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人行

李海蹲在城南火车站门口的报亭旁，双脚前面满地的烟头，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李海面前，只见韩雨从车上冲下来，快步跑到了李海面前，紧张地说道：

“哥，怎么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呀？”

原来李海和韩雨出来之前就有过约定，为避免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二人在公共场合就以兄妹相称。

李海故意把头上帽子的帽檐压低，给了韩雨一个眼神，韩雨顺着李海的目光望去，那是一个体型偏胖的年轻男人，坐在车站对面的露天餐厅里，四处张望着，李海和韩雨躲在报亭的一侧，正好避开了那个男人的视线，韩雨疑惑地问道：

“哥，那个人是谁呀？”

李海拉住韩雨的衣角，让她也蹲了下来，生怕她暴露在那个男人的视线之内，凑在韩雨耳边压低喉咙说道：

“这个人跟了我一路了，我是进了车站才把他甩开的，然后我就看他在对面的餐厅里，我趁他不注意，躲在报亭这边，还好他没发现我。”

韩雨更加疑惑了，紧接着问道：

“哥，这次出来都是保密的，他怎么会跟踪你？”

李海想了想，他总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只不过那个男人戴着墨镜，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他又不好打草惊蛇，毕竟不知道这个人跟了他一路目的为何。

“哎，对了，你怎么会到城南车站来？”韩雨继续追问道。

“这人多眼杂，咱俩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再说。”李海边探头看向对面，边说道。

韩雨也领会了李海的意思，便起身挡在李海面前，随意翻弄着报亭前面的报纸，李海趁机转身进了车站的售票大厅，她也紧随着走了进去。

辗转到了一处无人之地，韩雨和李海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有人盯着他们，见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李海说道：

“还记得住在酒店同楼层的那个老人吧，我是跟他一路到这里的，今天早上我看见他退了房，估计要去下一个地方，但是我还没弄清楚他到底要去哪儿？”

韩雨听李海说完，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大概知道他要去哪儿了。”

李海听到韩雨这样说，心里有欣喜，有疑惑，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丫头，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哪儿？”

韩雨见李海有些不相信，便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在青古镇客栈拍的照片，李海的眼神表现的十分惊讶，这不是那个老人手臂上的纹身吗？他望着韩雨，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韩雨则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走，我们去青古镇。”说罢，李海抓着韩雨的胳膊就奔着售票窗口走去。

这两个人买了最近一趟赶往青古镇的车票，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在他们正要上车的时候，李海的目光，又扫到了那个跟踪他的人，他也在这趟车上。

李海和韩雨也没有顾得上他，走到后排找到座位坐了下来，李海心里明白，现在在车上找他的麻烦一点也不明智，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人的目的，冲动出手恐怕适得其反。韩雨看出了李海的心思，拍了拍李海的肩膀，低声说道：

“哥，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青古镇的？”

李海摇了摇头，心里也在犯嘀咕，但是现在他的心思全在那个老人的身上，要不是顾及跟踪他的这个男人，李海也不至于在车站跟丢了老人，如果真如韩雨猜测的一样，老人一定会坐这趟车的，想到这儿，剩下的就只有静静等待了。

正在两人小声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进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车，是那个老人！韩雨因为自己准确的分析兴奋不已，直拽着李海的一角，好像要高兴地跳起来一样，还是李海这个老警察沉得住气，在尽量压制着韩雨这个没经验的小丫头，避免着打草惊蛇，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李海和韩雨静静地看着老人坐在了前排的座位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这下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缓和。李海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那个跟踪他的那个男人，却看见那个男人在有意无意地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好像怕他们会消失在他的监视范围一样。李海也在悄然回避着他的眼神，在没弄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之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有所察觉。

汽车已经行驶在去往镇子的路上了，韩雨打开手提电脑，把那张翅膀图案的照片发给技术科做技术分析，而李海还在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转而回过神来，他用手机给韩雨发了条短信：

“一会儿下车，分开走，你跟随老人，我引开跟踪。”

韩雨听见铃声，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了眼李海，只见李海点了点头，韩雨也心领神会，点头表示回应。

两人路上都在精神高度紧张，相比之下，老人倒是惬意，在座位上呼呼大睡了起来，那个跟踪他们的男人也不闲着，左顾右盼着。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总算到达了青古镇，老人整理了下行装，率先下了车，韩雨紧忙跟了过去，一看这老人便是轻车熟路，走路速度很快，韩雨在后边紧赶慢赶的。李海则显着很不着急的样子，慢慢悠悠地下了车，左右看了看，便往镇里集市的方向走去，而那个男人也随即下了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李海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青古镇的一处，门口写着：青古商业街。

李海心里不由得一颤，那个旧手机的主人不就是这里的商贩吗？这个发现使他喜出望外，李海站在门口想了想，便迈进了商业街的大门。

由于前两天的大雨，今天商业街里人流攒动，络绎不绝，看来这个镇子上的人还真不少啊，有当地的居民，更多的是外来的游客，这里的商品也是多种多样，既然是这里的商贩，李海一边找一边躲避着那个男人的跟踪。

