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车胎下线

中午时苏铭收到夏清扬发来的简讯，说：“我去吃饭了，你自己先吃吧。”

苏铭有些恼火，编辑了好几条简讯最后都没发出去，就这时肖秋秋邀请他一起吃饭，顶着个再详谈班集体成绩的大帽子，苏铭不好拒绝。

食堂里吵吵闹闹的，永远弥漫着一股各种饭菜混合的雾霾，就像公交站台一直都是浓重的油腻。

“苏铭，你不喜欢吃葱么？”肖秋秋看到苏铭用筷子一点一点地将葱挑出来置在桌上好奇地问。

“嗯，我不喜欢姜葱蒜，不会吃。”苏铭笑了笑，肖秋秋的声音很清脆，听着就像有把古琴在心里轻轻地弹。

“想不到，你也不喜欢姜葱蒜。”肖秋秋有点小惊讶的样子，高兴地说：“将来炒菜我是坚决不会放这些的。”

苏铭奇怪的看着肖秋秋，怎么感觉这丫头话中有话啊。

肖秋秋捋了捋小辫子，轻轻地问：“苏铭，你觉得我漂亮吗？”

苏铭一口饭差点没噎住，那声音听着就像大热天跑了马拉松之后喝到一听冰镇的红牛一样，很舒服。

其实苏铭不得不承认肖秋秋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睫毛弯弯瓜子脸，相貌出众嘴巴甜，温柔甜美，成绩又好，不愧是从书香世家出来的。

“怎么，苏铭你觉得我不漂亮吗？”肖秋秋有些恼怒，这丫的半天不说话，还一副煮熟的虾似的难受。

“没没没，你真的很漂亮。”苏铭看着肖秋秋认真的说。

“那你喜不喜欢我？”肖秋秋歪着脑袋眨了眨扑朔迷离的大眼。

“呃……”苏铭摸了摸鼻子，他搞不清楚肖秋秋在想什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还不自恋到自己的条件会吸引到肖秋秋。

“哈，你真逗。”肖秋秋小手捂着嘴巴笑。

“对了苏铭，月底有一次英语竞赛，李老师希望我们全班参加，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帮同学们把英语拉起来。”

“我没什么意见，肖秋秋，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去做，我不会有意见的。”苏铭摆摆手。

“好啊，苏铭你人真好。”

“嘿嘿……”苏铭摸了摸鼻子。

……

馨玥看到远处的一幕回头说：“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么？”

夏清扬摇了摇头扒拉了下碗里的青菜，有点食欲不振的感觉。

“清扬，你为什么会从1班突然调到9班啊？”馨玥看似随意地问道。

“成绩差，拖后腿。”夏清扬揉了揉额头。

“是吗？那也不至于调班吧，都高三了，突然换个环境不是欠考虑吗？学校是怎么想的？”馨玥作出打抱不平的样子气呼呼道。

夏清扬看到馨玥的样子只觉很可爱，她笑了笑：“反正我成绩也没下降的空间了，在哪都一样。”

馨玥想了想试探道：“我去找校长说去，学生也是人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

夏清扬摇了摇头，对馨玥的好意她心领了：“算了吧，我也不想回到1班了。”

没想到肖秋秋的想法是建议放学全班留在学校自习一小时。苏铭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叹口气给夏清扬发了个简讯说明了情况，让夏清扬放学了不用等他。

“嗨，发什么呆？”戴小白伸出爪子在夏清扬面前晃了两晃。

“戴小白我警告你，别拿你上了厕所没洗的手在我面前晃！”夏清扬心情不怎么好，很讨厌这厮有事没事老烦人。夏清扬有时候都有点佩服未来戴小白的老婆，心想这家伙比女人还烦人的性格将来能承受的人意志力该有多强。

“呃……”戴小白感觉就像嘴里塞了坨屎一样有话说不出，打个隔还奇臭无比。

“那个，放学了，你不回去么？”戴小白小心地说着，语气就像是夏清扬是来要债的。

夏清扬看着戴小白的滑稽样，想笑又笑不出，只好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每到放学学校就好像是一位洗浴中心的妈妈桑，看着学生放学，喊，哎，路上小心欢迎再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候让夏清扬在反思自己的思维是不是和其他正常人有些不同。

