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色刚刚褪去黑暗，一抹金色且温暖的阳光从地平线爬上来。

临近入冬，天气变得寒冷，风吹得刺骨，这对大部分人来说，上班迟到似乎成了常事。没人愿意离开热乎乎的床铺。

警局门口早早的就搭上了演讲台，正中央放着一个又窄又高的话筒台。后面则挂着一条蓝色横幅：红杉镇警局选举。

亨利搓着手站在警局门口，渐降的气温使他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给。”一名女警员递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谢谢。”亨利抿起嘴微笑着说：“你是新来的对吗？”

“简妮普罗德。”

“哦！我有印象。”

她眯起眼睛，两只手捧着咖啡杯。她有着巧克力牛奶颜色的皮肤，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两边各编这一条脏辫，瘦壮的身材裹着厚实的警用冲锋衣。

“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巡警？”亨利抿了口温热的咖啡。香醇的味道扩散进了鼻腔。

“因为我的哥哥就是一名巡警。”

“你的报告上写着拒绝了去纽约做文职的机会？”

“是的。”她低下头笑起来，似乎她也意识到这件事听起来有多蠢。

“纽约不是更好吗？我的母亲就住在纽约。”亨利看着两名警员收拾着话筒上的线。那就像一团被拆散的毛线球。

“我也有想过，可是我觉得巡警更有意义，而不是只坐在办公室，看着那些触手不及的案子发愁。”

“哇哦，这么想的人可不多了。”

她笑着看了看亨利，或者说瞟了一眼，也许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在简妮的心里更换了。

“我得去帮帮那他们了。”亨利把咖啡放在了门旁的桌子上，朝着话筒台走去。

“谢谢，警长！”简妮喊道。

“什么？”

“谢谢你不觉得我很笨。”

亨利皱起眉又耸耸肩，说：“不，不会！”

几个小时后，警局前坐满了记者，他们举起相机，闪光灯不断的闪烁，那怕是测试镜头和性能，也能勾起他们的兴趣。

由于时值周末，记者后面也很快聚集了大片的群众，吵闹声像浪潮一样起起伏伏。一位母亲不断的摇晃着怀里哭闹的孩子，时不时躲避着旁人的目光。几个论政者似乎将话题扯到了第一任总统的选举问题上。其他人则看着手机，或者吃着一顿简单的早饭。

黑色的大切诺基停在了相隔警局一条街对面的杂货店门前，镇长推开门，扭动着肥胖的身体下了车，衬衫被肥肉挤出了西服，一大堆肉褶搭在了衣领上。

镇长夫人倒是非常苗条，她鲜红色的长发散在肩头，穿着有大毛绒衣领的小款羽绒服，下半身套着丝袜，踩着高跟鞋。

她不断抱怨着太冷，又或者太吵之类的，手里的手机“滴滴”作响，好像是某个被长时间忽略的男人发出了消息。

“你给我闭上那个臭嘴！”镇长咬着后牙

“什么？”

“我说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东西丢出去！”

“你这头该死的肥猪！”

“伊利安！”

“怎么？你这又短又肥的肥佬？”

“你给我听着！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等着滚蛋吧！婊子！”

尼尔走了过来，他穿上了整洁的制服，带着干净的警帽。人们的视线移了过来。镇长夫人立刻挽住了镇长的手臂，微笑着冲人们挥手，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嘿！尼尔！”镇长咧开嘴又张开了手臂。

“布卢瑟！老朋友！”尼尔也笑起来，只不过他的笑像往常一样，看起来虚情假意。或许他并非如此。

“准备的怎么样了？”布卢瑟问道。

尼尔朝前挥了挥手，说：“看起来还不错。”

布卢瑟揣着手走上了演讲台。

记者们的相机就像重机枪一样连续闪烁。

“非常高兴大家能来到这次选举。第七届局长的选举，我相信这届局长将会非常的出色和老练，富有经验和冷静的头脑！就像我们的尼尔局长。”他挥手指向了一旁的尼尔。后者笑着鼓起掌，群众们开始附和着。

“言归正传！”布卢瑟伸手抹了抹下巴，说：“把你们心目中的警长，写在下面那块计分板上！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说完，他放下了话筒。

人们排着队走向了右边的计分区，吵闹声更加沸腾。

记者们立刻围住了布卢瑟，问着他对这届选举的看法和一件，这些家伙狠不得把话筒塞进他的嘴里。

“看上去他很受欢迎。”简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亨利的身旁。两人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树。

“谁？布卢瑟？”亨利问道。

“嗯，那个肥仔！”

“他是镇长！那个女人是镇长夫人。”

简妮缩了缩鼻子，说道：“婊子。”

亨利笑起来。

“你们对这个有定义吗？”亨利问道

“什么？婊子？”

“是的。”

“她就是典型！简直不能再典型了！”简妮揣起胳膊，继续说道：“人前人后两个样。”

亨利看上去并不在乎这些。

“嘿，我说，警长！”

“嗯？”

“你下次巡逻可以带上我吗？”

“他们不带你一起吗？”

“他们…”她朝不远处的本和其他几个警员看去：“他们可能并不喜欢黑人，那怕只是混血。”

“混血？”

“是的！我父亲是澳大利亚人，而我的母亲则是俄罗斯的。后来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餐厅相遇，然后就有了我。”简妮耸耸肩。这对她来说，莫过于最浪漫的爱情故事。两个横跨半个地球的人最终相爱。

亨利微笑的看着她棕蓝色的眼眸，那里闪出一点明亮的东西。

“好吧，看来我们的结果出来了！”布卢瑟肥胖的手里捏着一张纸。

尼尔整理了衣服，因为他准备了一大篇的继任演讲。

“新一届的局长是！亨利！亨利警长！新一任的警局新星！”镇长大声的说道，周围的群众欢呼起来。尼尔则呆站原地，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仿佛他的世界就此崩塌了。

“我的上帝！”简妮捂着嘴。

亨利微笑着走上台，接过话筒。他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震惊到。

“作为新一任的局长！我将做出可见的付出，为了红杉镇！为了红杉镇的居民！我生在德克萨斯，我的父亲就曾是一名治安官！我将肩负他的责任和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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