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黄思进最喜欢呆的地方并不是振华大厦,反而是学校门口的学文书社,自从唐教授回城以后,这个书店就一直让二奶奶家的女儿黄淑芬看着,每个月给她二百元钱。这个工资在当地算是顶级了,工作还不是很忙,现在主要就是按计划把各类书籍批发给下级书店,书店里所有的书还是可以免费借给需要的人,只要按时归还就可以了,这在当时算是难得的存在,为哪些买不起书的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黄思进本来没想靠书店赚钱的,但自从请唐教授搞学习辅导资料以后,随着本县学生和老师的使用资料带来成绩上的巨大提升,已经吸引了周边很多县城来找这样的辅导资料,最后都找到了学文书社,所以学文书社成了全面闻名的教辅书籍批发中心,每个月的流水都能做到上万元,而教辅资料的成本最大的就是印刷,这个费用对于每个月的流水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黄思进倒是给唐教授汇去了不少的钱,让唐教授可以安心地做自己喜欢做的研究,当然也给那些帮助编写资料的大学生一笔可观的费用。
假期书店里比较安静,来的人也多是需要查资料才来的,而来批发资料的人,黄淑芬一般都带到二楼,谈好数量和价格,就会让人从仓库里直接发出去就可以了。看到黄思进进来,连忙把他喜欢坐的那张桌子擦了一下,又给他倒了杯水。
这几天黄思进一直在忙,周晓兵的物流公司已经搞好了,如何将振华的物流分配是重点,还要教他们如何拓展业务,改革物流只是振华内部运输事务的想法,特别强调了物资的安全。现在黄联贵与周晓兵刚好强强联合,有这样一群安保人员在,至少可以保证振华集团的安全,毕竟这两年社会治安越来越让人担心。
唐教授今天去道观和茅道士聊天去了,他是难得清净,这样坐下来安静地看看书是他最喜欢的事。
就在黄思进静静地看着手上的那本托夫勒•阿尔温写的《第三次浪潮》,正为作者对人类未来的经济发展轨迹和战略未来而赞叹时,就听到书店外面有吵闹的声音,黄思进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抬起头向外面望去。
书店门我,一辆自行车倒在路边,一个身穿破烂服装的人坐在车的边上,旁边还散落着一个破旧的蛇皮口袋,口袋里有一些粮食零零星星地掉在地上,一个身穿花衬衫的男人,手里拿着根棍子,正指着坐在地上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骂着。
黄思进对这些无聊的事本没什么兴趣,一眼就知道结果的事,肯定是骑车撞到人了,一点小事,非要搞得这么大动静。他厌恶地看了一下手里拿着棍子的人,他知道,县里有个出名的红棍帮,在县里横行霸道,不过自从陈三胖被枪毙以后,还从来没人敢来书店这里闹事。这两年的治安形势越来越不好,从报纸上的一些信息都能找到蛛丝马迹,虽然现在报纸上对这类事情很少报道。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不管什么时候,中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黄思进还是透过玻璃静静看着事情的发展。那个穿花衬衫的人又上前打了地上的人一把掌,那人用手捂着脸,哭泣着。看花衬衫不依不饶的样子,黄思进心里不由感到愤怒,就是那个要饭的挡了道,你骂了人家,人家也没有还嘴,再这么欺负人,就有点过了。
两步走到书店的柜台前,拿着柜台上的电话(这部电话还是当时找县里邮电局批的,花了六百多块钱才安装上的,那还是看来振华大厦的面子上),拔了总机,要了振华大厦,等了一会,电话通了,王保国接的电话,黄思进直接说,让黄联贵带两个保安到书店来一下,王保国什么也没问题,直接让黄联贵带来赶了过来。
黄联贵带人赶到书店,还以为是黄思进和别人发生了矛盾,看到黄思进站在柜台边看着外面的人群,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只要黄思进没事,其他都是小问题。
“思进,外面红棍帮的小子不是在书店里发生的矛盾吧。”
“联贵,你去看帮帮那个要饭的,帮忙把事情解决了,能不和他们起冲突就最好,少花点钱也没事,我看不得他们欺负人。实在不行再想办法,这帮家伙,狂不了几天,我们没必要和他们再起矛盾。”
“好的,我现在就去。”
黄联贵带人推开看热闹的人走进人群,花衬衫还指着那个要饭的在骂:“你他娘眼瞎到裤裆里了呀,没看到疤爷骑车过来呀,一个破要饭的也敢挡疤爷的路,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在这里挡老子的道。给老子赔钱!离五块钱,你他娘的别想走出这条街。”
黄联贵看了花衬衫一眼,是红棍帮的疤子,也算认识,赶紧上前道:“疤子,算了,你跟一个要饭的计较什么,大楼也散了。”疤子斜眼看了黄联贵一眼,说道:“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黄队长呀,怎么的,你想来扛梁?”
