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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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的地址一无所知，联系方式一无所知。

就算他将已经嵌在桌子里的电话卡拔了出来，去移动营业厅恢复了手机号码，王琪甚至寸步不离的带着手机的半个月之内，除了十四条客服短信，这只手机再也没有响起过。

初一的暑假真的很漫长，好像除去了窝在房间里学习之外王琪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在窗户下看那丛茉莉，那丛紫茉莉却已经被那夜的雷暴电焦了。除了等待之外还剩下的是漫长的时间，充实的种种暑假计划他都懒得去做了。

王琪在猜测，或许，他失恋了。

…………

“小王琪，想必你听说过关于我，还有后面的那个小树林的故事了吧？不知道是哪一个版本，最后是那个出类拔萃的学生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么？”老校长的话至今还弥留在王琪的心际。王琪没有说话，只是在想那个有些遥远了的故事。因为他突然感觉这个精瘦的老头的经历和自己有些相似。

老头子皱巴巴的嘴角向上微微的翘起，应该是在笑“当年的我差不多和你一样，虽然不如你几科几乎达到满分，但是学习成绩也是全优。那个时候我们三中这里只有那么一片小树林，小树林之后就是后面的乱葬岗了。当年的育才就已经是国内顶尖贵族学校了，我以特招生的名义一边打工一边在那里苦读学业。……你听到的那个版本是我和黄家小姐一起在小树林下的山盟海誓对吧？”老头仰起头好像在回忆着往事。

“爱情之神怜悯天下间相爱而不能相聚的情侣们，只要小情侣在那个树林立下誓约，两个人一起种下‘约定之树’他们的爱情就会被上天祝福。因为所有的悲剧已经被我与我的恋人演绎完了。……我住在外地，虽然育才是他们家的产业，作为一名新生她还是迷糊的同其他新生一样进入了学生会，负责接引他的人就是我，你别看现在我这个样子，年轻的时候比你要帅的多了。不得不说当时我就是育才当之无愧的校草。一直在忙着学习，根本就没有接受过来自女生们的约会，第一次接触有些狡黠又有些天然呆的小女生，被她磨得久了也就承认了她的存在，直到他与我搬进了小民房，第一次帮我用蜂窝煤与炉子做午饭，第一次用新打上来的井水洗我们两个的校服。看到她通红的双手举着给我做的午餐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恋爱了，我是不是挺木的？”

“我第一次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时是我们俩第一次约会，我要了一份全熟的牛排，之后的舞会我把她的脚踩肿了。他们朋友之间的谈话我根本就掺不进去一腿。因为相信真挚的爱情，我在努力地学，努力地积累自己各方面的综合素质。上流社会的东西都不是被写在纸上的文字，需要长久慢慢的领悟，那两年真的很痛苦，当时我的价值观只有值得与不值得两种，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这点付出也不算什么。直到他的家里人发现我们两个在交往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我租赁的小房间中一起守护了两年。我们没有感觉到真正的恋爱只能持续一年的传说，因为两年之后我们俩还是如同开始一般恩爱有加。

阻挠开始的时候只是发生在她的身上，每一次她在我怀里痛哭时我就只能无力的去安慰她。我父母早早的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一贫如洗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了我而创造的。在权贵与金钱的压力下我发现我的那点优势，我的那点奖学金连个屁都不是。我被一群流氓与学生痞子反复的欺负，他们很直接的告诉我我与她不合适，在那之后就算我得了全部的第一名，我再也没有拿到过奖学金，就连打工都没人肯要我。在失去了房子的那一夜，她陪着我在小树林里坐了一夜，你听到的故事恐怕是到此戛然而止了吧，后面的版本我听说的就有四个。你的传闻怎么样？”

王琪突然间明白了点什么，却又有点找不到那丝灵感，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回答“那对恋人之后私奔逃离了他们的城市，最后却还是被富家女的家人追了回去，硬生生的将两个人分开，在几年之后发奋图强的男主博得博士学位，靠着他的学术慢慢的建立起合隆三中。”

“这个结果倒是挺理想化的，按照你的小脑瓜逻辑也就真的真么认为的吧。想听听真实的故事吗？”

