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和顾魏住到一起

爷爷，店主老汪和男孩，三个人来到一家开了十几年的川菜馆子。夫妻肺片，蚂蚁上树，麻婆豆腐，叫花鸡，小炒肉，担担面。男孩从光是小碗的担担面就吃了三碗。

老汪直劝：“别撑着孩子了。”

爷爷说：“不多！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这样的担担面，我能吃十一碗！哈哈哈！”

男孩跟着笑，嘴里填满了面条，把手里半碗面递给爷爷说：“爷爷吃！”

爷爷笑：“爷爷现在吃不动啦，爷爷老啦。”

爷爷给男孩撕了一个鸡腿说：“你小时候就是因为嘴馋这个鸡肉，到炉膛子里掏我捂的叫花鸡把手烫了，你还记得吗？”

男孩放下面碗，接过鸡腿就往嘴里塞，摇摇头。

三个人吃完饭，老汪回去看店。

爷爷带着男孩一起来到医院，来取自己上次的检查结果。

爷爷经常胃疼，每天都吃胃药，可是胃药吃了一把又一把，胃疼却不见好。爷爷上个月就到省城里的医院检查，结果是胆结石加胆囊炎，根本就不是胃病。

医生建议尽快手术取出胆结石。

爷爷坐在医院楼道问男孩：“你自己在家住几天行不行的？爷爷要做手术，没办法照顾你。”

男孩摇头：“我不回家！我照顾爷爷！”

爷爷摸摸男孩的头：“你还小，再过一年，再过一年让你照顾爷爷好不好？”

男孩似懂非懂。

爷爷在医院外面的公共电话亭，给顾家打了个电话，问他们能不能照顾两天男孩，自己要做个小手术。

顾家两口子一口答应下来。顾青云跟万站长说了情况，提前下了班，开了林场的车，带着小田来到省城医院，给爷爷准备住院要用的东西。

医生跟他们交代了手术以及相关情况。

等顾家两口子安顿好老何住院，却找不到男孩了。

急的三个人满医院楼上楼下的找人，找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男孩。

爷爷和小田来到医院一层保卫科报案，保卫科科长听说孩子丢了，正准备安排保安在医院内帮助寻找，小田就看见男孩晃晃悠悠从楼梯间走出来。

小田忙叫老何：“老何叔，那是不是小宝？”

爷爷急跑上前问：“去哪儿了？”

男孩一脸开心描述：“我刚才在大厅看见一个人一身的血被抬进来，我就跟着担架上三楼去了。是一个男的，出了车祸。哇，满身的血，两条腿都那样那样的拧着。爷爷，我从来没见过。”

三个人哭笑不得。

爷爷住院。

顾家两口子带着男孩回到罗镇。到了家里，顾青云给男孩洗头洗澡，小田给男孩剪头发剪指甲，换上了上午在省城新买的运动服。

顾轻音看着收拾一新的男孩说：“哎呦，这么一收拾这孩子还挺好看。”

顾魏坐学校班车，刚拐进镇子这条大路，就看见车站旁边的男孩。穿了一身新运动服和新鞋，头发也理短了。跟以前不一样，顾魏一下没认出来。

顾魏下车：“小宝？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男孩：“我住你家！”

顾魏不懂，上下打量他：“这身衣服真好看，谁给你买的？”

“爷爷！”

“你爷爷呢？”

“住院！”

“啊？”顾魏更不懂了。

这时顾妈妈小田在三楼窗户伸出头来喊，“你俩，上来吃饭了！”

两人回到家，顾魏听妈妈讲了下午的事情，顾魏只知道高兴，他可以跟男孩在一起玩耍了。

他给男孩分享自己各种玩具，顾魏拿出来一套他视为珍宝的玩具，里面是各种红色，粉红色，深红色橡胶质地的模型。

顾魏拿起一个粉白色的给男孩介绍：“这个是心脏。红色的是主动脉，蓝色的是静脉。好看吧！”

男孩拿在手里好奇的看着。

顾魏又拿了两个大片的浅红色模型说：“这两片是肺。这个深色的肝，你看多丑。”拿起一团绿色围绕的白色模型说：“这是肠子，这个是大肠，这个是小肠。你知道肠子里面是装什么的吗？”

男孩摇摇头。

顾魏：“装的是屎！哇，恶不恶心？”

这套内脏模型，原本是小田当年考护校时的学习工具，考完试就放在柜子里多年没动过。结果几年前，被只有七岁的顾魏翻出来，这些内脏模型就成了顾魏最爱的一套玩具。

顾肖对顾魏喜爱的这套“玩具”毫无兴趣。他也很怕男孩似得，一直躲着不跟男孩玩耍和接近。所以一直跟着妈妈在厨房转悠，没有凑过来。

顾魏跟男孩显摆够了，又去柜子里掏出来一个铁桶，掀开盖子递给男孩说：“你吃过这个吗？曲奇！可好吃了！”

