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人生之风花雪月

第五章：丁香空结雨中愁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峡暮，接天流。

—李璟《摊破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钩》

嘉州六月，水西门。柔风细雨连几日，红墙古城凭栏处。烟波浩渺，江水悠悠。

曾墨瀚站在离卫校不远的嘉州宾馆外古城墙，望着凌云山的大佛，心里惆怅失落。

文寒临回凌州见习快半个月，十多天对他来说是漫长难熬的。对于一个刚进入恋爱期的人而言，突然失去了另一半，一种束手无策感占据了生活每一个细节。

虽然曾墨瀚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也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存在。但是在生活中还有许多细节方面属于粗犷豪放派的。

文寒临，似乎是生活的百科全书，让他学习了不少过去没有的东西。

吃饭时盘碗筷的摆放，喝汤要先放下筷子用汤勺舀到自己的碗里。洗刷餐具时哪些先刷哪些后刷，清洗几遍。

洗衣粉浸泡多久，哪些衣服不能混合着洗？清洗几次？

礼拜六晚饭后一起散步，看电影，逛街，品尝嘉州的美食。礼拜天在音乐中，一个看书，一个画画。

画室墙上多了文寒临的肖像画：素描的，色彩的。

相处久了，曾墨瀚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寒临，一个把她身上的喜怒哀乐，撒娇赌气，柔情似水的爱意，心悦诚服的崇拜。毫无保留呈现出来。

打情骂俏，时不时的恶作剧。

最让曾墨瀚哭笑不得的是一天下午午睡，醒来后寒临笑着把他拉到镜子面前让他看……

头发上系着橡皮筋，眉毛画得风吹杨柳似，更可乐的是双唇涂得艳红。

两个人在房间追逐打闹了好一会儿。

末了，寒临还忍不住笑，“曾墨瀚。你打扮打扮还挺漂亮的一姑娘。今晚上去师院跳舞，好不好？”

妇幼进修班见习离校前礼拜天，文寒临宿舍的舍友们一起请曾墨瀚吃饭。虽然卫校食堂的饭菜有点难吃，他还是比较开心。毕竟是她们对他的认可。

从了以后他去找寒临不再躲躲闪闪，不再做贼心虚了。慢慢的，曾墨瀚成了进修班最受欢迎的人。

办板报学校组织有关文艺方面的活动，都让他去帮忙。有这个专业加持助阵，获奖自然而然的事情。

甜蜜的回忆是春风化雨，离别是雨打笆蕉。

大渡河对面的太阳岛，曾经风筝满天，曾经留着他们的追逐笑声。

相识酿造的美酒，久别重逢后，最醇厚。

……

曾墨瀚被一道汽车停刹声惊了一下。回过神，他茫然地跳上一路公交车，没有目的地。

黎亚兰找到首届海棠杯文学大奖赛的作品汇集本，读了曾墨瀚的那篇文章。意识流作品，内容立意还是比较吸引人。有深度。文笔好。看得出有比较深厚的文学功底。整篇文章如一部交响曲，时而轻缓悠长，时而激越高亢。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有黄钟大吕的恢宏。短短一篇，写尽一个孤独者的灵魂洗礼。

“我从少年的月光下，起舞，拖曳孤单的脚步。从飘浮青草的小河，漂流到汹涌的大江。青涩的目光，被太阳温暖。跋山涉水，梦想变成希望。终于……”

“终于在一个天高水长的黄昏，被色彩染红的世界拥抱。脚下大浪淘沙，身后百花绽放。”

♥

新艺广告公司。曾墨瀚午休时翻阅《嘉州日报》，在第四版看到市委宣传部，市日报社，电视台联合举办三江杯文学大奖赛的广告。让他心动了，毕业后的第一个机会应该把握住。曾墨瀚对自己说。

师院中文系的黎亚兰也看到了这条广告。这位才女参赛心情更加急迫，有空闲时间就准备稿子。

“亚兰。那位体育系的赵强又来找你了。”

高虹走到黎亚兰面前，玩笑道，“这大个儿对你挺痴情的啊！两个月了，你拒绝了他六次。”

“你觉得我会去吗？”黎亚兰不可置否地笑笑，“院里流传的两句话你知道的。”

美术系的故作潇洒，体育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可黎亚兰后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曾墨瀚，而曾墨瀚对她敬而远之。

曾墨瀚在画室呆了两个多小时，晚饭后就下来画画，文寒临不在的日子，晚饭后他也没了出去散步的心情。画画似乎是排遣孤独寂寞，郁郁寡欢的最好办法。

寒临回凌州见习还有十二天满期，他寄出的信应该收到了吧？

当她读到信会意外激动吗？会给我回信吗？

寒临，我要给你画一幅全开肖像素描，每一根线条都是我灵魂深处，跳动的音符。

支起画架，订上一张全开150克素描纸，定位，起形，画结构……

夜色很浓，带着凉爽的气息，听着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世界十大名曲最爱的一首。

美妙动听的旋律像一幅意境深远的油画。色彩斑斓的绘卷，同样是跳荡的音符。

而美好的爱情是无法言喻的色彩与旋律的完美结合体。

……

黎亚兰和高虹从食堂出来，回宿舍时被体育系的那位高个子赵强叫住。问她为什么总是拒绝他的邀请？黎亚兰看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心里顿生反感，没回答，离开。

让她没想到的是后来一个礼拜六舞会上，赵强和他同学一起哄笑着，几近逼迫让她和他跳舞。

黎亚兰没等舞会结束，一个人跑下楼，奔回宿舍，莫名哭泣起来。

这一次的受辱，直到认识曾墨瀚后的第九十八天的晚上，一个校外美术系的和一个在校体育系的，进行了一场对决。（对决详情以后言表）

下班后曾墨瀚的生活轨迹基本上都是楼上楼下重复着。音乐，画画，品茶。对他来说，很久没有这么专注来画了。充满期待，充满激情和灵感。

每一根线条都是灵动的，每一层调子都丰富多彩。头发渐渐飘逸，五官慢慢生动。

时间的凝聚，终于有一天，走进画室，他看到了一位对他展颜欢笑的女孩。

那样迷人，那样甜美。

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

谁家更有黄金屋，深锁东风贮阿娇。

等待寒临回来的时候，这幅画就是最大的惊喜，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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