉得她的手劲奇大,竟然完全无法抗拒,只好顺承。
吃完了早点,不好再让主人家来端空碗,何清清就收拾了收拾,把空碗拿去了厨房。却见红姨已经在清洗,再三要求下,才把洗碗这一活给揽到了自己身上。
既然何清清执意如此,红姨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没想到这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乐师,刷起碗来还挺顺溜。想来在家中应该是个孝顺的孩子。又想到她和马罗昆两个是偷跑出来的,就好奇他们两个的身世,以及追问得他们家中是否还有高堂。
起初何清清不怎么愿意说,直到师梦觉过来了,才知道原来清清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是十岁进入明王府的。
十岁之前,她不姓何,也不叫清清,原名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原来她姓仇。
她是家中最大的孩子,自出生会走路起,就要帮忙看着弟弟妹妹了。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三个弟弟。
仇家不是什么大户,这小户人家一次性养那么多的孩子一个人是无法照顾俱全的。何清清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孩子,让五岁稚童看管比她还小的弟弟,可谓责任艰巨。
终于,在弟弟们的淘气下,夭折了最小的。这孩子都是为母的心头肉,可他们还认为养女不如儿,母亲一悲愤,就把伤痛全部发泄在了何清清身上。她被撵出家门,任凭父亲怎么劝也没有用。
到后来,父亲也不管她了,何清清就四处要饭。
邻里乡亲的都认得她,为了不丢人现眼,何清清就跑去了别处。一开始她也很胆小,耻于出口,到后来饿急了,就和一条野狗抢一个别人不小心掉地上的白馍馍。
那野狗也通人意,虽说不情愿把自己的食物和别人分享,但也还只是咬下了半个,把另外半个丢到了何清清面前。
虽然脏,可能肚子和身子都会接受不了,但何清清已经没得选择,再不吃点东西,她会饿死。
由此,一人一狗就相依为命了,那狗子是个惯犯,甚至比路边的偷儿还要更贼上几分。野狗叼走别人落下的锦囊,跑出很远的地方,两条腿的追不上这四条腿了,丢了也就自认倒霉。
晚间,那野狗回来了,怕会打草惊蛇,它推醒何清清,一路上都不曾开口叫上一声。
原本何清清以为野狗会被那群人给打死,因而一直都在一间破庙里蜷缩着不敢出来,就怕别人会认出她和那野狗是一伙的,别人找不到野狗会拿她来出气。
如今见野狗安然无事的回来,口中还叼着那个锦囊,何清清忽而就抱住那条野狗哭了。哭的撕心裂肺,那种凄切,可真如同丧失了最亲最近的人啊!
野狗舔着何清清哭花了的脸,如果它会说话,肯定会好好安慰安慰这个脏兮兮的陪着它,关心它的小女孩。可惜它不能,就只好呜呜轻叫几声,重新叼起刚刚放下的锦囊,交给何清清。
止住了泪水,何清清打开了锦囊,里头是一粒珠子,晶莹剔透的,在黑夜里,还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这珠子价值一定不菲,这是何清清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她把珠子收好,却不敢用。看着那锦囊里头还有几块碎银子,何清清就把银子取出,把珠子给放了回去,并且在破庙里向菩萨许愿那丢失珠子的人可以找到它。
反正这个珠子连同锦囊何清清是不敢送回去的,她需要里面的碎银子过活,怕送这贵重的东西归去不但不讨好还讨嫌。
因而何清清把锦囊塞进了那菩萨的手中,然后就揣好碎银子,带着野狗连夜离开了这里。
有了些银子,何清清先在河里给自己洗干净了身子,又把野狗也洗了洗,然后就去裁缝铺找了人家做剩下废弃了的布料,要过针线给自己缝了件简单的衣裳。这里的银子不多,她可要精打细算,能省的地方都要省。
如此不饥不寒省吃俭用了过了两载,何清清去各种店铺找活干,可那时她也才七岁,很多人都不敢要她,生怕她是被哪个人贩子给拐来的,到时候要是有人寻上门来,可不好说清楚。
但天无绝人之路,这长留不敢留,短留还是可以的,因而何清清每天都在各个地方干些杂物换口食量。
又是两载,野狗老死了,何清清下了血本,用这些年载下了二钱银子给它买了个极小用来放夭折之子的棺材,并亲自动手将它埋了。
埋了野狗,何清清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孤独,以后的日子她要一个人过,夜间再没有人可以安静的听她说话,说道伤心时,也没有人可以舔走她滚烫的泪水。
怕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