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 一 )

♢ 卡塔库栗 单人向

“阿姐，你轻点！”

你拿着沾着碘酒的小棉球帮四处惹事的弟弟处理脸上的伤口。你们的父母离开得早，只留下你带着小三岁的弟弟。为了生计，你在甜品店里面打下手，而弟弟却天生玩心重，跟着镇上的坏小孩四处撒野。

最近，小镇上来了好些少见的面孔。听甜品店里的大人们说那都是海贼的孩子，做爸妈的没空理会这些拖油瓶，便把他们丢在小镇上为非作歹。弟弟好像跟这些人杠上了，听他说为首的长得歪瓜裂枣，你的弟弟美其名曰“大嘴鳗”。

你总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你弟弟的说辞，你知道这些话多少是弟弟添油加醋的，可信度也可见一斑。这些天，弟弟身上总是旧伤未好见新伤，但却都只是轻微的皮外伤，你估摸着也是“大嘴鳗”的杰作。

“你少惹事，人家也不会揍你。”

“阿姐，你不懂！“大嘴鳗”嚣张得很，还占了我们地盘！”

“别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找借口。”

你转过身去，收拾着药箱。弟弟依旧在你身后骂骂咧咧地说着，骂到对方怎么顽劣，诉说着自己怎么惨败，还发誓下次绝对要报复。叹了口气，你起身，放好药箱便去准备晚饭了。

不些天后，你刚刚从甜品店回到家，便看到弟弟满身是血，颤颤巍巍地跑回家里。你起初以为他受了伤，凑近却发现血迹不是他的。在你逼问之下，弟弟哭着说出血迹是“大嘴鳗”的妹妹的，一众人打不过对方，便拿他年幼的妹妹出气。

弟弟被恐惧感笼罩，身子一直在抖。你于心不忍，知晓这群不学无术的小子生性顽劣，却不料手段如此不齿。后来，你在草丛中找到了受伤的无辜女孩，她的脸上被利刃划出一道血痕，深可见骨。

鲜红的血液刺痛了你的眼睛，女孩脸上牵强挤出的笑容更是挫痛了你的心脏。你找来了被弃置的板车，艰难地把女孩抱到上面。

“姐姐你真好。”

“我不是什么好人，是我弟弟他们把你弄成这样的。”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她极力地控制眼角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来。女孩伸出手搭在你的手背上，灰色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向你。

“我叫布蕾，麻烦姐姐把我送回哥哥们那里好吗?”

按照布蕾的指引，你将她放在了一所屋子的外面。为了不被她的哥哥们找晦气，你躲在了一旁，远远地看着。

后来你亲眼看到了弟弟口中所说的“大嘴鳗”。他长得似乎比同龄的人要高出许多，双颊有着从嘴角延绵至耳朵的缝合痕迹，即使闭上嘴也会露出四颗尖牙。也许那就是被镇上的坏小孩嘲笑的原因。

你看到了让镇上所有男孩都反感的“大嘴鳗”跪倒在板车旁对着自己的妹妹哭泣。他在埋怨自己的我行我素。然而，红发少年不理会他人眼光，继续做自己又有什么错呢?

懊悔感侵蚀着你的身心，此时你觉得自己就像是“猫哭老鼠假慈悲”的虚伪小人。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弟弟一手造成的，却还试图着通过事后的救助来让自己内心更好受一些。你离开了。

数日后，布蕾颠颠撞撞地跑到了你工作的甜品店。她脸上裹着绷带，但伤口已经没有渗血。正当你疑惑为何布蕾会找你找到甜品店里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布蕾抓住了你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姐姐，卡塔库栗哥哥去找你的弟弟了！”

你不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你不会是好事。你清楚自己的弟弟实在是顽劣，不过终究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丢下了手上的所有工作，拉着小布蕾的手跑了出去。

两人快速地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平日里孩子们聚起来打打闹闹的平地。隔着一段距离，你看到了布蕾口中所说的卡塔库栗正拿着小刀逼近瘫坐在泥地上的男孩，是你的弟弟，他正颤抖着往后缩去，直至退无可退。

你跑了过去，护在了弟弟的身前。布蕾也在一旁抱住了卡塔库栗。你半蹲在地上，仰视着卡塔库栗，这是你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他。红发少年有着阴郁的眼神，眉心紧锁，不同的是他用白色的围巾遮挡住了自己的嘴巴。

“是你救了我妹妹?”

“是。但也是我弟弟划伤了布蕾的脸。”

你承认心里终究是害怕的，即使从小到大你遇见过很多不良少年，但卡塔库栗带来的压抑感有如无形的巨石死死地压着你。你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被恐惧感支配，金色的眸子盯着他。

“我们对不起布蕾。”

卡塔库栗迟疑了，紧握小刀的右手收了回去。在他眼前的少女，与他差不多大，或许要再小一点。那是他没有见过的眼神，很通透很固执，少女明明在害怕却在稚嫩地隐忍。她会倔强地护在自己的弟弟身前，也会诚挚地说出他从未听过的“对不起”。

你抓住了卡塔库栗的手腕，往自己拉近。

“你在我脸上划一刀吧，还请不要伤害我的弟弟。”

卡塔库栗甩开了你的手，锋利的小刀也被扔在了地上。红发少年背过身，不再看你，冰冷地说道：“不需要。”拉着布蕾离开了。

后来的日子，小布蕾会偷偷瞒着哥哥们到甜品店找你。紫发的小女生会腻在你身边，与你谈笑，看着你做甜品。从那之后，你的弟弟乖顺了许多，会留在甜品店里帮忙，看到布蕾也避得远远的。

“姐姐做的甜甜圈真好吃。”

你和着面粉，一旁的布蕾用软糯的声音与你说。你为布蕾抹去粘在嘴角的巧克力碎，她还害羞地偏过头去。你不禁觉得有个妹妹多好，可惜偏偏是个臭弟弟。

“卡塔库栗哥哥很喜欢吃甜甜圈呢。”

布蕾开始劝说你做甜甜圈给卡塔库栗送去，你总是委婉地拒绝。接着她便变着法子让你做甜甜圈，她会说是自己想吃，说是别的哥哥想吃，说是弟弟妹妹想吃。你也不戳穿她的说辞，想着便是当做为弟弟犯下的错做些许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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