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滴滴滴。

证物组打来了电话。

“请说，我在车上。”

“长官，那本书貌似有问题。”

“说清楚。”

亨利放慢了车速，车子拐过了一家理发店。信号灯是红灯。

“我们试图翻开书，可书烫伤好多警员。”

“这不可能。”

“是的，已经案发近八个小时了，书还是这么滚烫。”

亨利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打开它！找出点线索！”

车子驶过路口，停在了酒吧门前。

“好的，长官，我会想办法。”

亨利挂了电话，直直的下车进了酒吧，尼尔已经在吧台坐下了，手里摆弄着一杯龙舌兰。

“局长。”

“哦，亨利，坐吧。”

他坐在了尼尔身旁。

“威士忌？”尼尔问道。

“不了，一杯柠檬水。”

“别这么勤俭，亨利，今晚我买单。”尼尔拿起龙舌兰一口喝完，又挥了挥手示意酒保倒满。

“我不经常喝酒。”亨利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肉丸？还是意大利面？”尼尔闻到了亨利身上的味道。

“都有。”他看了看尼尔，从他脸上似乎看不到任何表情。

“我想您叫我过来，不是为了谈论意大利面的吧。”

“哼哼。”尼尔轻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亨利，你会用脑子，而那些家伙……”他厌恶的摇了摇头。

“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的，临近第七次局长选拔！我不希望镇子再发生任何命案或者什么其他屁事！”尼尔转头看着亨利说道：“明白了吗？亨利？”

“明白，我也不希望发生其他事。”

“嗯，很完美！”尼尔起身，走了出去。

亨利喝完了杯中的柠檬水，起身回到了车上。

滴滴滴。

“说。”

“长官，书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

“纸全都烧没了，但是在书皮上检测到了大量的磷和硫磺，还有一种物质我们鉴别不出来。”

亨利伸手捏了捏鼻梁，似乎这本书成了案件唯一的线索。

红杉镇中心位置，是一座洁白的教堂，钟楼上立着一个大大的金色十字架，整个教堂的面积不亚于一个棒球场。

夜晚的地灯将整个教堂外照亮，周围衬托着洁白的余晖，让整个教堂看起来庄严而神圣。

“神父，我有罪。”马克两手抱拳，随后又沾了一点圣水，在胸口画了十字。

面前的耶稣浮雕以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我已经尽力了，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毫无办法！”他闭着眼睛。

“孩子，他会聆听你的祷告的。”一名神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堂里很安静，白天的人已经走光了。棕色的长椅，天花板的壁画，以及漂亮的水晶吊灯都覆盖在一片宁静下。

神父在他身旁坐下，苍白的头发梳在脑后，高高的鼻梁，薄扁的嘴唇。

“您是……马尔修神父？”马克转头问道。

神父笑了笑，看向了面前的十字架。

“孩子，上帝创造一个人并不会放弃他，他只会给他创造机会，你得明白，你的生活即使是上帝也无法干涉，这时候，你前进的动力只能是你自己。”神父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

马克依旧看着十字架。

“也许有些时候，生活夺去了什么，你就该从那里再站起来。”神父站了起来，走向了后门，关掉了大厅的灯光。大厅内立刻隐于一片黑暗里。

“夺去了什么？”马克捂着嘴，看着耶稣的双眼。

“夺去了……书？！”

滴滴滴。

亨利的手机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在路边停下车子。警车停在了公园的停车位上。

“你好？我是亨利。”

“嗨，亨利！”

熟悉的声音略带有一丝磁性。

“查克？”

“是的。”

查克没有继续说话，两人停顿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亨利望向公园里追闹的孩子们。

“亨利，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查克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语气好像刚刚丢失了玩具的孩子。

“没关系。我听着呢。”亨利趴在方向盘上，挠了挠下巴。

“不是在这，我一会去公园。”

“我就在这。”

“好的，我一会到。”

亨利收起电话。一辆过去的车开着远光灯，灯光照得车内一片昏亮。他眯起眼睛，看向夜空，隐约可以看到白云，微风吹进车里，抚起他的头发，很舒服。

他开始考虑查克会跟他说些什么，大概是关于安慰珍娜的事吧，他明白，他与珍娜的关系，似乎没有朋友那样简单，可也不会太亲密。亨利喜欢跟珍娜在一起的感觉，很放松，那种可以抛开一切工作只看到眼下的感觉，像一杯清甜，带着酸涩的柠檬水。

他走下车，解下腰带和配枪塞进车里，穿着夹克坐在了喷泉旁的长椅上。几个孩子拿着小花小草从他面前跑过，他抿起嘴笑了笑，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他想着，真美。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平静的待着了，警局的事都压在他身上，他一整天要么在车里，要么在站着，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拿起腰间沉重的手枪。

查克的红色旅行车停在了亨利的警车后面。

他走下车，上身穿着一件深绿色的毛衣，下半身套着棕色的长裤，刚刚擦过的皮鞋，年代似乎倒退了40年。

“要喝点什么吗？”查克坐在亨利身旁。

“不了，我今晚喝进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亨利对他笑了笑。

查克也勉强的扬起嘴角，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我希望，以后你能与珍娜保持一定距离！”

顿时，整句话像一支利箭直直刺进了亨利的耳朵，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这感觉就像他第一次在洛杉矶中枪那样。

两人不再说话，看上去查克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周围的几个孩子依旧在嬉闹，其中一个在接喷泉里的水。

他可能真的喜欢上了珍娜，这很危险，爱情会让人变得冲动，甚至做出任何事，亨利低下头，脑袋里满是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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