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有情痴
超小超大

老九

鹂九鸢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又硬又凉的地上,身处一个十分黑暗的地方,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温度,这里似乎只有寒冷和黑暗,浑身都感觉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更不见夜无星的身影。

这感觉太熟悉了,是阴间!

鹂九鸢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周围,才发现这是阎罗殿的一个偏殿,说实在点这就是一个大铁笼子,专门放狱火烧人的,她算是这的常客。

鹂九鸢顿时汗毛倒立,身子也不禁开始哆哆嗦嗦。

怎么回到阴间了?难道都只是幻象吗?这几天经历的都是假的吗!?

不等鹂九鸢想清楚,一个空灵而有威严的声音在上空响起:“鹂九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出界到人间去了!?你该当何罪!”

听见声音鹂九鸢立马起身跪好,吓得语无伦次:“阎、阎、阎、阎王,你、您误会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上去的,这、这就是一个意、意外……”

“狡辩!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一次地牛翻身就把你震出去了?分明是早有预谋!你本该灰飞烟灭,但你有功德在身我动不了你,那便让狱火烧得你清醒清醒!”

阎王说完便不再说了,只见房间的四个角有火光亮起,而且越烧越快,只是片刻便烧上了鹂九鸢的身。

鹂九鸢最怕狱火了:“不要!!啊!!!”

但奈何怎么喊都没用了,鹂九鸢什么都忍的了,只有狱火她忍不了,在地上滚来滚去却越烧越凶。

因为鹂九鸢实在没有犯什么罪就被锁在十八层地狱,阎王曾对她心生怜悯,经常放她的假,然而鹂九鸢是个天生的皮猴子,每次都得惹点事,于是几乎每个月都要被拎到这烧一次。狱火不是寻常火焰,烧不死人,却比寻常火焰的强度要翻上千百倍。

因为经常被狱火烧,所以她对火焰十分敏感,她对火光的敏感程度相当于轻絮感受风。

鹂九鸢在狱火里十分难捱,每一刻都在经历死亡程度的痛苦,她甚至想在这灰飞烟灭算了,但又不甘心:明明那么真实,难道真的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没待细想,鹂九鸢竟晕死过去了。

睁眼又是另一幅场景:她躺在一个茂密阴暗的大森林里,身上的重量回归,远处有魑魅魍魉朝她奔来,个个都青面獠牙、面目可憎,鹂九鸢见状起身撒腿就跑,可前面有一个黑色的巨型怪物等着她,巨怪后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光圈。

鹂九鸢瞬间就知道这是哪了——幻境!

刚刚不是还在阎罗殿被狱火烧吗?怎么又到幻境来了?

混乱的思绪当跑到大怪面前时戛然而止。

这玩意儿鹂九鸢在背地里骂过无数回,但遇见了真的时还是害怕的。

那大怪的一只手都有鹂九鸢几倍大,把她拿起来的时候咧开血口嘿嘿笑了笑,仿佛在看什么新鲜的玩具。

接着,鹂九鸢就像纸一样被大怪缓缓撕成两半——

鹂九鸢又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她被绑在一个铁架子上,架子上还有上一个人留下的血没有干,面前是一个陌生的阴官,正咧着嘴阴恻恻地笑着,手里拿着一个大锥子,锥子上还坠着肉泥。

阴官开口是扭曲而刺耳的声音:“还想去人间吗?”说着举起锥子就要往鹂九鸢身上扎——

鹂九鸢眼前一黑,又到了下一个场景。

鹂九鸢都要崩溃了,不知道这次又要到什么鬼地方。

谁知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来到了一个安静、且让鹂九鸢一进来就感到安心的屋子里。

整个阴间,就数这间屋子最亮,但都是用萤火虫的光照亮的,萤火虫是阴间的稀有物种,所以顶多就到可以识物的程度。

屋子里瓶瓶罐罐很多,最大的物什也就是那口大锅,在那边忙碌的还有一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感觉到她来了便转头看向她,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鹂九鸢看出来了,红衣女子看她的眼神是含着笑的,随后红衣女子就转过头不再看她了。

鹂九鸢往旁边看,发现了一个花瓶,花瓶里装着一束还在微微发着光的鸢尾花。

至此,鹂九鸢猛然睁开眼睛,终于是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鹂九鸢有点晕,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搞懂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去任何地方,一直呆在这,想来是进来的时候不慎触发了城堡的机关,才落入了幻象之中。

夜无星躺在离鹂九鸢不远的地方,眉头紧锁,十分悲伤的样子,眼角甚至还有眼泪。

鹂九鸢刚清醒过来还有点脱虚,手脚并用爬到夜无星身边:“夜无星!醒醒?”说着拍了拍他的脸。

谁知这家伙陷得挺深,叫了老半天都没醒,反而脸色越来越不好。

“怨念挺深啊,到底经历了什么……”鹂九鸢喃喃说了句。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抓紧出去。可想要出去,就只能先解决了幕后凶手……

