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淡

给凌寞打电话时，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听出是纪言的声音，吊在胸口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我长吁了一口气，顿住脚步，向电话另一头小心翼翼地问

谢婠：哥，你还好吧

纪言嗯……

纪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出口

谢婠：那……你没事就行。我先挂了

纪言情绪不高，我就没再多问

纪言嗯，再见

纪言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凌寞。谁都没想到，过了一会，凌寞这个万年不化的冰块说话了

凌寞：小言，以后别这样了，那女孩挺在意你

纪言愣了一下，没吭声

回家以后，凌寞跟了进去，本是想再和纪传冰商量一下明天的工作，但是…

纪传冰：寞，上楼睡觉去，明天还有事

凌寞：这……是

凌寞刚一上楼就傻眼了，三个房间，纪传冰和林慧冉一间，纪言一间，剩下的就是书房，这让自己到哪睡

他呆在楼梯口想了半天，最终推门进了书房。他先是帮纪传冰归拢归拢桌子上的文件，然后才勉强把自己塞进沙发，毯子都没披一条就睡了过去

楼下，纪传冰看着凌寞上楼之后，没等纪言想说什么，回头就给了纪言一巴掌。他的眼神里充满平静，似乎打的不是他的儿子。纪言被这猛的一下弄懵了，他没哭，只是把脸偏到一边，抹着嘴角微微渗出的血珠

纪传冰：告诉我，为什么打你

纪传冰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他在心疼，但在孩子面前，他必须坚强。纪言始终没抬头，但他的肩膀却不停地抖动着

纪言对不起，爸，我任性了

纪传冰轻轻抱住纪言的，渐渐的，他感觉到儿子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慢慢软了下来。也许是因为直到凌寞在睡觉，也或许是因为男孩的尊严，纪言一直都在无声的落泪

纪传冰仰着头，哑着嗓子对纪言说

纪传冰：孩子，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答应爸爸，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带着妈妈的骄傲活下去，好吗？

纪言好！

此刻，这个十六岁的男孩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成熟有力的气息。

纪言爸，今晚陪我一会吧

这一晚，纪传冰坐在纪言床边，直到听见纪言平稳的呼吸才慢慢抽手离开。想着再把工作看看就去了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凌寞抱着外套蜷在沙发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纪传冰：一天天，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他随手扯下一件外套轻轻盖在凌寞身上，站在窗前，点着一根烟，把自己的眼神和心全都投在了楼下黑暗的寂静中

睡梦中的凌寞闻到了独属于纪传冰的烟草的香味，猛地一睁眼，站了起来

凌寞：大哥……

纪传冰：嗯，睡吧

凌寞上前几步，把纪传冰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又套上自己的

凌寞：哥，我陪你站会儿

正巧，纪传冰一根烟抽完了，摸了摸裤兜，烟盒里的也没了。刚想去抽屉里拿，就看见凌寞递过来的一根。看着现在他现在虎口，指肚满是老茧的手，想起几年前那双鲜血淋漓，却透着稚气的双手，有些恍惚。他抬头看了凌寞一眼，按下了他的手腕

纪传冰：不抽了，你也少抽点，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咳嗽

凌寞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把烟塞回了兜里

第二天早上，纪传冰是从办公桌上醒来的，身上的外套换成了小棉被。他轻轻推开儿子的房门，看见书包不见了，枕头上也没有被浸湿一片——看来纪言想通了。

走到一楼，看见桌子上的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个上面用番茄酱画着笑脸的煎鸡蛋，旁边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哥，我送小言去学校了，您记得吃饭

两小时之前，凌寞跑完步回来，看见在厨房忙活的纪言，凌寞看了，觉得惊喜，就悄悄走进厨房，顺便带上了厨房的门

凌寞：你这是要做饭？我来吧

纪言不用，凌哥，我会做，你等着就行了

凌寞：行，那我一会送你上学

就这样，两个人安静地吃完饭，就去上班上学了。 等纪传冰醒来，看到的就是他们的成果。

窗外，阳光肆意洒向大地，一切，似乎都在转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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