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生在黑暗中的人总想要得到光明,活在光明中的人总将堕入黑暗。
夜,总静悄悄的:乌鸦在枯死的别枝上悲歌,风伴着它的歌唱,吹起阵阵萧瑟,带来丝丝悲凉。残破的路灯闪烁,时断时续,时长时短,用昏黄的光亮微微地映照这悲伤的夜。
残垣中,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木屋,记述着过去的一切:是夜的开始。
屋内,昏黄的灯光从窗棂中透出黄晕,与那明月一起,映照着这深秋的地面。三两麻雀成双成对,四处寻觅。“喵——”猫叫了,鸟飞了,云来了,人睡了……
繁华里,一栋栋高楼鳞次栉比,展现了现在的美好,而在繁华背后,却也有无尽伤痛:夜,早已来临。
屋内,华丽的宫灯照亮整个屋舍,热情穿上云霄,彻夜无眠。
同是生日之夜。
她在柳木板上躺着,赤裸着身体,白皙的肌肤包裹着她嶙峋的身体。苍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紧闭的眼,睫毛弯弯,长发及腰。毫无血色的唇微张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她的猫蹲在窗前烛旁,漫不经心地舔着那覆盖着纯黑的毛发的爪子,不时观察着主人,常常有丝丝幻想。沾满鲜血的布娃娃斜倚在墙角,微笑着,狰狞着。“熄灯吧,黑。”
在动感的音乐声中,一位位来宾随之起舞,与他交欢,而他沉默着,却也默默接受了这些并无感情的嘘寒问暖。他板着脸,默默拿出了黑色的口罩,默默地带上了它,蓝色的瞳孔射出无情的光,穿透众人“今天就到这吧,黑,送客。”说着,他向仆人一招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
就这样,夜,过去了。
02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刚出炉的馒头,包您满意了诶!”
“来啊来啊!过来啊!来追我啊!”
“走了走了,快点,鱼快死了,赶紧的!”
——多么富庶愉快的景象啊。生机勃勃,人民安居乐业,黄雀躲在繁密的梧桐树上呢喃,唱着这美好的春天。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
这就是南璃港,但也只是曾经了。随着恩腾皇朝的建立,想要政治中立的南璃港大规模征兵,想要保持这里的商业方式,保护这里的人民。
可这里失败了。
随着高智能性的皇朝官兵入侵,南璃港的民兵被全歼,无一生还……一霎时,连夜黑云赶来,暴风骤至,一片荒芜:百姓流离失所,残余势力死的死,降的降……
南璃港,昔日的繁荣,不复存在,在地图上被永远的抹去了。
南战区35号废墟遗迹,也就是南璃港,两位渔民跪在松林中的几座坟墓前,悲痛万分。
“我们永不会忘记的。”
……
她,就是那两位渔民的孩子——冯蝶舞。
03
“殿下,”一位仆人说,“首相来了。”
“宣他进来。”他低着头,摆了摆手。在那镶满汉白玉的宫门后,恩腾皇朝连任六年的首相,黑,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在宽大的深色首相袍下,是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古铜色的头发很整齐,几乎看不出任何瑕疵。他的皮肤并不算白,五官却也很平常,但他的眼神却总令人感到一丝敬畏。
“大人,”首相说,“南战区……”
“别再说了,我知道。那间小房,就让它在那吧。不要再管了。”他低着头,沉痛的说,似乎唤起了他的回忆,眼神突然闪起了光,却只是那一刹。“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你就走吧。”他沉重地说。
“是,大人……只是……”黑还不打算走,他犹豫着要不要听从他的话。
“什么事?”
“那天在路上撞上您的那个女孩……”
“查到了?”
