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里的山风好像带着一股宁静的味道，林间飘着一点白雾，远处的树也若隐若现。

头顶飞过的猫头鹰把马克吓了一跳，他深呼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去，呼出的气在半空变成了白雾，又消失不见。

他似乎在无意识的奔跑中迷失了方向，经过的山崖，小溪，巨石一点点在他脑袋里蹦出来，可他依旧记不清回去的路。

马克直起身又向前走了一会。眼前除了红杉树就是被压在叶子底下的白桦树。好在今晚的月亮比较亮，面前的树和岩石就像批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他想起父亲曾经跟他讲过的故事。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在沙漠里等死，可他决定活下去，于是继续向前走，不久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他一直在在转大圈，后来他用木棍每走三米插一根，以确保他走正确的路线，后来不久便看到了村庄。

马克抬头看了看树荫间透进来的月光，他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饿死在树林里，没人知道，没人过问，就像一只毫无用处的狗。他拿出兜里的手机，上面的信号只有可怜的一格。是啊，这里什么都不缺，只缺信号。

溪水流动的声音让他觉得很疲惫，里面可能会有鱼，他想，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嘴里分泌的唾液有股怪味，他咽了下去，感觉到喉咙干涩，并且有些疼痛感。

他喝了一口溪水，看着水里的倒影，马克觉得有平行世界的存在，就好像镜子一样，但也不一样，那里的自己应该是个名气很高的记者。丹也不是逃犯，是位合格的蛋糕师，每天都做着自己的蛋糕。菲尔则是丹的助手，她们一起生活，结婚，生子，每天都很快乐。

马克咧嘴笑了笑。说不定丽萨还会跟他在一起旅行。

他不愿再想，直起身继续向山下走着。远处依稀听到了车轮驶过石子路的碾压声，他加紧步子，小跑下了山。

马克看到了自己的车，他试着按了一下车钥匙，远处的雪佛兰闪了两下警示灯。

“天呐！”他踉跄的走出林子，上了车。山上的采矿区依然在工作，不管那人在干什么他依旧没有停下来。他抬头朝着山顶望去，采矿机的探照灯在来回移动。马克回想起他超自己开枪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野兽。字面上的野兽。

车子拐了个弯驶进小路，随后便顺着公路回了红杉镇。

咚。

酒吧的门被再次打开，门框发出难听的声音，就像一把被拉开的电锯。

“不好意思！我们暂停营业了。”

“艾斯。”

吧台后面瘦弱的身影猛然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马克。随后又笑起来。

“你看起来就像个掉进猪圈的农夫。”

“你先等会再形容我的外表，你有吃的吗？”

艾斯愣了愣，四处看了看，提出了一袋花生。

马克坐在老位置磕着花生米。

“发生什么了？”艾斯问道，他坐在马克对面的凳子上。

“有几个被杀了。”

“谁干的？”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绝对不是正常人。”

“怎么说？”

“他看起来……”马克停下往嘴里塞花生米的手，继续说道：“恶魔，或者什么活死人，食尸鬼。”

“你是说一个活死人杀了几个人？”

“用枪。”

“用枪？”

马克点了点头，他意识花生米这东西，一旦开始往嘴里塞就停不下来，直到吃到肚子发胀。

“你可能得找范海辛了。”

“我认真的。”

艾斯摊摊手，继续说道：“你报警了吗？”

“我打了求救电话。”

“警察去了吗？”

马克皱起眉，朝窗外看去。

“没有，警察没来。”

“也就是说，警察局里……”

两人眯起眼睛。艾斯起身，给他到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我相信你脑袋里应该有个人了！”艾斯两手揣起来放在桌子上，就像幼儿园要求小孩子做的那样。

马克点了点头，视线又移到了面前的花生米上。

“亨利。”

“你觉得是亨利？”艾斯疑惑道。

“他该不会跟弗林有牵扯吧。”

艾斯停顿了一会，走到吧台后面拿出了一张报纸，上面的消息完全打消了马克的怀疑——“亨利警长遭遇公路袭击，目前处于昏迷状态。”

“事情有些诡异了。艾斯。”

“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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