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忆LOVE 第四章

羽熙英之后说了些什么、后来的课上老师说了些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早已在晚自习开始前鬼使神差地溜出了学校，跳上了通往叶文泽所在的Sends Bund的公车。

我期待，与叶文泽的见面。

其实，从分手的那一夜起，我就一直期待着可以有再次谈谈的机会……

艾雅：何菲菲！你跑到哪里去啦？（公车到站的时候，发现我失踪的艾雅立刻打来了电话询问，声音听起来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于是我跳下车，一边沿街寻找叶文泽短信上说的那家Sens Bund餐厅，一边纠结怎么应付艾雅。

何菲菲：小雅，呵呵，那个……李英俊把我拖到他办公室订正试卷去了！

艾雅：去你的，李英俊现在就在教室里问你到哪里去了。

何菲菲：啊……那，是冯倩！

艾雅：你少来，到底去哪儿了？快给我回来，六点半还有约呢。

何菲菲：小雅！到时候我一定赶回来！李英俊那边你帮我敷衍一下下啦！谢谢你啦！

艾雅：再继续骗艾雅的话，她应该只会更加生气吧……只好先对她下保证了。

算了，迟到的话所有人的账都由你埋单。还有，等会儿会下雨，你快点回来。

说完后，艾雅挂断了手机。

何菲菲：哎......（我重重叹了口气）

背着有约在先的好友们，逃课来和态度未明的前男友约会……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如果我妈知道这样的事一定非杀了我不可吧……

可是，看到叶文泽短信的那一刻、知道叶文泽博客密码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和大脑就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

算了，还是见过叶文泽后，回去好好向大家道歉吧！

我定了定神，收起手机，继续寻找约定的地点。

18号……

啊，到了！就是这里了。

悠悠汽笛声中，面前的英式建筑静静伫立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美丽的临江街道上。

面前的双色青铜大门前，一辆黑色轿车停下，男主人将钥匙递给保安后携着女伴踏入大门……

看着面前的场景，我不由重重地深呼吸一口……

叶文泽真的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吗？

其实，我曾经好多次幻想自己来到这种场所时的样子。可真的到可以亲临其境，我却觉得自己的表现丢人至极。

看着来往穿着奢华的人们，我竟站在门口，完全不敢进去。

何菲菲：文泽，我到了，但是不敢进来，怕被人扔出来……你在哪里，下来接我吧。（在门口徘徊好久后，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下，我只好飞快地给叶文泽发了一条短消息。）

明明在学校就可以见面，却约我来这样的地方……

会是什么事呢？

兴奋、期待，紧张……这些感觉都飞快地上升，以至于我开始觉得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云莉莎：菲菲！

这个时候，一个娇丽的女声音穿过英式建筑奢华的青铜大门，飘到了我的耳畔。

我抬起头来，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是……我和叶文泽分手以后，和叶文泽永远相携相伴进出同行的、秋原高中的校花……云莉莎？！昨天我在玩偶店看到的、和叶文泽在一起亲昵嬉笑的云莉莎！

云莉莎：呵呵，菲菲，等你好久了，先进来吧！

云莉莎优雅地伸手来拉我，我触电般躲了开来。

等我……什么意思？

云莉莎蹙了蹙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对我笑了起来。

云莉莎：文泽他突然有事过不来了，所以他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就由我代理一下，真是抱歉啊。

何菲菲： 什么？

云莉莎：先进来再说吧。

何菲菲：不、不用了……（我再次躲开云莉莎伸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叫"代理"叶文泽？这是怎么回事？

云莉莎：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就在这里跟你说吧，等我一下。"（云莉莎拍了拍我的肩，打开了她的挎包。）

云莉莎：文泽说，谢谢你给了他很多美好的回忆。不过既然分手了，你以前送给他的礼物，还是应该要还给你。他今天约你来就是为这件事，因为实在有事走不开才让我代为转交，实在是很抱歉呢！

她笑着从包中取出一只我再熟悉不过的马克杯，递到我手上。

那个马克杯……有一对……

我一个、叶文泽一个……

云莉莎：啊，还有！这瓶香水……是Kenzo的冰之恋吧？文泽说他很喜欢，可是因为读书，用香水并不太好，所以没有拆过封。这个东西对你来说也不便宜，所以原样还给你，以后可以再送给别人。

云莉莎：嗯……这些袖扣、钱包、皮带什么的，文泽是有用过一两次啦，不过还很新的样子，重新包装一下，你要送给别人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云莉莎：啊，对，还有一样东西。这个瓶子，是你们的信物之类的吧，还给你。

云莉莎泰然自若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装满了色彩缤纷的幸运星。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她就把瓶子飞快地叠到了我的手上。

云莉莎：菲菲，你知道吗？其实和你分手，文泽也是很自责的。所以，不要怪他，小心收好你们的回忆吧！至于文泽那边，我会照顾好他，你放心吧！还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的吗？

