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心里空落落的,白皙的额头冒着密汗,晶莹的汗水划过了脸颊,他看着前方,眉头拧在了一起,双眼里全是血丝。
亓夜冥快马跑到他身边,眉头交织,脸黑的分不清前后:“不会有事!”
姑苏笑了起来,到底有几分苦涩,他扭头看着亓夜冥:“夜冥,告诉我,你是作何打算的?”
夜冥沉默了几秒,看着前方,淡淡的开口:“去下个城镇找人帮忙。”
姑苏听后,突然大笑了起来,更加用力的挥鞭子,苦笑:“可是阿夜啊,人类崩溃后比魔鬼还要可怕!那几个衙门的服役被你逼疯了……”
敛了笑容,他淡然的说:“会干出伤害别人的事的。”
亓夜冥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了。
快马赶到莲城脚下,大白天的,城门紧闭,空气中还散发着重重的血腥味,异常刺鼻。
姑苏皱了眉,亓夜冥冲在前面,在快马上转了三百六十度,脚一垫翻上了城墙,进城去了。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稚嫩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姑苏拉了马缰绳,停在城门几米外,正准备跳上城楼,闻声跳下了马。
他看了看四周,一个小脑袋从墙角的茅草里伸了出来,满脸是泪。
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跑到姑苏面前,一把抱住姑苏的腿:“仙女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求求你了!”
姑苏将孩子抱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城门,亓夜冥解决那几个败类应该没问题。姑苏看着怀里水灵灵的男孩,笑的温柔似水,问:“你娘在哪儿?”
小男孩儿环住姑苏的脖子,指了指茅草,缩在姑苏怀里抽泣:“在那儿。仙女姐姐,我爹的那几个属下疯了,他们要杀我娘还有我,他们把小春杀了,他们,他们已经杀了好多人,抢了好多钱了。他们是坏人,他们很我爹一样。”
姑苏无言以对,亓夜冥到底是用什么吓唬人了,怎么就把府衙那几个走狗吓成这样了?
姑苏向男孩儿指的地方走了过去,茅草里坐着一个胸口插着一把剑的妇人,妇人脸庞有泪痕,五官很精致,穿的很朴素,后背靠在墙上,看着姑苏手里的孩子,笑的很是勉强。
姑苏手里的孩子动了动,伸出了小手,边哭边喊:“娘,娘!”
姑苏将孩子放到地上,孩子跑到妇人身边,抱住了妇人的脖子,声泪俱下:“仙女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娘?能不能?”
姑苏看了看妇人,寡淡了表情,不忍心去看满脸无助的小孩,淡淡的叹了口气,看着妇人:“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小孩一听,哇的一声,抱着妇人哭的更厉害了。
妇人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看着姑苏,近乎乞求:“孩子他爹被杀死了,我唯一挂念的也就是我的孩子。您能不能把他带在身边?我不求他锦衣玉食,只求您能给他顿温饱,让他长大,可以吗?”
小孩子哭的又厉害了几分,死死抱着妇人:“不,我不,我不要离开娘,娘你不要泽儿了吗?娘!”
妇人拍了拍孩子的头,握着插在心口的剑:“泽儿不要哭,以后,咳咳,要好好听仙女姐姐的话,知道了吗?不然……”
妇人猛烈的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姑苏的手,直勾勾的看着姑苏,喘着粗气:“这位小姐,我求求你了!”
姑苏连忙点头,郑重其事的说:“您放心吧,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的孩子受苦,以后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妇人笑了起来,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小孩子用袖子使劲儿的噌了噌妇人的脸:“娘,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呜呜呜呜,你不要丢下泽儿!”
姑苏咬紧了下唇,妇人双手摸着孩子的脸,眷恋的看了看,表情却很严肃:“泽儿,不要恨杀了你爹的人,你爹他的死,是罪有应得,你记住了吗?”
小男儿点点头:“娘,我记住了。”
妇人点点头,垂下了双手,小男孩儿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姑苏皱着眉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放心吧,你娘是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了。”
小男孩儿抱着他娘的脖子,扭头看着姑苏,抽泣:“那,那个地方,有没有我爹那样,的坏人?”
姑苏愣了愣,看了看妇人手腕上的鞭痕,摇了摇头:“没有,坏人都下了地狱,接受惩罚去了,你娘是去了天堂,那里很美哦。”
姑苏用力将妇人心口上的剑拔了出来,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放开你娘吧!你抱着她,她就走不了了,会很痛苦哦。”
小男孩儿两眼泪汪汪的看了姑苏一眼,慢慢的放开了小手臂。
姑苏将妇人的尸体抱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男孩儿:“我们把你娘安葬了吧!告诉,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儿吸吸鼻子,抓着姑苏的裙角:“仙女姐姐,我叫顾明泽,是,是城主的儿子。”
姑苏叹了口气,看天,无奈:“泽泽啊,以后我就是你,你那啥,你娘了。那个什么,你还有个爹,他进城去杀,啊不,去抓坏人了。还有一件事,杀你亲爹的,可能就是你现在的爹,你……”
小男孩儿拉了拉姑苏的裙角,低着头抹了抹泪:“仙女姐姐,我可讨厌我的那个爹,我不会怪现在的爹爹的!”
姑苏叹气,什么事儿啊?一大老爷们儿啊,他看了看身旁的小崽子,一脸苦逼。
他将妇人抱到郊外安葬完,牵着小顾明泽回到莲城不远处时,大门已经打开了,城门上站着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低着头,表情颇为凝重。
他身边站着一群人,吓得胆战心惊的报告:“城里已经找遍了,还是没有您要找的那位红衣姑娘。”
姑苏指了指城墙上的人,对小顾明泽说:“喏,你看,城门上站的最高,黑衣黑发的那个,就是你爹。”
小顾明泽抬起手放在眉心处,看了看,一脸震惊的仰着头看着姑苏:“娘亲,爹爹和您一样好看!”
姑苏冒冷汗,打着哈哈,不想说话。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上一秒还哭的撕心裂肺,下一秒就笑的灿若朝阳。
姑苏突然感觉顾明泽小手用力捏了捏他,他低头:“怎么了?”
小屁孩儿满脸担忧,仰着头:“娘亲,爹爹会喜欢我吗?”
姑苏一笑:“会的,一定会。”
还没等姑苏反应过来,小孩儿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在空中飞舞,欢快活跃的喊:“爹爹,爹爹,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啊!”
亓夜冥闻声抬起头,站他身旁一小厮指着城门下欢呼:“大侠快看,您的妻子儿子在那儿!”
姑苏走到墙下,一脸无奈的仰着头向亓夜冥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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