韩雨紧跟着老人的步伐，感觉走了还久，基本穿越了整个镇子，斗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相比她而言，那位老人好像一点都没有疲累的意思，还在自顾自地往前走着。终于，老人在一处花坛前停下了脚步，花坛前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走进去是一小片篱笆围成的园子，种着许多花，一间十分简陋的砖瓦房横在园子后面，倒也毫无违和感，反而显露出几分朴实无华的乡土气息，韩雨见老人走了进去，就只能在院外张望着，赶紧给李海打了电话报告了情况，李海让她在原地等待他的消息，一定盯住那个老人。

青古镇的天气还真是反复无常，前一天还阴雨连绵，冷风呼啸，结果现在却是潮湿闷热，韩雨只得在离院墙不远的一棵老槐树下才能勉强支撑住几近虚脱的身体，而老槐树下，还有两个年纪较大的人在下着棋，边下边聊着，满口都是方言，根本听不明白说了什么，这让韩雨本就燥热的心更加心烦意乱，时不时地看下手表，盼着李海赶紧来和她汇合，第一次外出公干还是让她有些六神无主，她还是需要李海拿主意的，可是现在看来，她也是干着急，李海一点消息都没有，连电话都没给她打一个，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韩雨心里越是着急，额头上的汗就越往下流，她眼睛一直盯着院子的方向，还真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让那个老人就这么从自己的监视下逃脱了。

李海在商业街转悠了好半天，来到了靠边的位置蹲了下来，准备点支烟来抽，可是发现跟踪他的那个男人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向他这边走来，李海躲在一旁，等他快要走近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拉到一旁无人处，厉声问道：

“好小子，从酒店跟了我一路，你想干什么？”

“大哥，饶了我吧！”这个男人边挣扎边摘下墨镜和口罩，李海也终于看清他的脸，这不是在董局办公室门口撞见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李海满脸疑惑，倒也渐渐把手松开了，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子回答着李海的问话：

“你是李队长吧，你好，我叫董梵坤，是你们董局长的儿子。”说罢便做握手状把手伸到李海的面前。

李海仔细打量着他，看眉眼和董局还真有几分相像，既然他说是董局家的公子，李海便和他握了握手，李海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李队，你这次来扶海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吧，我最崇拜你们这些刑警了，我爸平时管我管的严，根本不让我接触这些，就让我在家好好学习，考研究生，我烦透了，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跟你们在一起玩儿多刺激啊！”

李海听董梵坤说完，冷笑了一声，玩？这小子还真是不靠谱，竟然把办案这么严肃的事情想象的这般儿戏，真是一点也没随了董局的成熟稳重，李海也懒得理他，让他赶紧回去，免得到时候他的局长老爹找他的麻烦，自己还免不了劝几句，可这小子非要坚持留下来，和他一起在扶海办案子，李海看他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威胁他再不听话就给董局打电话，可是董梵坤貌似并不吃他这一套，强行辩解着说道：

“这次你一定能用得着我的，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嘛！”边说边向李海展示着自己的装备，有笔记本、相机之类的。

眼看这小子也不服软，这么大老远跟着他到这个地方来，就为了寻他开心？想必他也没那么无聊吧，李海将信将疑把他带出了商业街，指着他手里的这些装备，说道：

“别以为我会信你，你这些能帮我什么忙啊，我又不是来写生的。”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你用得上的时候。”说完，董梵坤冲李海做了个鬼脸，心满意足地走在前面了，李海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只能跟着他走了，这小子一路上也不闲着，拿着相机这儿拍一拍啊，那儿照一照的，忙得是不可开交，李海见他没个正形儿，便加快了脚步，赶去和韩雨汇合，穿过了镇子，越走越偏辟，终于在那棵老槐树下找到了韩雨，而韩雨见到李海，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不过她看见跟在李海身边，还和他有说有笑的人，正是一直跟踪他们的人，十分错愕和不解，李海也不管董梵坤，只和韩雨说道：

“怎么样，那个人一直没出来吗？”

韩雨摇了摇头，指着院墙的方向说道：

“我都在这盯了快两个小时了，也没见他出来，这儿也许是他的家吧。”

李海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果这真是那个老人的家的话，恐怕他们在这儿等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既然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先在这附近找个旅馆先住下，再慢慢寻找线索吧。李海回头看了一眼董梵坤，说道：

“你能找到这附近哪儿有住的地方吗？”

“哈哈，我就说吧，你肯定能用的上我。”董梵坤笑着回答道，说完便拿起电脑，打开一个貌似地图的东西查找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指了指院墙侧面的小路，表示顺着这条路走就能找到住的地方，李海抬头看了看天，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三个就带好随身行李，顺着小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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