王琪点了点头。

“我并没有带她走，因为我那个时候只有初三，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没有了这份学业我将一无所有，如果没有她加入进我的生活我的路途将是一片平坦。”他顿了一下，因为王琪眉毛跳了一下。

“呵呵……我害怕失去一切，就算她带着一箱子的钱要我带她离开。公开的与她分手之后我获得了保荐留学的资格，后来回国获得双博士学位，可笑的是清华大学校长的女儿看中了那个喝了两年洋墨水的我，清华的双博士学位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到了手里。我与她结了婚，再之后，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年轻时候的事情，给我建立起了这所合隆三中！”

“你并不爱她，相比而言你更加爱你自己！”王琪坐了下来，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尊敬。

“不，我至今还只爱着他一个人。我想告诉你的只是当你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你……”

王琪冷哼一声，当即打断“理智吗？”

“可以这么说。年少轻狂不是穷小子可以做到的，我在建立了三中之后曾去黄家找过她，我们只有26岁，一切都不算晚。她也真的一直保持着我们当初分手的誓言，我会等着你！永远！我被她哭着咬着撵出了屋子。第二天她就结婚了，第三天她就出过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想要和我说前车之鉴吗？”

“那你想说我活该吗？假如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这么选。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王琪将桌子上的三把刀收回插进刀鞘“对不起，我不是你”

“可是就凭你现在的能力，你想如何去守卫韩小冰！那个黄浪耍的所有手腕，全部都命中了你的要害，你害怕韩小冰和你去了育才会受到阴影，同样来自于真实的压力又让你如何呢，你的选择是继续呆在这个破地方保护她，保护你吗你都保护不了！……哦，你还不愿意相信一切都是那个小子弄出来的吧，他继承了他爷爷的所有本领。你难道可以撼动那棵大树吗？这就是铁律，不用你选，已经有人帮你选好了。”

王琪一脚踹开座下的椅子，走出门去“你真他妈可悲！”摔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

“你真他妈可悲！”又是狠狠的一拳打在墙面之上，墙体被震得刷刷的掉下了许多的飞灰。这句话是他这半个多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窗口的那个墙面也被他打出了一个两三厘米的坑。老校长当天的话却不时地跳进王琪的脑子，就像魔力一般一块一块蚕食着王琪的神经。王琪始终不愿意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黄浪一手安排的。因为他把黄浪当成了朋友。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从此没人会去开辟新的通道，都会走上那条万人踩过的坦途。这不是习惯，是铁律。已经刻在了人下意识的神经中的东西。不用你选，已经有人帮你选好了”

阮籍曾经路尽而大哭，却依旧擦干眼泪围着司马喝酒。嵇康却在临死前弹奏广陵散。有脸苟活于愚世又何怕一刀见血以明洁。竹林七贤者，阮籍根本就不如最末尾的酒鬼刘伶。

王琪知道，他面临的事实就是被朋友耍着玩。王琪不怪他，如果他王琦在那个位置，他会变本加厉。小冰走了，王琪却不承认他与小冰的结局会像是老校长那样，因为他相信王琪或者小冰都会遵守他们的誓言，小树林，漫天的大雪，篝火前，愿望的高中门前。相信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要彼此牵挂的心罢了。维持这颗心又需要什么呢，只需要思念罢了。因为王琪相信小冰不会忘记他，小冰不会忘记他们十指交叉的约定。经得住时间磨砺的感情才显得弥足珍贵。也或许是他怕自己的世界崩塌。

老校长的话再次萦绕着他的心头，这是暑假的第二十四天。小冰离开的二十二天又十四个小时。黄浪的那个女朋友他们俩一直都没有再一次一起出现过。崇姻在家里闹一阵子之后，拉不走王琪就会带着离离出门逛街，王琪会在每次她出去时叮嘱小妹“不许要人家买的东西”，这一天再次从窗户看到花枝招展的崇姻，王琪继续看着书桌上的书本，他知道两个女生悄悄地溜进了屋子，悄悄地又跑了出去……

王琪没有注意，在他迈着大步子想要走出去的时候，老校长露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笑容“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要看看你如何走下去，倔强的小子，让我看看你梦的力量。呼……我没有完成的梦。沉沦还是反抗”随后竟然老泪纵横的又是苦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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