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男生宿舍真的是热闹非凡、笑料百出。记得那时睡在我上铺的三个人中,居然有两个人会尿床。长得稍白净一点的那个,我们都叫他白脸;脸长得稍黑一点的那个,我们都叫他黑面。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反正白脸和黑面总会尿上一次,而且常常是错开时间的。所以,经常的时候,我们睡在下铺的人一个星期要遭两次殃。当然,最受苦的人是与他们同床的那个同学了。因为每张床都睡了三个人,他想跑到别人床上去睡也挤不下,只好天天白受罪。
记得那时候,我经常半夜会梦见下雨,然后就拼命跑到屋檐下躲雨,可是雨还是会淋到身上,于是就跑到屋里,居然屋顶也漏水,这雨水一样会滴到我脸上。心里一着急,就醒过来了。结果睁眼一看,我的妈呀,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又尿了。那尿液正沿着床板往下滴呢!
每到这个时候,全宿舍的人都会醒过来,然后就会有人去脱白脸和黑面的裤衩,验证一下到底是谁又尿床了。因为每次尿床,他们两个都不会承认,再加上他们的被子和草席几乎一年四季都是湿的,摸被子是找不到元凶的,只有摸裤衩最准。
最奇葩的是有一天中午午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宿舍一阵哄乱,我们全宿舍的人都被吵醒过来,往门外一看,居然看见一个住在隔壁宿舍的我们同班同学提着裤衩往厕所方向跑,而他屁股后面居然有两个东西在裤衩里面一上一下地晃荡不停,在他迈脚准备下台阶的时候,其中一个东西沿着大腿的外侧从裤衩里滑到了地上,原来是一长段的人类排泄物。当场有人被恶心得破口大骂起来。
我们一边笑着一边转身抬头看着白脸和黑面,笑得更欢了。因为我们都觉得我们很幸运,分配到我们宿舍的这俩人还只是尿床,要是把刚才那个活宝安排到我们宿舍,那才叫遭殃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初三的下学期。那时候,学校的广播里天天都在播放着北京的情况,今天又有多少学生到天安门广场静坐了,今天哪个领导又接见了学生代表,然后今天又有哪个学校的学生闹事了。总之,都是与此相关的新闻。后来,听同学们私下在传说,说是永乐一中的学生打算下星期上街去,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也要组织大家去参加。于是,大家纷纷报名了。
那一天,大家吃过早餐,装好米,把饭盒交给食堂的阿姨之后,就全部爬过后山,翻过山顶到了永乐县城。到了河下街的时候,已有很多学校的学生都在那里聚集了。平常本来都是摆摊的地方,今天摆摊的人都没来,街道上全聚满了拿着横幅和标语的学生,以及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有一个像是带头人模样的学生站到了中间那棵榕树下的石凳上,只听“滴”的一声长音,所有人都安静了。然后就听他公布今日的路线以及每个学校的排队顺序。一切布置妥当后,大家就跟着大队伍前进了,从河下街沿着街道一直走到县政府门口。沿途有很多的老百姓拿东西往大伙的手里塞,有水果,有汽水,有冰棍,还有饼干,一个蹲在路边卖鸡蛋的老奶奶在了解了情况后,索性把整框的生鸡蛋都分给了学生们。
那天的集会结束之后,听学校带队的学生会主席说,现在先回校上课,等过几天后会再安排一次,到时会搞一个更大的,届时要把县城里的全部五、六年级小学生和各个乡镇中心小学的毕业生一起都召集来。
回到学校以后,大家也都没心思上课和复习了,因为大家都盼着下一次的活动。同时也更加希望,当年的中考会因此而取消。大家都不用中考,下半年全部上高中或是中专,那该多好啊!
但是,事与愿违,我们所期待的第二次活动根本没有半点声音,而且广播里也再听不到关于北京的新闻了。同学们也只好按照学校的统一安排,开始了体检,填志愿,以及总复习。
那一年,我十五岁,哥哥二十二岁。在农村,男人超过二十岁还没结婚就算是晚婚了,而哥哥二十二岁了还没对象。所以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盘算,如果我报考永乐师范学校,那么三年后我就可以参加工作,可以赚钱了。这样一来,我们家就可以先去借钱给哥哥讨老婆,等到我师范毕业后再慢慢地还。而且,如果我考上了师范学校,亲戚朋友们也一定会乐意把钱借给我们了。
打定主意后,我就很坚决地在提前批报考了永乐师范学校,虽然我自己也觉得当个小学老师实在不是我的目标,但因为可以尽早赚钱,我也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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