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牧田几乎都要到十一点左右才回去,那时候路上的车明显少了,牧田开车回去也比较快,幸亏早上这边是九点钟才上班,他自己,晚点过去也没什么,秋水心情明显也好了起来,因为现在每天还有个人陪自己,自己不会显得那么无聊。
他知道牧田现在是离婚了,不过,听牧田的意思,只是假离婚而已,他似乎在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想把这些账还了。他先前好像每天都和孟黎子联系,不过时间久了,她能听得出孟黎子有所报怨,牧田电话就打得少一点了,后来,牧田打电话回去,孟黎子就报怨得更多,老说自己命苦,不时和旁边的人比一比,使得牧田有时晚上很不高兴,一不高兴,就拉着她去外面吃夜宵,一吃夜宵就喝得醉醺醺的。
他现在一个星期打一次,不过,每次虽然电话也打,但听到的意思也差不多,就是要想办法多赚点钱回来啊,两百多万啊,要弄到什么啊?这个月怎么才一万啊?能不能多搞点回来啊?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多少啊?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赚钱啊?这个月又超支了,厂里的又打电话来了,厂里的人找上门来了,怎么办啊?小孩在打吊针呢,又花了一千多。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贫贱夫妻百事衰。
秋水看牧田虽然平时也挺积极,但是每次硬着头皮往家里打电话时,打完过后,聊上几分钟,又心情沉重地坐在一旁,他这个人实际上是很真实的,不做作,也不喜欢隐藏自己的情感,高兴就笑,不高兴就低头不语,几乎,随时都能看到他遇到事情后的表情和心理变化,但是人并不惷。他说他以前经常打坐,禅定,但是到广东来之后,已经没有这个条件了,暂时放弃了,一是没有那样的环境,二是确实心头上压着一块巨石,他根本做不到完全总冷静下来,不过,他自己说,他的功力并没有退,甚至,还有长进,至于他说的长进,秋水是不能理解的。
这天,晚上九点多,牧田的店子卖了一双鞋,赚了千把块,他本来心情挺好,一看到孟黎子打电话过来,可能感觉是有事,心情又紧张起来了,孟黎子在电话里说:“今天收水费的过来了,我们整个小区都要交,以前所有的人都没交,现在几年的一起收,我们总共要收四年的,差不多一万多一点,现在三层楼卖给别人了,表还是一个,四家分,我们还是有五千多,你有没有钱?有钱转来我付一下。”
“我每个月,不是把工资都打给你了吗?哪里还有这么多余的钱呢?”
“那怎么办?”
“你不会用我的信用卡先给了吗?”
“是你自己说的啊,今年还三十万给那些要钱的人啊,我哪里敢动?”
“那这个是没有办法啊?总不能我们自己也不活了,去给他们钱吧?”
“你的意思从那些要还的钱里面拿出来去用?”
“是的,只能这样,不然没有办法。”
“你这个月能回多少啊?”
“工资,提成,如果我别的地方可以再赚点钱回来,我给你三万三吧,你留三千自己用。”
“这日子也没个头。”孟黎子又开始老调重弹。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是这样的局面啊,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去生出钱来啊?”
秋水一直坐在旁边听着,她只是听着,也不敢出声,还怕人家误会呢,不过,就是坐在旁边,也能感觉到牧田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知道你生不出钱,难道我还不能说说了,谁过过我这样的日子,你觉得我的日子好过吗?我还要听父母讲我,儿子还要自己带,还要自己省点钱出来,支撑家里的开销。”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是光报怨,还是真得有其他想法?”
“你看你,你是什么态度?”
“我是什么态度,因为你这不是第一次和我讲,也不是第二次和我讲,更不是第三次和我讲,你已经讲了N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出头无望,产生了其他想法,你要是真要想法,我成全你。”
那头半天没吱声,牧田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啊,牢骚可以发,也可以怪我,也可以说自己命不好,但是你要知道,我并非没有努力,出事,命苦,这些都不是我能掌控的,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确实受苦了,可是,我也在尽力,如果,你觉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你说一声,反正,我们的手续都是齐全的,都是真的,可以把真假的,变成真真的。”
说完,他气得把手机扔到地上,吓了秋水一跳,她捡起一看,屏坏了,还好,华强北多地是换屏的,对于牧田来说,分分秒的事。
“今天不要你请了,我请你吧!”秋水主动说。
两人下楼,走了几分钟,找了位置坐下,牧田还是一声不吭,直到啤酒上来,他喝了一杯,对秋水说:“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呵,早习惯了,理解你。”
“确实心里有点烦。”
“不是有点烦,是相当烦,我第一次见你摔手机,屏坏了,损失一百多吧!”