看着云莉莎变得一脸忧伤同情的样子，我眼前的景物不知为什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喉咙里堵得越来越厉害，我没有办法言语、没有办法思考，只能用力地抱紧怀里的那些东西，唯恐它们掉下来。

天空中，弥漫起了隆隆的闷雷声。

我抬起头……一滴、两滴……雨水开始打落下来。

人群开始躁动，纷乱飞奔着寻找避雨场所，我闭起双眼，默默地站在雨中，任雨水在脸颊滑落。

云莉莎：啊，下雨了啊，那菲菲，我就不陪你了！

云莉莎笑了笑，转身时，她狠狠地撞到了我的手臂。

"哐当！"

一声闷响，我怀中的东西纷纷散落，四散满地。

云莉莎：哎呀！菲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真可惜了呢！（云莉莎惊呼一声，拍了拍我的肩，一脸无奈地转身离开。）

我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冰冰凉地滑落到手臂、手指，最后，从指尖滴滴掉下。

"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了一地碎片上，跃起、落下、而后化开……一阵晚风灌来，我看着碎片中自己的倒影颤抖着蹲下。

破碎的香水瓶中，浅蓝色的液体渐渐溢出，刺鼻的香气渐渐布满四周。

萦绕的香气中，马克杯、香水、星星瓶……

过去所有承载美好回忆的东西，只剩下了零落的碎屑，就像眼泪一样，莹莹地闪着光。

过往的回忆仿佛映射在那些碎片上，一幕幕，清晰到刺痛。

叶文泽：你知道吗？这个瓶子里的每一颗幸运星，都是我写上愿望以后折起来的！

何菲菲：啊！文泽！你也折了幸运星？！写了愿望吗？哈哈，我要拆开看！

叶文泽：菲菲，不要拆……喜欢你这样的愿望，藏得越深越好。

那时的声音，现在仿佛还能侧耳听到，难以言表的甜蜜心情，好像现在还挂在舌尖。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甘甜已经慢慢变成了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

真的好苦。

苦得让人无法忍受。

"啪。"

有水滴打到了地面上，和玻璃碎渣混在一起。街道的灯光落在上面，微妙地变化着折射的光。

"啪，啪。"

被捡起的碎片和幸运星被捧在掌心，越积越多，然后，"哗啦啦"地掉落。重新捡起，又重新掉落。

"啪，啪，啪。"

我睁大眼睛，努力不眨眼。

没有几颗剩下的了，捡齐了就好了，就能结束了。

回到家，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一觉，等明天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光佑：何菲菲！

头顶滴落的雨水突然停了下来。

安光佑的声音在我的上方响起。

安光佑：笨蛋，找你找得累死了，就知道你不会带伞。

他怎么会在这里？

瞬间的疑问闪过我的心头。可我无暇理会安光佑，继续捡地上的幸运星。

何菲菲：你走！你来干什么？！

安光佑：何菲菲，回去吧！艾雅和羽熙英都在等你。

何菲菲：你回去！我不难过！我又没哭！

安光佑：何菲菲。

何菲菲：安光佑！你走啊！我不要你理我！

安光佑没有理会我的大吼，依然将伞打在我的上方。

一阵沉默后，他有些无奈的声音静静传来。

安光佑：喂，何菲菲，你还是干脆点，快点哭吧，你比较适合乱哭一气。

哗啦啦！

暴雨在那个瞬间倾泻而下。

记忆的画面突然和现实重合了……

那一天……

两个月前分手的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狂乱的雨夜。

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雨中，以为分手只是一个玩笑，所以即便他的身影渐渐沉入深蓝夜色、即使大雨瓢泼降下，带给我透彻的寒冷，我也一直站在路口没有离开。

我坚信这是一个玩笑，所以只要等在这里，他就会回来。

可是，等来的人却不是他。

安光佑：傻瓜，一个人淋雨干什么？

那个夜晚，为我打起伞的人，也是安光佑……

心中的堤坝突然崩溃。所有过去和叶文泽发生的一切，快乐的、悲哀的，洪水决堤一般席卷而来……

所有的幸运星终于重新倾覆而下，滚落回了地上。

何菲菲：呜哇！！

纷乱的人群中，我迎着暴雨，松开手，捂住了眼睛，放声痛哭。

避雨的行人高喊着在我身边飞奔穿行，在地面的积水中踏起层层水花。车流在面前的街道中如织穿梭，在雨帘中留下一轮轮车灯闪过的光晕。

可是，除了自己的哭声和记忆中闪过的话语，我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安光佑：喂，何菲菲。

一阵沉寂后，安光佑的声音伴着车辆驶过雨路的声音一起轻轻响了起来。

安光佑：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吧。我想，到了那里，你也许会好些。

一辆开着音响的摩托着带着咚咚作响的摇滚乐声驶过我的身边。

我抬起头，躁乱的世界中、映射着夜光的雨帘后，是安光佑纯净清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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