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复学

等到晚风轻轻抚过知了光滑的甲壳时，顾栖他们回来了。

家里是一片狼藉，地上撒满了破碎的照片。

顾栖蹲了下去拼凑起来，那是一张很美的女人的脸。

“爸，小三，你们回来了。”宋于昊的眼睛有些红，“我给你们准备的大礼，还满意吗？”

宋肖捂着心脏，颤抖的手指着宋于昊，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个……逆子！”

“对，我是逆子，有娘生没娘养的逆子！”宋于昊的分贝逐渐升高，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于昊，你相信我，我会和你妈妈一样对你好的。”顾宸芸扶着宋肖，把他送到沙发上，“于昊，你爸心脏不好，你别气他了。”

“我什么时候气过他！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宋于昊的声音颤抖起来。

“砰！”

宋于昊走回了房间，把门反锁了。

顾宸芸见状无计可施，只好拿着一杯水递给宋肖，说：“宋哥哥，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他们还小，不懂。”

宋肖喝了几口水，揉了揉太阳穴，对顾栖说：“栖栖，明天你就可以上学了。”

顾栖点了点头，说：“谢谢爸，我先回房了。”

态度是冷漠的，语气是僵硬的。

“好。”宋肖大口大口喘着气，说，“芸芸，你说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让于昊慢慢接受我，才会好转起来。”顾宸芸帮宋肖敲着背，“倒是你自己啊，心脏有问题就不要总是发火，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行吗？”

“那你呢？”宋肖问。

“我？什么我？”顾宸芸被他这么一问问懵了。

“你什么时候坐下来好好和栖栖聊过？”宋肖看着顾宸芸说，“你这几天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不喜欢说话。”顾宸芸一谈起她脸色就变了，“她就是个杂种，哪有于昊好啊。”

宋肖不语，他仿佛知道为什么顾栖会变成那么一个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的女孩了。

风吹动树叶，影子也随着摇摆，窸窸窣窣的光斑透过缝隙投射在顾栖的身上。

她没有点灯，因为她喜欢黑夜，喜欢黑夜的宁静，喜欢黑夜的寂寞。

“明天就要复学了。”顾栖隔着窗子抚摸着树上绿油油的树叶，“他们会喜欢我吗？”

风吹着叶子，就像叶子在点头一般。

在另一个房间里，宋于昊靠在落地窗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唯一的记忆。

“妈妈，你在哪，你快回来，我们的家已经不是家了……”宋于昊的眼睛很肿，连他的双眼皮也变成了单眼皮，“妈妈，我好想你……”

一滴泪从他的脸颊滑落，折射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转瞬即逝，因为那泪已落在了地上。

宋肖站在宋于昊门口，伸出的手迟迟不敢敲，只好作罢。

顾宸芸则是坐在卧室的床沿上，想着如何才能让顾栖同意把她外婆留给她的钱给自己。

漆黑的夜晚，一家人各怀鬼胎，各有所思，他们之间好像失去了先什么，又好像没有失去什么。

这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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