“是的大人。”黑很坚定地说,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却飘忽不定,转过身,低头用首相袍擦了擦因惊恐而流下的汗水。
而他抬起头,好像来了兴致,眼神不再射出无情的光,那种欣喜的神情再次出现在那张总沉着的脸上,焕发出生机。他回忆起一周前的那次相遇……
04
那是他父亲退位后,他刚登上那金灿灿的皇位之时。是的,他就是恩腾皇朝的第五位皇帝——凌恩铭。他的相貌在弟兄几个人中算是出众的。他的五官像是被精心设计过一样端正精致:眼睛很大很亮,蓝色的瞳孔是他家族的象征;白皙的皮肤包裹着健硕而又苗条的身材。可以说他是皇帝里面最不像皇帝的了。
今年的他不过弱冠之年,可他将祖上传下的盛世延续至今,势之所及,百姓无不安居乐业,幸福安康。而今年,也到了凌恩铭的择婚之年。按照惯例,来自57个附属首府国都要从皇室中选择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子进入首都皇宫,服侍皇帝陛下,更有其中一位女子会得到皇上的恩宠,成为皇妃。可如今的他似乎对这件事没有多大兴趣,他的忠心的仆人,黑,却发现他并不是对择婚毫不关心,而是在这个年少轻狂的皇帝的内心中已经有了心动的念头,可这位女子却令黑伤透了脑筋。
皇临二十五年三月七日,正是三七巡游节,每年从这个时候往后的五十七天内,皇帝要来到57个附属首相国微服私访。
第一站便是曾经那个富庶的岛国——南璃港,现在的南战区。
如今的南璃港虽不及十五年前政治独立时那么富裕,但百姓们却也服从这个新政府的管理。带着黑色口罩的凌恩铭在黑的搀扶下从核能悬浮车内走下来,然后尽力一甩自己的皇帝尾袍,在核能场中,尾袍便自己悬浮在了地面以上。而前来迎接的百姓是没见过核能的啊,一个个诚惶诚恐,以为是皇帝陛下的神力,迷信使他们不敢对殿下不敬,“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闻殿下前来,吾等特来迎接。”这是南战区的首相,林牧天。
林牧天是令皇帝都敬畏不已的一个名字。他在五年前的护国战争中领三千人马负隅顽抗,死守皇城,未放入皇城任何一名敌将。而正是他的死守,使得恩腾皇朝得以继续延续下去。林牧天出身名门望族,是坎德尔国首相的弟弟。他自小就喜欢习武,在核铳射击比赛中夺得桂冠;受到家族的影响,他的文化水平也很高,设计了三场速胜的战争,帮助凌心——凌恩铭的祖父打下三座城池,因而受到皇室的重视。
林牧天有一种大将军的威严,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灰色与黑色的头发交织着,不是过肩的,也不是很短,在梳上那蓝金色的皇家御用将军发簪后,长髯随风飘动,颇为潇洒。
“林首相,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啊!”凌恩铭拉下口罩,一步上前,握着林牧天的手,将林牧天扶起来。“谢陛下。”林牧天回答着,“陛下今日前来,必要对本区进行参观,今日,臣等有幸能为陛下介绍本区。”“有您带领,更是朕的荣幸。”凌恩铭笑着,微微下头,右手抬起,扶胸致意。
说着,林牧天驱散了围观的众人,带领着皇帝一行人,前往视察。
在无人注意的一刻,凌恩铭又将口罩拉了上去。
05
春天的南战区风光依旧,只是少了一分拥挤,少了一番趣味。为了迎合皇室的口味,人们的窗户必须一开一关,人们的大门必须紧闭,人们必须站在紧闭的门前,恭迎皇帝的到来……春风吹起,将地面上去年落下的枯叶一扫而净,将山坡上今年刚开的花朵的清香带来,似乎也是为了凌恩铭的到访而做的。
“陛下,此处便是居民区,受陛下关照,人们都安居乐业,大家都很欢迎您的到来啊!”林牧天笑着对凌恩铭说。
“嗯,此处的确十分安好,”凌恩铭还带着口罩,似乎很严肃,皱着眉头,“还有没到的地方吗,林首相?”