校园里绿化覆盖面约五分之一，现在这五分之一正慢慢减少，前几天学校发通知把老片区的教师宿舍空出来新建个教学楼，马上高三的老客人就走了，新的嫖客又会到来，能扩建本就是好事，顺应客户的需求。

老教学楼那儿有一个小水池，曾经是夏清扬秘密的小基地，难过了想爸妈了就会跑到那儿发呆，打心里想，夏清扬有些不舍那个僻静的地方。

戴小白在夏清扬皱起的眉头下跟在她身边，充分发挥我什么都看不见的精神。“夏清扬你每天晚上都会去那里打工么？”戴小白跳起来用手摸垂下来的树叶问。

夏清扬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你这种富家子弟，我要为我的生存努力。”

得，又被打脸了。戴小白无语地想。

“我车胎怎么没气了？”夏清扬打开车上的锁，突然发现轮胎瘪得像街上烫的葱油饼。

“我看看。”戴小白停好自行车蹲下来检查，用手捏了捏，前后都没气。“估计没气了，我去门卫那里拿打气筒过来，你先等等啊。”说完戴小白咧开嘴秀了秀他白白的牙齿。

夏清扬望着小跑过去的戴小白，突然发现他的背影和苏铭的背影很相似，都是肩膀很宽的，能给人一种安全感的背影，就像站在这背影后，就算前面是枪林弹雨，自己也不会受伤。

夏清扬眼睛有些红，她突然有点讨厌自己，如果成绩不那么差的话现在应该是和苏铭一样在教室里学习，虽然不是坐在一起，但是至少能随时看到他。

可是现在看不到了，看不到他在座位上专心写字的样子了，看不到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他刘海的样子了，也看不到他给自己去接热水的样子了。

头顶的树叶婆娑地飘着，一些隐藏在树叶里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被筛下来，慢慢掩盖自己。

“怎么了？”戴小白拿着打气筒回来看到夏清扬眼红红的，那脆弱样就像哭了一样。

“没什么，进沙子了。”夏清扬摇摇头笑了笑，伸出手揉揉眼睛。

“别，我帮你吹吹吧，用手揉眼睛容易伤的。”戴小白站在夏清扬面前微笑道。

夏清扬抬起头看着戴小白，想起高二有次自己被李丹狠狠批了一顿，就一个人躲在老校区水池边难过。苏铭找到水池边，默默从兜里摸出几张纸递过来，然后自己骗他说只是眼睛进沙子了，说着就用手想去揉揉。当时苏铭也是这样阻止自己，说，别用手揉，我以前见过有人眼睛进沙子就用手揉，结果把眼睛揉瞎的。说完就用修长的手捏住自己的眼皮撑开，细细地吹。

那动作就像小时候爸爸给自己吹眼睛的样子，一样温柔一样细致。

那是苏铭和自己最亲密的一件事，自己记得很清楚。

“不用了，你打气吧，我想早点回去。”夏清扬还是将手放在了眼睛上，擦掉一些叫做悲伤的东西。

嗤嗤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戴小白皱着眉头又压了几下手柄，抬起头说：“你这轮胎破了，打不进气。”说着又检查了另一个轮胎，打了几下依然像个葱油饼，“两个都破了。”

夏清扬皱了皱眉：“不会吧，今早上还好好的。”

走到校门口的馨玥看到停车棚的两人，走过来问：“怎么了，胎没气了？”

戴小白瞥了馨玥一眼，本不想理会但还是解释说：“清扬的车胎破了，两个都是，清扬，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不远。”夏清扬鄙视了下戴小白，就要去推自行车。馨玥看了就劝道：“清扬，要不我送你吧，你把自行车放车尾箱就是了。”

说着不由分辨地拉着夏清扬就往外走。

“哎……我说馨玥你……”戴小白看着夏清扬被拉走气极。

戴小白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反对母亲让司机来接自己上下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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