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吻

楚无然一个转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极近的距离使我的瞳孔快速放大，最后定格在了他那张几近完美的脸上——桃花目弯弯含笑，春叶唇似开而合，肤白若琼树含脂，鼻也如巍峨五岳，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我看了良久。

“你...你干什么？我问你问题呢。”我的眼睛瞥向了别处，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我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只觉头脑发胀，无法思考...

他的身子压在了我的身上，大概因为他只是鬼魂的缘故，我感受不到太多的重量。

我想我此时应该推开他吧，可我又哪里推得动？我伸出的手反而被他抓在了手里。夏天的风吹起了垂在地上的床帘，却无法给我带来丝毫的凉意，我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手心，我咬了咬嘴唇，想让疼痛帮自己镇定下来...

我再次看向他的眼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气氛，楚无然却突然俯下身来——眸子半合，将双唇贴在了我的嘴上。

我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此时仿佛也停止了运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时间静止，空气怠泄，我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难以呼吸，不知推开，不知回应，只能感受到唇间的那一抹凉意...

良久，他才离开了与我的接触，在我的枕边，右手扶额半卧，笑如宛月...

我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尖的凉意告诉我，刚才的事，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

这时，他才回答了我刚刚提出的问题，“阿辞自己难道不知道答案么？”

但不是回答，却是反问...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照进了我的心里。我也难以看清自己此时的心思，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但是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此时还难以平息的心跳。

所以...他是喜欢我的了...？

“可是...为什么——？”这句话我脱口而出。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喜欢，但凡是喜欢，肯定都是有原由的。

比如说，你或是因为形貌昳丽而喜欢一个人，或是因为彼此红颜相知，或是因为心意相通感觉不凡...可是楚无然喜欢我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笑而不语，本来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见我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才幽幽开口，道“暂时先不告诉你...不过——以后可不可以常回家来住？”

“回家住？”张若芷现在开了天眼，把她一个人扔在学校我还多少有些不放心，如果我住校，还能心安一些，跟她有个照应，防止她出事...

“因为——”他拖了长长的尾音，带着浅浅的微笑“在学校住我不方便去找你。”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他是觉得宿舍都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出入不便，我强忍笑意，道“那我...我尽量！”

楚无然放下支着头的右手，躺在了枕头上，然后又把我身上的被盖好，揽过我的腰，闭上眼睛柔声道“天色已晚，明日还要去改那阴间路，耗时耗力，赶紧睡吧。”

我只好乖乖地点头照做，可是刚刚经历刚才那样的事，我又怎么能安然入睡？想到这，我向他眨了眨眼睛，嘿嘿道“不如你给我讲个故事罢。”

楚无然失笑，道“故事...什么故事？”

我思考了一会，然后灵光乍现，有些激动，道“比如说...地府的故事！地府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厉害的人么？我还没去过那里...”

“傻瓜，你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去过那里...罢了，你躺好，我给你讲些地府的事情，”他有些无奈，不过却也顺着我的意思，开始缓缓讲道“天上有四大天王，地府也有四大鬼王。恶蔑王，专以人间“狂妄”为生；屠戮王，以“残暴”为食；幽冥王，以“怨念”为养；女魅王——四大鬼王里唯一的女王，以凡家女子的‘嫉妒、贪婪、虚荣’为料。四权分立，各占一边...”

哇，这听起来真的好厉害啊，都是些新奇玩意！楚无然仿佛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些我从未想象过的，从未见到过的，现在终于也一一听闻了。

我没有打断他，毕竟现在我的头号任务是睡觉，不过这地府的事也真是稀奇，分工明确，听起来跟人间好像差不多...

当然——只不过那里是收留死人的地方。

“虽说四大鬼王个个都是法力极强，有着弹指灰飞烟灭的能力，但终归都是人间恶气所化，违背道家所崇尚的‘大道’，与那些功德圆满而飞升的仙人来比，还是身份低微...

天庭也曾想过抹去他们的存在，可恶念终归是人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存在，人非圣贤，谁能没有恶的一面?于是，这四大鬼王便不死不灭。

天庭拿他们没办法，只得让他们屈居于地府，为钟馗所管辖，钟馗也算仁慈，姑且将他们当做了一般的鬼怪，共同管理地府...”

他好像讲了很久，可是再之后的，我就因为已经睡着而没有听见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拉着楚无然去教学楼和张若芷会面。

我还是很担心她现在的状况的，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安全上的，但是她大笑着跟我说别杞人忧天了，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现在最大的事还是上课，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期末不挂科才好。

我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说是...

就这样，楚无然陪着我们上了一天的课，晚上才回到寝室楼。

来到楼下，寝室楼依旧阴森得有些可怕，楚无然先是绕着楼走了一圈，观察了观察情况，然后从口袋中抽出几张符纸，刷刷点点，凌空画出一些我看不懂的血红色字符，最后贴在了楼体的东南西北四角。

他掸了掸手上的灰，才道“可以准备的也就只能这样了，剩下的，还要等到午夜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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