鹂九鸢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大厅,什么摆设都没有,也没有灯光,只有两个出口,但并没有堵上,看样子是被人轰开的,出口通向的地方都是看不到头的走廊。

这门被轰开地十分粗暴,可见绝对不是城堡的主人干的。

鹂九鸢一路上都感觉有些太过容易,这么气派的城堡怎么可能只有蒙面人和幻境两道防线?而且既然是防线,为什么在幻境中时会看到红衣女子和那朵鸢尾花这等美好的景象?

如果不是城堡的主人故意放水,那就是另有高人暗中相助。

鹂九鸢把夜无星扶起来,一只手搭在肩上把他撑起来,准备离开。

鹂九鸢往左右两个出口看了看,发现它们长得一模一样,看来出去的路不太好选。

正在鹂九鸢犹豫不决时,忽然一声闷响——是从右面传来的。

这声闷响出现的及时,像是故意指引一般,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鹂九鸢扶着夜无星朝右面的出口走去。

走廊有四丈宽,依然没有光亮,却能隐隐听见打斗的声音。

这条走廊没有岔路口,就是直直的一条路,其实并不算长,只是鹂九鸢扶着夜无星走得慢,足足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尽头。

走廊通向的地方又是一个大厅,跟方才那个大厅并无不同,只不过是露天的,上面有月光撒下来,整个房间并不黑。

大厅的地上横七竖八都是蒙面人的尸体,中央有两个人正在打架,一个穿一身白道袍,戴着一张面具;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身上有不少伤口,脸上也有一道口子。两人各执一把剑与对方对抗。

两人实力悬殊,黑衣人明显体力不支,可白衣道人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生生就是吊打。

白衣道人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还边打边骂道:“你不是要仙元吗?有本事来拿我的啊!单对付一个尚且没实力的孩子干什么!

“盖一个这么气派的大房子就为了吸一点天地灵气,好大的手笔!那你为什么不用本尊来,反而只用一半的元神上一个凡人的身呢?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本神君的威力而吓的躲起来了吧!”说到这那白衣道人哈哈笑了起来。

黑衣人气得脸都绿了,但并不回话,只是尽力抵抗。

白衣道人脸一沉,冷笑一声:“结束吧。”说完甩下一个暴击,黑衣人的元神瞬间被打了出去,肉身向后一倒,便一动不动了。

鹂九鸢和仍是昏迷状态的夜无星一直躲在走廊里看戏,白衣道人收拾完黑衣人立马变了一副面孔,满面春风地穿过满地的尸体,直奔鹂九鸢所在的地方走去。

白衣道人长得很清秀,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被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看不到真实面貌。

白衣道人走到鹂九鸢跟前,先是看了一眼夜无星,然后用十分高兴的口气对鹂九鸢道:“醒了?”

鹂九鸢早就猜到是这位高人的暗中相助,所以并没有太惊讶,方才听他自称“本神君”,便知道眼前这位是下凡的神仙。鹂九鸢并非没有见过神仙,只是阴间的神仙大多都耷拉着脸,哪有眼前这位的气质。而且这位神仙还在跟自己说话,别提有多激动了,但还是压下心中的欣喜,用一个显得稳重的语气回道:“嗯,多谢神君相助。”

白衣道人随便回了句,目光便又落在了夜无星的身上:“他还没醒?”

“是啊,而且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您刚刚没叫他吗?”

白衣道人头疼道:“叫了,没叫醒。”随后垂下眼眸,似乎在回忆什么,最终叹了口气,道:“这情况对他来说挺正常的,他的过往确实太苦了……”

“您知道他的过往?”

“嗯……了解一点。”说着闭上眼睛,一只手扶上了夜无星的额头。

半晌,白衣道人把手收了回去,抬头对鹂九鸢道:“他已经无碍了,只是陷得太深,心神有些不稳定,再歇歇他就好了,那边那个也快醒了,不过你放心,坏人已经被打跑了,没有什么危险,一直顺着那条路走就能找到出口。趁他还没醒,我先走了。”

说着转眼就消失了。

“神仙去哪都这么方便的吗……”鹂九鸢嘟囔了句。

鹂九鸢把夜无星扶到大厅中央的黑衣人旁边躺下,终于松了口气:“累死我了……”随后坐到一边,托着腮看着躺着的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还想着由我来收拾你呢,谁承想我就是一个后勤?到头来累得半死一点好都没捞着……你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受了这么多的伤,如果我给你包扎好了,能不能赚点功德?”