“还有一处,只不过那里陛下不会想去的。那里既没有多少人居住,又没有美丽的景色,只不过是一处遗迹。”林牧天回答着,偷偷窥探着凌恩铭的眼色——当然,不只他一人在看着凌恩铭的眼色。黑在凌恩铭身后,眼神还是飘忽的,天气并不很热,可他的脸颊上还是流下了几滴汗水。
“朕以为,既然今日是三七巡游节,朕就必须尽到皇帝的职责,只要是有朕子民的地方,朕便要去巡视,以将皇恩施与百姓。”凌恩铭抑扬顿挫的说,目光坚定了几分,“劳驾首相,请带寡人去那里吧。”
“遵命,陛下。”林牧天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但在陛下面前,造次不得,只能从命。“唉。”黑低下头,叹了口气,摇摇头,与皇帝继续巡视。
在这里,有处市场。
“听说了吗?皇帝陛下要亲自前来巡视咱们战区了!据说啊,那个叫黑的仆从也跟来了。”
“是啊,自从那个凌河当皇帝以来,咱这儿就没受到过皇帝的重视,这不是明摆着的看不起战败国嘛!”
“别人都是‘国’,咱们是‘战区’啊……”
“行了行了,来人了,别说了。”
几声鸟鸣过后,轰的一声,路口的鸟儿一下子飞上了路边的高树上,震下了些许树叶。脚步声传来,皇帝等人来到了南战区35号废墟遗迹附近。“走了走了!皇上来了,你们还在这儿待着!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再不走别怪我们动枪了!”先行守卫正在市场里轰人,吵闹的人群立刻四散奔逃——他们都不服那些傻大个,但又怕他们手里的枪杆子。
这时,有个女孩——冯蝶舞,因为惊吓而不知所措,她闭着眼,又长又直的头发向四边飘散,蹒跚着向着皇帝来的方向跑去,身后,两个傻大个发现了这个女孩,“她正往皇上那边跑!”“快追,别让她伤了皇上!”于是,这两人的追捕更让女孩惊慌,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加快了,可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她实在太害怕了。而这时,就在她的前方,原本平坦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一片石子。而她迈出的那一步,正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处石子上。随着那一步与石子和地面的摩擦,她失去了原有的重心,地心引力吸引着她下坠,手脚同时腾空,在空中挥舞着、摆动着,眼看就要贴到地面上。
就在这时,一个坚实的胸膛出现在了她和地面之间,稳稳接住了她。没错,皇帝凌恩铭到达这个市场时,刚好遇上这个正在逃避卫兵追捕的女孩踩上石子滑倒,出于他那善意的本能,于是不加任何思索地冲出,每天的锻炼使他的身手更加敏捷,很好的接住了这个女孩。在一瞬间,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竟不禁升起爱意。他定了定神,似乎觉出了自己这么做不大恰当,缓缓地放下她,在后追捕的两个卫兵也恰好赶来。看到女孩在皇上面前不但不下跪,还险些让皇上受伤,不由分说便一人抓住女孩的一条胳膊,用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一按。这女孩禁不住那两位卫兵的力道,双腿一软,只能被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终于,她睁开了那双因惊恐而紧闭的双眼,黄棕色的瞳孔还在不安地抖动着,“你们干嘛抓我?!我又没犯错。”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低下了头。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黑看到了她,瞳孔震了一下……
“大胆!无知小民也赶在陛下前放肆!还不快快叩见皇帝,低头认错!”胖子说(读者朋友们应该明白这两个卫兵的命名方式了,我就不必在此多说了)。
“谁是陛下啊?我怎么没看见?”说着,她抬起头,在她听到卫兵的话后,收了收悲伤不安的情绪,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凌恩铭,“不会就是你吧?不像啊,穿着核能龙袍的皇帝哪有跑得这么快的,我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你就把我抱起来了。”
黑和林牧天听到这句话,摇了摇头,却又不约而同地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随后,他们意识到这是个应该严肃的场合,便又各自缕缕胡须,干咳了几声,恢复了庄严的态度。“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皇帝陛下还要继续巡查呢!你,你,放开她吧。”林牧天指指那两个卫兵。两个卫兵转头对视,沉默了那么几秒,“遵命,首相大人。”两人只好放开那个女孩,让她走了。那女孩挣脱开两对粗壮有力的胳膊,从地上站起,低头用苍白的双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抬起手,揉了揉被卫兵锁住的臂膀和刚刚跪红了的膝盖,瞪了两个卫兵一眼,“谢陛下……不……不杀……之恩。”她疑惑的说,似乎还在确定着凌恩铭是否是一位令万民敬仰的皇帝,可那无辜害怕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神秘的光,在场却无人觉察。
那两个卫兵好像都察觉到了女孩那个不怀好意的眼色,“哎,你!”说着,胖子抖抖肩,抡抡拳,就要冲上去打那女孩。“哎哎哎,”瘦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肩膀,“别冲动,别冲动,咱不跟她计较哈。”他和和气气劝着胖子。“真的是,跟小爷我较劲,有你好瞧的!”
