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他身边的灵体 ( 十一 )

-路奇

（念缚灵

一般由死得很惨的人变成的幽灵，灵体由于世人的流言或对他/她的恐惧而无法升天。如果一个人过于恐惧反而会将这种幽灵召唤过来。

世人对灵体的恐惧感降低，念缚灵的灵力会减弱，直至流言与恐慌消散，灵体将会彻底消失。)

指枪在你身上留下了许多血洞，皮肉撕裂的疼痛牵扯着全身。你脱力地靠在阴暗的角落，四周都是积水杂物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引得你连连作呕。额间渗着的薄汗打湿了碎发，紧抿着失去血色的薄唇，你依旧倔强地浅笑着，无视着自己的狼狈。

罗布·路奇站在巷口处，以一副强者的姿态凝视着你，他逆光站着，身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夺走了所有光明。他紧锁着眉头，肩膀上的哈多利开心地扑腾着翅膀。你拥有着让他嫌恶的海贼身份，是他所鄙夷的弱者，也理应是他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他有着一个追杀你的癖好，你也有着一个躲避他的癖好。罗布·路奇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多年来一直坚持着，但却又在快要成功时自动放弃，并且期待着下一个机会。男人最讨厌的是你的眼睛，那样的灵动透彻，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浑浊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恐惧，即使是如今面临着死亡。路奇认为这不是一个弱者应该拥有的。

“你要杀了我吗？”

你后背抵着墙，喘着气说道。目光在男人身上流连，他冷峻严肃的脸，他纯白的高礼帽，他干净整洁的西装制服......微微合上眼，你甚至舒心地笑了，明明很恐惧死亡，却无可救药地享受着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所带来的快感。

“是。”

男人快速地移到你的面前，他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你的下巴，迫使你对上他轻蔑的目光。身为一个优秀的捕猎者，路奇拥有着身为强者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意。他揪着你的衣领，不费丝毫力气般将你整个人拎起，抽出你别在大腿外侧的匕首。

刀身泛着阴郁的冷光，刀尖抵在你左胸的心口。柔嫩的肌肤被划出一道小口，血珠从细小的伤处渗出，害得你吃痛地蹙着眉。路奇并无要夺你性命的意思，他就像是一只猎食的豹子，咬住猎物的颈脖，细品着它在痛苦窒息中死去的美好模样。

正当男人要像以往那样，享受完血光带给他的美感，再欣赏完你以被捕食者的劣态挣扎后，放你离开。一双冰凉的手按在男人的手上，没有片刻犹豫地将匕首送进了女子的体内。心脏被利器刺穿，向来循规蹈矩血液叛逆且迫切地往伤口处外涌。

“啧，疯子。”

“左胸心脏，分毫不差。路奇，我赢了。”

你死去后，罗布·路奇一如往常那样执行着任务，秉持着黑暗的正义观。他还是冷酷无情的杀戮兵器，绞杀着与他理念相违背的存在。就像是一只失去最心爱玩物的豹子，男人总会忆起以前追逐的戏码，那双清如潭水的眸子，甚至会对着那把刺穿你心脏的匕首发呆。

酒液不可以让人更加清醒，却能粉饰太平。男人将弱小看作为一种罪过，而你的死去也只是一个罪人的死亡，明明不足挂齿，却让他一直留恋。甚至有一些时候，路奇会懊悔当初没能先一步察觉你自我杀害的举动。路奇渐渐发觉自己的异常，无法主宰自己情感思绪的感觉很不好受。况且这种情况似乎越演越烈，不可一世的他被操控着，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哈多利在路奇的肩上鸣叫着，明明是不知所云在他听来却是呼喊着你的名字。在月夜下独酌，恍惚间，路奇的酒杯边上印上浅浅的口红印。睡梦中辗转，纤细的手指划过男人赤裸的后背，描摹着骇人的伤疤，点燃着情欲的花火。

路奇像是存活在你无形的监视中，而这种监视仅仅对于他。这是他内心情感的折射，相对于鬼魅无声的作怪，男人更畏惧心中从未出现过的情愫。你不间断地侵入他的生活，潜入他的梦境，像生前那样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恨的是，他抵触着这种常态，也卑微地期盼着你下一次的光顾。

那是路奇从未看清自己心灵的深处，在冷血麻木的层层包裹下，仍有最柔软的地方在萌动。你侧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手臂暧昧地勾住他的颈脖，时不时玩弄着他蓄着的短胡。是他内心的执念和对情爱的畏惧，促使你的灵体滞留于人间的。你肆无忌惮地试探着罗布·路奇的底线，用大胆的举动挑逗着残忍决绝的捕猎者。

“你是想被我再杀一次吗？”

过火的举止明显惹恼了路奇，他仿若一只受激的猛兽，歇斯底里地低声怒吼。男人的左手紧紧锁住你双手的手腕，将你压在床褥之间，右手紧握的匕首贴近颈部的肌肤。他黄色的眼眸里跳动着怒火，像猎豹威胁猎物那样的凌冽犀利。

“我可是多得你才能停留在世上，你可不能再杀我第二次了。”

路奇意识到了情感会成为自己最大的软肋，而一味逃避的他却将这个缺点暴露无遗。他选择接受这种异动，并且很好地再次以强者的姿态将你视为他的所有物。男人对情爱的无所适从渐渐消退，换来的是你灵力的减弱。

月色入户，路奇用手臂将你拢在怀里入睡。你轻靠在他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膛，四周静谧得能听到男人心脏的跳动声，那样的鲜活，与你不同。近乎透明的肌肤，能看到你隐藏其下血管，流淌着亡灵没有温度的血液。你还在的时候，男人不肯允诺一份爱意，当他能理清情爱时，你便要灰飞烟灭了。

你的一生就像是上天特意编排的一场木偶剧，看不得完满的它，为你上演悲情的戏码。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滴在路奇的手臂上，冰凉的触感惊醒了警觉性极强的他。

“你怎么了？”

几乎透明的躯壳，在暗夜里散发着点点微光归于天际。就仿佛是你的错觉一般，你冰冷到失去知觉的身体被人拥抱着。路奇就在你的身旁，那个近在咫尺的地方，这个感知能让你安心，即使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要离开了。”

“不会的，我不允许。”

你伸出手来去抚摸着男人的脸，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亲吻他。柔软的唇瓣微微相抵，你终于做出了生前最想做的一件事。

“我又死在了你手里，路奇，这次你赢了。”

男人慌忙地伸出手去，想要最后在抓住点什么，可惜一切终将泯于时间，就如同轻尘消逝在风中。天边开始泛白，淡漠的星子像是你消散的灵魂。只是一瞬间，生人与亡灵的永远分隔。皮肉的伤痛尚且不能让路奇面色改变分毫，眼泪滴落在男人的心间，你成为仅存留在记忆里的一部分。

不，这次是我输了......

(如果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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