说话间那黑衣人醒了,撑着坐起身来,想先伸一个懒腰,没想到牵动了伤口,嗷嗷叫了起来:“娘的这些伤口是哪来的?”抬头对上鹂九鸢都眼神,顿时眼睛大了一圈,哑口说不出话来了。

鹂九鸢干笑两声,先开口道:“你醒了?”

黑衣人不回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搞得鹂九鸢有些尴尬:“你……没事吧?”

黑衣人终于回过神来,答非所问道:“姐姐好漂亮。”黑衣人的眼神亮极了。

没等鹂九鸢接话,黑衣人便抢道:“漂亮姐姐带我走吧。”

黑衣人看上去比夜无星大一点,十七八岁的样子,鹂九鸢虽然长得小,但好歹也有两千多岁,身上的气质已经很成熟了,看起来有二十出头。黑衣人一见她就喊“姐姐”也说得过去。

黑衣人接着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我还在跟兄弟们一起打猎,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一睁眼就到了这儿……”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些片段还是记得的……我记得尸横遍野、血海横流的寨子,我的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刀……”说到这黑衣人垂下脑袋,有些伤心。

“什么寨子?”

“哦,我小时候是个孤儿,是寨子里的人把我捡回去的,他们是土匪,更是我的家人……”顿了顿,黑衣人抬起头又道:“漂亮姐姐,你知道我是怎么了吗?他们是我杀的吗?”

鹂九鸢于心不忍:“据我所知,你好像是被一只鬼附身了。”

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我现在家破人亡,成了只丧家之犬,我还记得那只老鬼顶着我的脸到镇子里干了不少坏事,平白添了许多仇家,以后孤苦伶仃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位漂亮姐姐,你就收留我吧。”

鹂九鸢寻思着自己身上有什么魔力,为什么都嚷嚷着要跟随她?世人都是这样的吗?

想要拒绝,可对上黑衣少年那双渴望的眼睛,又不忍心了。

恰在鹂九鸢犹豫不决的时候,夜无星醒了过来,坐起来第一句话是:“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把黑衣少年吓了一跳,他一直都没注意到身边的夜无星。他的举止也把夜无星吓了一跳,可夜无星很快就收拾好了仪容。

“你谁啊!”黑衣少年尚未稳定情绪。

“你又是谁?”夜无星用一个极其冷静的语气回道,随后转向鹂九鸢问道:“姐姐,这是哪?”

听见“姐姐”这个字眼,黑衣少年一下蹦起来疑惑道:“你怎么也叫她姐姐?”

夜无星一皱眉,挑起一边眉道:“你也是?”

黑衣少年扬起下巴,十分骄傲的样子,又靠近了鹂九鸢几步:“那是,漂亮姐姐都已经收留我了。”

鹂九鸢:“我什么时候收留你了???”

夜无星看着鹂九鸢眨巴眨巴眼睛,寻求一个解答。

黑衣少年见鹂九鸢的反应,有些失落:“怎么?漂亮姐姐不收留我吗?你当真忍心让我变成过街老鼠吗?”

鹂九鸢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原本想过清净日子,带一个“绝对不会烦你”的夜无星也就罢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这样粘人的性子,说实话鹂九鸢确实不想收,但又不忍心让这样清秀的少年做过街老鼠。

真难选择,怎么办呢……

鹂九鸢的视线落在仍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夜无星身上,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夜无星已经起身站起来了,鹂九鸢走到夜无星身边:“有人要抢你地位,你管不管?”

“这是姐姐的事,姐姐决定就好。”

“就是我决定不了我才问你的啊,你觉得呢?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收了?”

夜无星微微笑了笑:“我倒是不介意。但是在这里捡一个人,着实有点危险,谁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

鹂九鸢选择相信那位神君:“那倒是,不过我想他已经无害了,那位神君不像是不靠谱的人。”

“什么神君?”夜无星和黑衣少年异口同声,随后黑衣少年对夜无星轻哼了一声。

“待会解释,先解决眼下,我认为就算他有所图谋,带在身边比让他在幕后操作要好得多 ,你说呢?”

黑衣少年赞同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夜无星微微一笑:“我随便。”

“那行。”说着鹂九鸢转过身,对黑衣少年道:“他随便,也不介意,那我就同意咯,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少年终展颜笑了笑:“我叫老九,没爹没娘是个弃婴,不知道姓什么,只有胳膊上有一个‘九’字的刺青,于是我小时候叫小九,长大了就叫老九,这只是普遍叫法,土匪窝里那帮人叫我叫得千奇百怪,叫什么的都有,你们也随便点,怎么顺口怎么来,只要带一个‘九’字就行了。”

介绍完自己,又兴奋地问另外两人:“你们呢?你们叫什么?”

