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王杰给王源的机票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飞北京转巴黎的。对于巴黎这个城市，王源只知道是法国的首都，却一点都不了解，王源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去法国巴黎。

王俊凯睡着前，看着王源一直不换衣服，不洗漱“你怎么换衣服，准备睡觉？”

王源眼神游离，暗自攥紧了自己的手“我，这就换衣服，你先睡吧，我先去洗澡了。”

为了让王俊凯放宽心，王源钻进卫生间洗了澡。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在公寓了吧。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王俊凯已经睡着了，王源站在床边，直直的看着王俊凯的睡颜。王俊凯的眼睫毛简直是上帝的杰作，床头灯扫过眼睫毛，在王俊凯的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王源想伸手摸摸王俊凯的脸，却又怕吵醒王俊凯，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看王俊凯的睡颜了吧。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王源把自己的衣服收到最开始带到公寓的行李箱里。王俊凯真的是累了，以往他的睡眠很轻，一点响动都能吵醒他，可是今天，王源做这些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源把行李箱拖到门口，转身又看了一眼这间公寓。他和王俊凯曾经在这间公寓笑过，哭过，冷战过，和好过。但是，现在在王源眼里的，这间公寓，全是灰色的。王源安慰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开心，自己做的这点牺牲算什么，这辈子不见王俊凯算什么，只要他过的好，命给王俊凯都可以。

王源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爱王俊凯。爱到可以为了他，放弃在国内大好前程，从此背井离乡。他知道等王俊凯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王俊凯会怎样，但这些应该都是暂时的，时间久了，或许王俊凯就会忘了，生命中还有一个叫王源的人。

王源写了一封信，放在卧室的床头桌上，王俊凯醒来就会看到。

“王俊凯，以前与你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候，看苦情的男女主写信都会说，当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每次都会吐槽剧情老套，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了，只好套用了。

亲爱的，你会允许我这样叫你吧，你不让我叫你哥哥，我听话就是了。不过，亲爱的，真的好肉麻。

我知道你宠我，爱我，所以我尊敬你，听你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做。可是，请你原谅我，这次不能再听你话了。”

王源坐上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王俊凯把信握在手里，不敢相信写封信是王源写的，可是，这就是王源的字迹，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人都走了，就让我叫你一次哥哥吧，亲爱的，真的叫不出口。哥哥，我从来不觉得风花雪月的爱情有多曼妙，直到遇到了你，你给我的温暖，是我此前十六年不曾遇到的。平时，不会讲我爱你，但是我真的很爱你。什么时候开始真的爱上的呢？或许是你替我挡下李爽妈妈的巴掌的时候，或许是你把我从暴雨的树林里找到的时候，或许是第一次和你在天台吃饭的，我想，又或许是，和你初见在南开操场上时。原来，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啊！你知道我要做你弟弟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麻烦啊！”

出租车在城市里穿梭，王源坐在后座位，插着耳机听着歌，看向窗外……

王俊凯扔下信，发疯一样冲出去。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真的说不出口。谁会舍得离开呢，和你一起的半年多，我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你和王叔叔给了我以前不曾体验的温暖。说好一起面对这件事，这次真的不成了。哥哥答应我，不要为了我，放弃你自己。我妈有了孩子，虽然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也一定替我妈照顾他。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我都不在了，以后你低血糖的时候，只能自己冲糖水了。快高考了，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心情，好好考试，如果你没有考好，我在别的地方也会笑话你的。”

出租车到了A1 航站楼，在门口停好，王源从车里出来，给了司机100元，司机帮他把行李拿出来。王源转身看了一眼重庆的天空。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看重庆的天空了吧。

“你考上大学，大学会有很多好看的女生，她们会追求你，你选择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做女朋友，从此，就忘了我吧。”

王俊凯冲出公寓，在公寓下面拦了出租车，直奔老宅。

徐慧在奶奶家还没有回来，王杰正在家里处理公司事务。王俊凯一到老宅，就直接上了二楼踢开王杰的房门。

王杰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王俊凯眼里的戾气。

“你把王源弄哪去了！”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是为了你，自愿要走的。”

王杰放下手中的文件，冷漠的回应着王俊凯。

“为了我？原来你又是以我做要挟，这样的伎俩，三年前你用过，现在又要故技重施了吗？三年前你赶走李雪晴，现在是王源，你真的为我好！”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王源他知道什么！是不是只要是我王俊凯看上的人，你都看不顺眼，你都要赶走？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是儿子还是棋子？所有对你不利的你都可以轻易的扔在天边？这次又是哪？纽约？伦敦？还是南非！”

王俊凯在王杰跟前咆哮，发泄自己的愤怒。可是他是害怕的，没了王源在身边，他做什么都是没底气的。这和三年前不同，三年前，李雪晴只是他的普通朋友，王杰只是以为他俩在处朋友，就直接把李雪晴送到邻省念书了。可是他和王源，跟李雪晴不同，在父亲面前承认了两人的关系，王源会被送到哪里，王俊凯真的不知道。

“那孩子是说为了你好，才选了不辞而别的，你应该感谢他。更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我是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知道我在王源心中的分量！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让我难做。可是，你以为，我会独自享受这份安逸吗？王源到底答应你什么了？爸，我求你，告诉我，王源在哪？”

纵然王俊凯平时强硬，但在王源的问题上，他还是选择了示弱。泪水划过王俊凯的脸颊，滴落在地毯上。

“爸，你告诉我，告诉我！我不能没有他，我现在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在告诉我，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什么，我现在只求你，告诉我，他在哪，你把他藏哪了！”

王俊凯握着王杰的手，顺势跪在了王杰的面前。

“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跟我下跪？你愿意跪，就一直跪着！”

王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那天王俊凯跪了多久，他自己都忘了。后来，天都黑了，整个老宅没有一个人，王俊凯拄着地挣扎的站起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出老宅，打车回了江边公寓。

冰箱里的菜还没有吃完，王俊凯热了菜，坐在客厅一口一口的吃，咀嚼的动作像是设置好的。王俊凯夹起眼前的锅包肉，是王源最爱吃的。

“王源，你多吃点，看你这么瘦……”

话还没说完，王俊凯意识到今天不会有人回应他，不会有人像往常一样欣然的接受他夹过来的锅包肉，然后奖励一样的啾他的脸。

两百平米的大房子，显得格外冷清。王俊凯再也忍不住，把头缩在手臂里，失声痛哭。

王源，如果时间能倒退，我宁愿我没有答对你说的那道数学题，什么叫我爱你的逆否命题啊，这是什么鬼题目，也只有你这个古灵精怪的脑袋能想出来问我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依旧以爱你的姿态照顾你，而你以弟弟姿态接受我的照顾，这样不是挺好吗。

王源，你在哪呢，我后悔了，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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