“疤子,别生气,我扛什么梁,就是个和事佬,你说人家一个要饭的,哪来的钱呀,再说了,你车就脚踏蹭了一下,一块钱的事,你看,我替这个要饭的赔了,你看行不?”黄联贵忍住脾气,要不是黄思进不让他出头,他真想办了这个疤子。
“哟,既然黄队长愿意出钱,我就放过这个要饭的了,两块钱拿来!”其实疤子本来也没指望能拿到钱,一个要饭的,哪里来的钱赔给他,现在有两块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疤子拿上钱骑远,人群也散了,黄联贵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乞丐,握住这个人手的时候,黄联贵心中一凛,暗道:这个人不简单,那满手的茧子,和做农活的人绝对不一样!
那人还是坐在地方,抹了一把眼泪,边哭边说道:“这人太欺负人了,根本就是他自己没注意看到我,还要打我呀。要不是师傅不让我和普通人打架,就他这样的,我打他十个呀。”
这话说的,边上还没走的人听了,满眼的鄙夷,心说,你要是真的能打,被人打了嘴把都不敢还手,现在人家走了,你还充好汉,什么人呀。但黄联贵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感觉这个人手上的老茧绝对是练武练出来的,这样的老茧他也有,不过和人家比起来,太小儿科了。
那要饭的从地上起来,又流着泪把掉在地上的粮食往袋子里捡。黄联贵看他起来了,就带着着来的两个人走回了书店,他要跟黄思进说一下,然后就回去的。
黄思进一直在书店门口看着这边,因为离的不远加上现在人都散了,他能看清楚那个乞丐的动作。他看到那个乞丐捡粮食的时候,生生把粮食边上的石子给捏碎了。
“联贵,你先在店里等一下。”黄思进并没立刻让黄联贵他们回振华去,而是让他们先进了书店。
等那乞丐把散落在地方的粮食都捡起来时,背上口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书店门口,探头看了一下,对坐在门口的黄思进说:“小哥,刚才帮俺的那位在您店里,您能不能帮俺叫一下,我得给他磕个头。”
黄思进听他这么说,笑了,看来他没看错。
“磕头就不必要了,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难处,你一身本事,要饭可惜了,黄队长那里好像也需要人员,你不妨问问他,如果可以,把和你一起来要饭的人都叫到他那里去上班吧。”黄思进回头看了一眼黄联贵,又转过头对那个乞丐说。
黄联贵哪里听不出黄思进的意思,赶紧走过来对那个要乞丐说:“兄弟,带上你的人跟我干吧,不用再讨饭了。”
“可师傅说了,俺们不能干坏事!”那乞丐以为黄联贵和撞他的疤子是同样的人。
“兄弟,你想哪去了,我们是保安服务公司的,肯定不会做坏事,你放心好了。对了,你们一起来的有几个人,你晚些时候都叫上,带到振华大厦去,我在那里上班。”虽然黄联贵不明白黄思进为什么这么相信一个刚见面的乞丐。
晚上天没黑的时候,那个乞丐带着五六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走进了振华大厦,看着这么豪华的地方,差点没敢走进去,还是上午和黄联贵一起去书店的保安看到他们后领着他们进去的,当他们走进黄联贵的办公室,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黄联贵的办公室只是大厦最普通的一间办公室。几个人很拘束地坐在他们不曾坐过的沙发上,等黄联贵回来。
这时的黄联贵正在黄思进的房间里虚心地问黄思进为什么会相信刚见一面的乞丐,他倒不是怀疑黄思进,而是想跟着学习如何看人,同时这些人以后要进保安队的,他也得留个心眼。
“联贵,这个人不简单,你刚才也说了,他满手的老茧,应该是个练武的人,这样的人做保安肯定没有问题,另外你应该注意到,这个人的口音是河北的,河北人,满手老茧,你就没有想到八极拳是出自河北吗?”
