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97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了冷谟的‘憩园’。

这或许是经历‘大难’以后，两人在对待冷谟这件事上的第一次坦诚布公。

再次站在冷谟的墓碑前，萧城和冷政的心情似乎都有些复杂。

萧城看着冷谟的照片，嘴角那一抹坏得肆意又熟悉的笑，不由地回想起那个冬天里，冷谟煮饭，扫地，耍赖又温柔的表情，这个惯常挂着一脸的邪恶，内心却极度敏感渴求爱的大孩子，强硬地闯进自己的生活，看似嚣张又小心翼翼地守在身边，极力讨好又患得患失，好事‘坏事’做尽，最后却以生命为代价震撼地退出了他的世界。

萧城清楚，自己的心里有座城，是座空城，填充着所有他对冷谟的情感，岁月或许会淡忘想念，却无法拖走一个人离场的背影，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定格吧。

“虽然不是我的儿子，却像极了我，时间长了，恍惚间就觉得，这家伙本该就是我冷家人”

冷政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平静，比起往日‘父子’两的横眉冷对，此刻倒是真正有些父子温情在。

“可惜，他到底也是没能知道你的一番苦心”萧城颇有遗憾地说道。

“呵，就冷谟的性子，知道也未必会对我手下留情，在你的事情上，他可是半点让步都没有，这点，像我”

萧城反复咀嚼着这话里的味道，虽说听着依旧让人头皮发麻，但似乎这话里，透着更多的容忍甚至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反观冷政对欧阳晟的态度，简直只有除之而后快的痛恨。

萧城嘴角一勾，看着冷谟的照片道，“他听到你这么说，心里应该还是开心的，但脸上却只会表现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看来，那几个月的相处，还是让你对他念念不忘了”

冷政的口气平淡，却也掩饰不了其中的几分失落。

“我对不起他”

萧城一说到这里，就觉得心脏抽得疼。所谓的遗憾，其实也是很疼的，讲述永远比实际经历的感受轻松。

“如果非得这样，那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当初就把一切处理干净，也不会同时害了你们两个。”

萧城闭了一下眼，缓了片刻的情绪，微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焦躁。此刻，他似乎真正体会到了江啸对他声嘶力竭喊道的“破镜能否重圆”的感受，那道裂缝，是真的无法消除。

可当他想到冷政所经历的，所承受的，还有那些由自己叠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挣扎与焦躁就变得安分了很多。

不得不感叹人性的自私，在谁对不起谁的这件事里，似乎通过比较谁承受的痛苦更多，成了调节双方关系的砝码。那道裂缝就像天平，平衡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忽略不计，可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变成鸿沟，谁都跨不过去。

萧城心里打个冷颤，他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这种互相伤害式的感情，真得称得上是感情吗？

冷政靠近萧城，把萧城一把搂到自己跟前，就这么贴身站着，熟悉的古龙水味窜进了萧城的鼻腔，就像这熟悉的强势，连带着对方的体温都异常让人警醒。

“冷谟的事，让它过去吧。看到今天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他也会深感安慰，毕竟，这也是他临终的愿望。”

萧城看向冷政，带着几分有待确定的表情。

“别看这小子平时蛮横，老跟我对着干，可心底里，还是护短得紧。再怎么叛逆，关键时刻胳膊肘不往外拐，这一点配得起我冷家人。”

冷政颇有几分自豪地夸赞完，接着语气低沉道，“冷谟走的时候，受了不少苦，可还惦记着把你安排好。这份心，连我都受感动。如果他还好好的，说不定，我愿意成全你们。”

萧城变得有些僵硬，他看着冷政的脸，不知该作何表情。冷政当然察觉到了萧城的变化，他看着萧城说道，“说是成全，当然不是把你让给他，如果你确实也想和他在一起，感情难以割舍，我可以考虑和他分享。”

萧城的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像盘古开天辟地般地劈开了那片混沌，虽没说出那个“你”字，但足以让他震惊到不知如何自处。

‘分享’这个词，瞬间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变成了妖冶魅惑的荡&妇，像一个满脸正经的男人在联想到性感女人的胴体时，极力掩藏的窃喜和激动，极端的情绪碰撞让萧城的脑子都开始发热了。

冷政深深看进萧城的眸子，像深入到萧城身体那般地肆意，随后又轻松地笑了笑，“可惜，没可能了。你这一辈子，只能给我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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