06
凌恩铭总在回忆着那一次拥抱,虽说是趁人之危,可那种滋味令他一直忘却不了。更难得的是,每每当他回想起这件事,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摘下那张黑色的面罩,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要是她来自皇家贵族该有多好啊。”他总这样想。
“其实那个女孩……”“陛下,来自57个附属首相国的女孩们到了,已经安排在春灵园等候。”黑的话被前来报信的仆人打断了,可他却并没有怪罪他,而是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说。”黑心里想着,不禁窃喜。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啊。好吧,朕去看看。”凌恩铭摇摇头,又收起那个微笑,带上面罩,去春灵园面见那57个貌美如花却又满腹心机的公主们了。
南战区35号废墟遗迹的那间破旧的木屋里,冯蝶舞怀里抱着那只黑猫,斜倚在柳木板旁,“黑,你说,那家伙就是皇上吗?他救我是为了什么呢?而且,感觉好熟悉,我们,好像见过……”她抚摸着却并没有盯着那只猫,而是望着窗沿下的天空,望出了神。“喵呜——”黑翻了个身,四肢伸展了一下。“爸妈说的,真的一定要做到吗?”黑跳下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走开了。
政林园,一处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政治气息的办公处。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却百看不厌,令人心旷神怡。这是为了黑而建的一处皇室办公处,可能也是给他这个连任5年的首相的福利吧。就在那苍苍的密林从中,他躺在那白墙灰瓦的屋子里,“她,还活着。”他颤抖着,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看着眼前手里早已泛黄的照片,照片里那女孩笑得很甜……
07
“皇上,这就是了。”一位侍女领着凌恩铭到了春灵园,抬头,看到了57个几乎无法挑出任何瑕疵的脸,如纸一般白的脸上,像是精心计算过比例一般嵌着一双明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不高不低的鼻尖,比樱桃还要小的红润的嘴。
凌恩铭瞪着她们的脸庞,若有所思地想着。他觉得他们很好看,但又不好看,他心里总隐隐约约地浮现出在广场上撞见的女孩的影子,他想看清那团影子,可它飘忽不定,他总也捉不住,那回忆只停留在拥抱的那一刻,就像在跟凌恩铭玩着躲猫猫。
“陛下,您该挑选了。”一旁的侍女并没有见到早上的那一幕,所以她也不知道凌恩铭此时此刻正在想念着早上的女孩,对这57个仅仅为了攀权依贵的姑奶奶可没有心思。
美梦被打搅了,凌恩铭自然不好受,“嗯,我知道。”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可他心里明白,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可是万万不能违背的,但此时他的心里正剧烈地纠缠着:为什么要这些规矩束缚住我!但凌恩铭毕竟是一国之主,他的心里也如明镜一般,如果没了这个规矩,等着他的将是整个国家的分崩离析,战火将取代秩序,武力将代替文明。他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这个决定。在思索了一番后,他只好言不由衷地表达自己:“林芝雨,你来华清殿吧。其余的听从黑的命令,散了吧。”
林芝雨,一个高贵的公主,一个来自南战区的公主,林牧天的女儿。她其实并没有长得多么漂亮,比起春灵园里面的女孩们,她耗不起眼,甚至几乎可以被视作一个路人。可她为什么会被凌恩铭看中呢?因为她有一个权高的父亲——林牧天。
“大人,剩下的都安顿在各个公主殿了。根据规矩,您的大婚之日将定在五日之后。”黑来到寝殿,看到凌恩铭正斜倚在那宽大却有些冰冷僵硬的龙椅上,带着那张黑色的口罩。虽然核能已经在皇城内普及,可凌恩铭却仍喜欢古代那样的龙椅,他觉得核能柔性椅过于夸张了,坐在那个椅子上就如同坐在空中,没有脚踏实地的感受,所以那把核能柔性椅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无人打理。
“嗯……五日后……,那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凌恩铭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眼神回避着黑。
“您的生日。”
“生日……什么?我的生日!”凌恩铭突然立了起来,因为他还记得6岁那天发生的一切……
08
“杀啊!”