鹂九鸢笑了笑,对老九介绍道:“我叫鹂九鸢,他叫夜无星。”

听见这位漂亮姐姐叫“鹂九鸢”也含一个“九”字,老九更激动了:“哈哈哈我与漂亮姐姐重名了!”

鹂九鸢:“你别漂亮姐姐漂亮姐姐的叫了,跟他一样叫我姐姐就行了。”

老九:“他也是姐姐捡来的吗?”

鹂九鸢:“哎呀就是个帮手。”

夜无星笑了笑,补充道:“垫背的。”

鹂九鸢忍俊不禁,但见夜无星说话,突然想到一茬:“对了,你在幻象里都看到了什么?陷得那么深。”

夜无星立即收敛了笑意,垂下眸,半晌才沉声道:“不提也罢。”

鹂九鸢便不提了,三人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搞怪的老鬼已经被打跑了,这座城堡也不再吸食天地灵气,可外面还是黑压压的。出了大门后才走几步,老九好像想起了什么,忙道:“等等!我忘了一件事!”

鹂九鸢回头:“什么?”

“跟我来。”说着往城堡后面走去。

城堡后面是一个小花园,只是灵气被吸光了,都是些枯败的花草,只有一处显得格外耀眼——花园深处有一块地方被结界罩着,没有被吸食灵气,花草依旧,还能闻见淡淡的花香,或许是周围的荒芜衬的,感觉比寻常花园还要艳丽三分。

结界之中还有一只鹿,看上去有一人高,毛色雪白,白中透着一点蓝,在黑暗中还微微泛光,头上的鹿角狭长,也是白色的。背上穿着一个马鞍,看来是个坐骑。那鹿原先正低头吃着草,察觉有人来便抬起头,昂首挺胸注视着来人。

老九见着那鹿立即松了口气:“我就记得那只该死的老鬼把南林关在这儿了。”

而夜无星看见那只鹿脸色微微动容:“是你?”

老九懵然:“什么?”

夜无星不理他,转头对鹂九鸢道:“初遇那天,撞你的那个东西就是它。”

鹂九鸢瞬间明白了,初遇那天碰到的那只,那时候她还误以为是大怪来了呢。

老九见势不对,连忙帮南林脱解:“那时候我是被那只老鬼附身了,所做的事情都是老鬼的责任,不能怪我,更不能怪南林。从前有个老道士说南林是只半灵,通人性的!以前也从来没有撞过人的。”

鹂九鸢:“我知道,我也没说什么啊,现在有个代步之物正好,牵上赶紧走吧。”

那结界只是保护这块的草地不被吸食灵气,可随便出入,南林也是自由身,没有被拴着。等老九带上南林后,这三人一兽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在路上,鹂九鸢给他们讲述事情的经过。

鹂九鸢一摊手:“事情就是这样啦。”

夜无星皱起眉头:“我觉得那个神君很可疑。”

鹂九鸢不赞同:“人家还救了你呢,这么没良心?”

夜无星不答,轻轻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这次算姐姐又救了我一条命吗?”

鹂九鸢还真给忘了,此行也并非一无所获,还算是救了夜无星的半条命呢!一时内心的一点阴霾全散,心情大好,笑着回道:“你别只想着报我的恩,别忘了那位神君的恩呢!”

相比之下,鹂九鸢始终对夜无星的经历非常好奇,又道:“你在幻境里到底看到了……不对,有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

“没注意。”

……哭的太厉害,所以没有注意吗?这使鹂九鸢更心痒难耐了,但也不好此时盘问,只好道:“那神君说他对你的过往略有了解……”

夜无星打断道:“一个神君查看一个凡人的过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鹂九鸢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你没有见过他,为什么对他有偏见?”

夜无星沉声道:“我最后在幻境里看见过一个白衣道人,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神君。”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就站在那。”

“然后?”

“然后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这算不算乱下断言?

鹂九鸢捂头:“好吧,你不认识他?”

夜无星果断道:“不认识,我认识的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跟我好的人都……算了。”像是讲到了痛处,低下头不再理人,加快了些脚步,走到前面去了。

这时老九凑到鹂九鸢耳边挤眉弄眼地道:“我觉得他更可疑。”

鹂九鸢挥挥手将他赶到一边去:“你这是偏见。”

“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只挨千刀的老鬼!就瞎怀疑怀疑不到点子上去!”这也分不清是他为早些结束这个话题还是另有所指了。

走到镇子上时天边已经泛白,而鹂九鸢一行人却是累地不行,先是到医馆给老九包扎好伤口,补充好体力后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息。

要了三间上房,照例是夜无星付钱,到了房间后,鹂九鸢倒头就睡了个回笼觉。

她这一觉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这还不算稀奇,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是在镇子里歇下的,可鹂九鸢一睁眼,竟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草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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