“真的是没地方可以说,幸亏有你陪我聊一下,有个地方喝点酒,可能心情会好些。”
“其实嫂子心情,我作为女人是完全可以理解,他嫁给你,是来享你的福的,可不是来陪你一起受苦的,这是每个女人结婚之前的共同目标。”
“这个我也知道,跟着我,确实是没享到福,可是,这些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说,第一次我亏钱,可能是因为没有经验,被人骗了;小孩的夭折,仓库的火灾根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让她过这种日子,我确实无法掌控,我今天跟你学这些东西,我也只是想多赚点钱,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我根本也没有必要搞这么辛苦啊,你说是吗?我的苦又去向谁说呢?”
说完他连喝了三杯啤酒,正好一瓶。
“没关系,会好的,你慢慢做,一个月帮你赚三万块钱,我还是有一点把握的,你白天在办公室登一个分号,把主号留在这里,你在,你就回,我在,我就回,晚上,你也可以在办公室,你自己也可以回的,我看到了,我也会回的。”
“你赶我走啊?”
“没啊,我觉得你每天来辛苦啊!”
“哪里辛苦嘛,我来做点东西给你吃,你不也没人陪吗?”
“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你是在笑我。”又有点想哭的意思,被牧田看到了。
成年人的世界,根本不用去说话,牧田喝了一杯酒,他能体会到秋水的意思。
“你知道我很穷吗?”
“我知道啊。”
“你知道我就像世界上一个最穷的征收户吗?被征收成负数了。”
“我知道,而且你,每天在我面前都这样表现着,看起来大方,实际上抠得很的那种感觉。”说完又哭了。
“真不好意思啊,我抠都让你伤心了,你教好我,下次,你逛街,你买衣服,我付款。”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抠,看到你,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很难的。”
“男人不就是来受苦的吗?”
“你不知道,那次看到你被打成那样,我心里其实就觉得,做男人不好,做男人难,我看到你那满嘴满口的血,头歪在一边,我是一路哭到医院里,我只是没和你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那种感觉,我觉得你可能有很多事,但是又不想和别人分享,你就自己一个人受着。”
“那你也陪我喝一杯吧!”
“好,如果你能高兴,我陪你喝一杯。”
两人对干了一杯,一种清爽而苦涩的味道,通过秋水的嘴里,直滑到胃里,秋水用手抹了抹嘴,她拿起一条干鱿鱼丝,沾了满满的芥末,放到嘴里,麻得眼泪都出来了,眼睛不停地眨着,不过,这时,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哈,哈,好辣啊!”秋水大喊道,喊完又拿了一块,沾上芥末,继续放到嘴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都不知道在那说些什么胡话了,眼看两人都不行了,老板过来说:“两位要喝点水不?”
秋水说:“买单!”
“好咧,一共二百四十六。”
“平时不是才一百多吗?今天怎么这么多?”
“美女,今天你们喝酒喝得多啊,这六十八一盅的冰啤,你们点了两盅啊!”
“哦,那买单。”
老板拿来微信,秋水拿出手机扫了扫,拍拍牧田:“走,回去。”
两人一倒一歪,走了十几分钟,才上得了楼,秋水打开门,眼看电脑屏幕的光一闪一闪,刚关上门,打开灯,牧田便把她抱在门后,用嘴对着她的嘴,亲了起来,秋水还在用手推他的腰,又用力推了推他的胸口,头往下缩,可是,越推越抱得紧,终于,她也感受到了冲动,抱紧了牧田的头,用力地回应他,牧田知道了,咬了下她鼻头,感觉人是真实的,又啃了起来,动起了舌头,算了,两人都已经忘我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都用力吧。
两人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几分钟,牧田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关了灯,强忍着最后一点精力,把她抱到里面,他头脑里好像还有一点念头,这里自己好像从没进来过,算了,管它呢,未来的世界谁会想得到!
两人还是紧紧地抱着,牧田把嘴紧紧地咬着秋水的下嘴唇,然后,左手用力地一插,从床垫上穿过自己的腰,秋水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力量到了后腰,越来越紧;另外一只手,抱住了自己的左腿,使劲往上抬,秋水穿着牛仔裤,牧田实在没有力气了,正用力呢,牧田突然就不用了,好奇怪的味道,平时那么讨厌酒味的秋水,现在兴奋得要死,还有汗味,两人都黏黏的,她亲了亲牧田的耳朵,都是咸味,不过,喜欢,兴奋!
秋水,正准备着,哎,管它呢。
牧田却躺下轻轻地打起了呼噜,我操,牧田,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还是人吗?尼玛,还是男人吗?睡觉去了?伤我自尊啊!
牧田,已经喝了一盅半酒,估计不会低于一件吧!他确实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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