那天,愁云惨淡,覆盖在立马平原之上,没有一丝光线透过云彩。恩腾皇朝开始大规模向四周征占领土,这一天,战火蔓延到了南璃港。
“儿子,今天可真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啊!”凌河——凌恩铭的父亲——对凌恩铭说着,他们站在一处小山头,望着远处的天空,下面是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
“此话怎讲,父亲?”他还不明白。
“你的生日啊!忘了?”凌河笑着,用因征战四方而饱经沧桑的手,温柔地爱抚着凌恩铭那一头金黄且蓬松的头发,“也不仅仅是你的生日,还是咱们家族完成统一大业的日子啊!”
“恭喜父亲,这可是您筹划多年的成果啊!”凌恩铭笑着对凌河说,父子俩对视了几秒。
“回去吧,去大营吧,我再待会儿就回去了。”凌河把凌恩铭送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凌恩铭需要经过一个山神庙遗址,那里有一个木屋,他走过时,听到阵阵的哭声。一听便知,那是个女孩在哭,凌恩铭耐不住好奇,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哭声却骤然而至,他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探头进去四面环视,发现了哭声的来源:一个幼小的女孩,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身体因为害怕而蜷缩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我,我怕……”
“小妹妹,你家人呢?”他进一步上前,俯下身,“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尽力安慰着她。
“他们出去三天了,说让我饿了就吃留下的食物,还说他们有可能不会回来了。我怕……怕他们真的不会回来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他们有说过去哪了吗?”凌恩铭追问着,很显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以及军队给这个小女孩带来的伤痛有多么深。
“他们,他们……去,去,去了一个叫立马的地方……”这个小女孩还在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立马……”凌恩铭沉思着,皱了皱眉头,淡蓝色的眼睛转了转,他幼小的心思很快有了想法,“也许,她的父母在军营里面吧,毕竟皇室的队伍有着来自56个国家的人啊。”他没想起来,这里可是南璃港啊,皇室的队伍里怎么可能会有“叛国区”的士兵呢?“我带你去大营里面玩玩吧,没准,你的父母都在里面。”
他缓缓地站起身,用双手扫了扫膝盖上的尘土,又伸出他洁白的纤细的手,向那位女孩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女孩的沉重心灵似乎也突然被他打开了,她擦了擦眼眶上晶莹闪烁着的泪珠,伸出她那洁白纤细的手,接过他的手,站了起来,“我叫冯蝶舞,叫我小舞就好了,这里是我的家。”
“我叫凌恩铭,你好,我来自皇区。”
就在这时,两人的内心都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了感应,很快,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两人绑住了,这是缘分之锁啊,他们以后一定会再相遇的。窗外两只蝴蝶飞着,一只是蓝色的,另一只是粉红色的,两只蝴蝶时上时下,相伴在一起,玩着,闹着,笑着……
09
“公子,您回来了。”守卫远远望见了凌恩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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