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大概一周带十斤大米,但我常常只能带五斤。因为带的米实在太少,平均下来一天不到一斤,所以我一日三餐都只能炖稀饭才能勉强填饱肚子。但也常常会有倒楣到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
食堂里都是用铝制的饭盒来炖饭的。同学们要把米和水装在饭盒里,然后排队交给食堂里的阿姨,阿姨就按顺序把这些饭盒整齐地摆在编了号的木制的大蒸床里,每个蒸床都要叠两层饭盒。所以,我的饭盒也经常会被放在上面一层。每到下课开饭的时间,阿姨就把原来叠在一起的蒸床全部抬下来,在食堂里按编号一溜儿排开,让大家自取。如果我的饭盒今天被放在了上一层,别人在拿的时候,又直接把下面的饭盒一抽,那我上面的饭盒就倒了。因为我蒸的是稀饭,那等我找到自己的饭盒的时候,我的稀饭基本上已经流得只剩下半盒了。而大部分人都是蒸干饭,就算饭盒被别人碰倒了,这蒸熟了的米饭就像砖块一样仍然稳稳地呆在饭盒里,不受任何影响。
学校后面就是山坡,所以,只要天气晴好,同学们就都会聚到山上吃饭,这里坐一堆人,那里坐一堆人,没吃完的饭就顺手倒在草丛或水沟里。有专门的人在中午的时候会提着大塑料桶去把这些倒在地上的饭菜捡走,拿去喂猪。
我每次因为饭盒被弄倒而没吃饱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块一块完整的白米饭时,我真恨不得偷偷地把它快速捡起来,装到自己的饭盒里。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一旦这样做,那我就沦为乞丐无异了。
初上的那一年,正好就是费翔唱红了《春天里的一把火》的那一年。在初一下学期,刚开学,学校的广播里就天天反复播放着费翔的歌,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首《故乡的云》。因为以前听到的歌都是村广播里播放的高吭嘹亮的诸如《红星照我去战斗》、《在希望的田野上》之类的民歌,突然听到这种抒情而又温暖的通俗歌曲,感觉特别的新鲜。那时候,不论我走到哪里,嘴里都不停地哼唱着从学校广播里学到的新歌。
在第二年的春节,大姑带着表哥和表姐回娘家,在伯父的家里住了几天,见面聊起来后才知道,原来我最小的表姐也在禾塘中学读初一,而我们居然互相都不知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因为我们家穷,父亲不爱讲话,母亲又不在家,所以即使是我的亲姑姑,也很少跟我们联系。记得在我上高中时,有一次坐车碰到我姑丈,我喊了他一声“姑丈”,他居然问我:“你是谁?”
因为跟同校同年段的表姐认了亲,所以第二学期的时候,我就又多了一个可以交往的人。每次在路上碰到,我们都会很大方的互相问候一声,她叫我“表弟”,我叫她“表姐”,然后再一边走一边聊上几句。虽然那个年代,如果有男女学生一起玩或是讲上几句话,就会被别人说成是在谈恋爱,但因为我们是表姐弟的关系,所以倒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自从表姐跟我认了亲以后,她就经常来找我们班的蒋美华一起玩,于是,因为表姐的缘故,我跟蒋美华也渐渐地熟悉了。蒋美华与我表姐同龄,大我两岁。在班里的时候,我们都不会跟对方讲话,以免被人说闲话,但是在面对面走过或是眼神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彼此微笑示意。有的时候,表姐有事也会叫她代为传达,而她都不是直接跟我说,而是选择了递纸条的方式。因为递纸条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同班的同学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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