男孩和顾魏一边吃一边玩。

顾妈妈在厨房喊：“你俩别吃零食了！马上吃饭了啊！”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俩已经把半桶曲奇吃的只剩点碎渣渣了。

晚饭，男孩仍然吃的很多，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做法。

爷爷做饭很简单，肉就是煮或者烤，菜都是洗一洗直接生吃或者煮到汤里。没有其他花样。

刚吃完晚饭，男孩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腾了站起来：“坏了！小恶魔！”

顾魏说：“妈妈，我们去拿小恶魔，马上回来。”

两个人下楼飞奔到房子，小恶魔的竹笼破了，小恶魔也不见了。男孩看着被小恶魔咬烂的竹笼说：“爷爷跟我说了，它成年了，该有自己的伴侣和家庭了。我们关不住它的。”

晚上，顾肖跟爸妈睡，男孩跟顾魏睡他们兄弟俩那屋。

男孩还在兴奋的给顾魏讲白天去了一个好大的商场，一个叔叔教他选衣服，中午吃的担担面超级好吃。

顾魏还从没听男孩说过这么多话。最后讲到爷爷住院，男孩难过起来。

顾魏一副颇有些懂这个病的样子安慰他：“没事的。我听妈妈说了，胆结石是小手术，就是肚子里有小石子，创口很小，取出来以后就跟健康人一样一样的。”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顾魏把自己电脑打开说：“你玩过电脑游戏吗？”

男孩摇摇头，他跟爷爷的房子里别说电脑，连电视都没有。算的上是家用电器的就是屋顶的大吊扇了。

顾魏便开始教他用电脑，从如何开关机，鼠标怎么滑动，如何双击图标打开程序。浏览器，聊天工具，电脑游戏，两个人玩的忘乎所以。

隔壁小田喊：“你俩别玩了，赶紧睡觉！”

两个人这才笑嘻嘻的各自蒙上被子睡觉。

顾家父母都是林业局双职工，白天小田就带着男孩一起到药房上班。

医院同事看见男孩都惊讶的问，这是谁？

小田说：“山坡老何叔的孙子啊。”

众人更加惊讶。

男孩平时几乎不在镇子里露面，以前山民上山总路过爷爷搭的凉棚，也对男孩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男孩总低着头不说话。

现在男孩穿着爷爷新给买的名牌运动服，理了利索的短发，虽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可爱，但是眉眼之间的漂亮已经是挡不住的了。

小田下班，带着男孩从林业局办公楼往宿舍楼走。路过自家的菜地，下去摘几把晚上要吃的菜。

男孩蹲在拢边上摘野菜，拔杂草。

顾妈妈夸奖：“小宝好能干啊！你认识这些菜？”

男孩看着四周像背课文一样说：“大麦菜，木耳菜，地瓜，四角豆，长豇豆，丝瓜，玉米。”

顾妈妈和周围几个阿姨都笑了起来：“哇！这个娃娃谁家的？好聪明！”

小田在厨房做饭，顾魏放学回来了，两人就高兴的往楼下跑。刚到在河边，男孩放慢脚步，顾魏问：“看见什么了？”

男孩不说话，慢慢走到一颗树侧面，突然伸手从树干上摘下来一个什么东西，伸手到顾魏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是一只灰色的四脚蛇。

“抓它干嘛？”

男孩说：“看尾巴。”刚说完，四脚蛇的尾巴突然断掉，落在地上。

“快扔掉吧。”顾魏说。

“你不喜欢四脚蛇？我们解剖它！”

顾魏说：“今天也没带解剖板，也没拿手术刀，怎么解剖？下次吧。”

“哦。”男孩把它放回树干，那四脚蛇平白遭了一场厄运，被命运之手放开之后便“嗖”一下不见了，丢了尾巴好在留了条命。

男孩在岸边的矮灌木丛边上观察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明黄色的身子黑色细腿，正在结一种复杂的三重网。

顾魏问：“这什么蜘蛛？长得这么花？”

“新络妇。这是雌蛛。”

“你怎么知道？”

“雄蛛很小，也就指肚这么大吧。而且雄蛛不结网，交配的时候会被雌蛛吃掉。”

“哇，那这雌的好凶。有毒吧？”

“有，毒性不大，也不咬人。”

男孩隐约听见顾妈妈的声音在远处喊他们。“顾妈妈叫咱们呢。”

“啊？我怎么没听见。”顾魏回头看楼房的方向。

“你认真听！”

顾魏仍然没听见妈妈的声音。男孩不同，他在野外对一切动静，气味，痕迹都十分敏感。

“走吧。”男孩说。两人往回走。

吃了晚饭，顾魏写作业，男孩打电脑游戏，他已经熟练的使用这台机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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