“对呀,八极拳铁沙掌是河北有名的高手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黄联贵不由在心里嘲笑自己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不如。
“再看他的行为,一个会武之人,宁可要饭,也不愿做违法的事,这样的人就值得相信了。再说你也看到了,他被疤子那样的人欺负,却不愿还手,你真以为他是打不过疤子吗?他是怕自己出手重了,伤了人,会拖累跟他一起来我们这里要饭的人,这样的人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还有集体,这样的人,你放心用就是了。对了,一会儿你问一下他的姓名,要是我想的没错,他们这群人应该是姓霍。”
黄联贵回到自己办公室时,跟乞丐们打了招呼,立即就问起他们的姓名,不问不知道,一问,果然都是姓霍的,今天被打的那个乞丐叫霍铁住,正是八极拳铁沙拳霍霍殿阁的后人。
在感叹自己捡到宝的同时,对黄思进更加敬佩了,他真不知道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真正年龄才十三岁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东西的,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天才!
把霍家的六个人安顿好,先安排他们在宾馆里去洗澡,还让人给他们每人选了一套工作服,连内衣都让人安排好了,反正商场里就有衣服卖,还是自家的。让他们每人洗完澡到五楼,今天黄联贵要请他们一起吃饭。
在这些人洗澡的时候,黄联贵又溜去了黄思进的房间。
“思进,你神了,真的是姓霍!”
黄思进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自己猜到对方的姓氏而开心,反而用眼光询问黄联贵又来找他做什么。
黄联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安排他们去洗澡了,上来问问你,晚上我请他们吃饭,你要不要一起!还有,我觉得那个霍铁柱最厉害,要不留下来专门给你?”
“我要他干嘛?我不是上学就是在振华大厦,没必要。你先安排在振华,以后武安宁出差时,让他陪着一起去。那小子出差已经出过两次事了,要不是他本来就是个混混人又机灵,估计早被人扔在哪条河里了,有了霍铁柱,应该好得多。其他人你到时看看,主要分给周晓兵用,他们在外面跑得多,需要硬点子。”
“好咧!那我带他们去吃饭去了!”黄联贵不再啰嗦。
黄联贵走后,黄思进去了王保国的办公室,他知道这时候王保国肯定在办公室打电话,深圳那里黑皮每天都会王保国沟通的,毕竟现在彩电遥控器正在生产,他得盯着这事,偶尔还要处理一下深圳服装厂的事情。
直接推开王保国办公室的门,王保国果然在打电话,见黄思进进来,站起来用手指了一下面前的椅子,就继续对着电话讲了起来。
挂了电话,就全去柜子里拿黄思进专用的杯子给黄思进泡了一杯茶。
“深圳那里没什么问题吧?”黄思进问。
“生产速度很快,第一批产品马上就要下线了,刚和黑皮沟通价格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嗯,第一批产品的定价不能低,因为面对的是高端客户,能花两千块买彩电的人,不会在意多个一百块钱的,而且带遥控器的电视不公是方便,更是有钱的象征。”黄思进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基调。
“行,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定!”
“另外,我发现从今年开始,国家就逐步放开市场,估计要不了多久,买东西就不再需要票了,所以要乘这个机会,把产品做到全国的各大供销社,如果供销社做不起来,就自己在各省设网点,专门卖我们自己的电器,同时利用深圳的条件,从香港搞点其他电器过来,夹在中间卖。近两年可以放弃部分利润,但一定要把网点建起来。”黄思进又吩咐道。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利润?”王保国对黄思进有信心,但也要考虑这么大厂子的运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产品是一个抓手,等你什么时候明白渠道为王时,就知道现在牺牲的利益将来会百倍千倍的回来的。”
“行!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王保国问。
“外销部分的利润全部做到零,只留利率差和国家补贴的那部分,其他的全部留给洪老师那里,我需要她那里有一大笔资金做其他的事。”
王保国明白了,黄思进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从美国佬那里搞钱了,哪有不配合的。再说了,就是按成本价销售,每台电器的外汇利差和国家补贴对厂里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黄思进看了一下办公定的时钟,拿起电话,给洪老师打了过去。电话转了好久才能打国际长途,和洪老师聊了两句,问了她实验室的进展后,黄思进直接吩咐洪老师,去交易所分批买进IBM和可口可乐公司的股票,他要求鸿顺商贸只保留日常流动所需要的资金,其他的都投入这两支股票里。
打完电话,唐教授也从村里回来了,师徒两人去五楼的餐厅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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