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室附近的地铁站很在地下二层,要下到很低才能乘车,在楼梯上走着走着就会感觉到一股直传骨骼的寒凉愈演愈烈。这里也许有人要问了,为什么是楼梯呢?因为那一年我市的地铁还没修扶梯,如果所有人都乘坐直升梯的话,恐怕等到八点吧至少。
一个晴天,无风的傍晚,金四海如往常一般跟着人群涌进车站,回头望了一眼那夕阳是如此的热烈。“嘿,你也是税大的嘛?”车厢的摇曳中一个较弱的躯体挤到身边来。
“嗯呢,你也是?”
“对呀,我们一个学院呢,我见过你。”
“欸有,这么一说是有点眼熟呢,你也大四?”“对的呢,你几班?”“电二,你呢?”“我财五”七嘴八舌地聊着,电车终于爬到了地平线以上,人们手机又恢复了信号。“加个微信?”“好,我扫你”“等等,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一时语塞。“我叫渠梦,哈哈哈,我不用是谁呀,我就一妇道人家嘛!”“哦哦,我……”“我认识你,金老板嘛!”“没有没有,无名小卒”当代年轻人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社交,加了微信第一件事都是把对方的朋友圈翻个底朝天。关于渠梦的身世,学院里早就有过各种传言说她的家族大有来历,更有甚者说她名字是化名,梦不是名而是姓,孟子的孟,应该是令字辈。而我省的一个老将军也姓孟,也是孟子的孟,繁字辈……给人无限遐想。这些金四海不是没想过,但呢又能咋的,自己只不过加了个微信,有没想干些什么。他倒是很喜欢《射雕英雄传》里的一首诗: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时纷纷说魏齐?不过他倒是没给渠梦读过这首诗,甚至没和她聊过任何有关武侠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传言是真的那当人面嘲讽人家祖宗岂不是有失礼貌。不光和渠梦这样,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金四海也会很注意绕过对方的禁忌,比如和回民打交道就尽量避免提到猪。大学时期就经历几起几落的金四海性格变得比同龄人更为内敛。连穿着上都改变了不少,之前总是爱穿皮夹克棒球帽,要带上挂这个明晃晃的车钥匙;现在则是抗风的牛仔服配上深灰色的运动裤,手腕子上还有那条核桃手串已经隐隐发红,活脱脱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看来是了解得不错,两人成了稳定的同行搭子,天天早上一起出去,晚上一起回。原来渠梦在旁边的筒子楼里学习军队文职考试课程,高压的学习环境下人的孤独感变得尤其强烈,有个伙伴路上闲扯些什么是再好不过的事。慢慢的二人熟络起来,也常常在间隙一起寻觅好吃的,每天下午金四海也不避讳绕路送渠梦回寝室。
一个下午,金四海发现英语阅读题还不太读得懂,便翻出来拉在书包夹层里那本九成新的英语词汇掌中宝。之所以是九成新,是因为只有前面几页带着明显反复翻阅的痕迹,后面大概是全新的。这种参差让金四海这个轻度的间歇性强迫症很是难受,便从后半本随机翻出一页折起来。不远处那张桌子上,竖着侧分由头的文艺青年海乌尔仿佛被一道数学题困住了,眉头紧锁着,掐着笔的右手在演算纸上画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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