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笔记（二）

“松手。”盛临安扒着沈桐捆着沈樱的胳膊，想试图把眼前的人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他理解沈桐现在的感受，和当年一样，他怀中的是林景逐渐冰冷的尸体，与之记忆回笼的还有那个冰冷的雨夜。

“走吧。”沈桐甩开盛临安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臂，抱着沈樱的尸体站了起来。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黑色，如同三年前那样，看不到光。

又有人因为他去往了另一个国度，又有人因为他的决策变成了冰冷的尸骨。

盛临安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人，想去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来安慰沈桐。

“对了，”沈桐停下脚步，“案子的事，有需要再找我，我随时配合。”

他语气冰冷，正如此刻冰冷的夜晚。

沈桐走进那个他踏入过无数次的花园，曾经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随风轻轻晃动着，像唱着夜晚的摇篮曲，哄着旁边的白百合安然入睡。又像是在轻声低语，诉说着原本应该回来照料它们的女主人为什么迟迟不归。

“她累了，以后就可以和你们睡在一起了。”沈桐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但是面部的线条却是僵硬的。

他把沈樱轻轻地放在床上，为她把外面沾满血迹的外套换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苍白的面容，他甚至觉得沈樱只是睡了一觉。

他不相信这个曾经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顶级杀手会这样死去。

可是他唤了好多声，才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不会动了，是真的不会向他撒娇了。

“你不是说…还要给我缝扣子的吗…哥还等着呢，你看，它都破了…”

“沈樱啊，我记得当时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的脸白的吓人，我都要觉得救不活了，可是一个星期后你竟然醒过来了，唉……怎么当时就顽强的很……”

“也不怪你，是哥对不起你，是哥做了错的决定，原本以为我拿到证据后案子就可以破掉了，我们也能过一个平静的生活，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盛临安啊。”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哥带你回来了，哥会给你报仇，等我们抓到罪犯的那天。”

沈桐紧紧地抱了抱沈樱的尸体，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从眼底倾泻而出。

“老大…”林彦看着魂不守舍的盛临安，想去叫住他，却又停住了嘴。

盛临安伏在办公桌上，还是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他惊讶于沈樱异于常人的反应力，在他还没做出判断之前沈樱已经先他一步挡在了沈桐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那颗子弹。

同时又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拦住沈樱，看到沈桐伤心过度的样子，他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安慰？沈桐一个心理医生需要他的安慰吗？

盛临安再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力感，面对他想要保护的人他永远不能做到尽全力。

薄荷烟的雾气模糊了窗口的玻璃，也让盛临安的自责缓解了许多。

“队长，喝点水吧。”林彦还是决定走过来，他放心不下盛临安。

盛临安掐灭了手上的烟，抬头注视着林彦。

也不知道谁先开了口，最终和在一起。

“你没事吧？”

“你不用担心。”

随后又是一片寂静。

“老大，”最后还是林彦先开了口，“错不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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