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

司令员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叶寸心小时候的照片，明显可以看出当时的叶寸心天真烂漫，没有了现在的冷漠

司令员叹了一口气，又把照片放了回去

哭声、吼叫声和训话声在训练场上此起彼伏

基地水井旁，雷战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和累累的伤痕

一桶水打上来，雷战拎起桶唰地从头上浇下来，阳光照射着他近似光头的平头，黝黑的皮肤泛着亮光

他抬起头，闭眼，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突然一声轻响，雷战瞬间拔出腿套上的手枪，虎视眈眈地瞄准着

谭晓琳：是我

谭晓琳从旁边的隐蔽处站起来

雷战一看，放下手，把枪插回枪套

雷战（雷神）：教导员啊？你告状回来了？

谭晓琳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谭晓琳：雷战同志，我是按照组织程序向上级反映不合理的基层情况，这不是告状，这是正常的工作！

雷战嬉皮笑脸地点点头

雷战（雷神）：对，是工作，那是我的误解。玩笑开得不合适，你还有别的事吗？

谭晓琳没说话，惊讶地看着雷战一身的伤疤

雷战坏笑地看着她

谭晓琳：你经常偷看男人洗澡吗？

谭晓琳脸一红，赶紧收回目光

谭晓琳：你的伤疤…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又一桶水从头浇了下来，雷战抹了一把脸

雷战（雷神）：不止我一个，我们所有的队员都有一身伤疤

雷战（雷神）：这是我们献身使命的代价，也是军人的最高荣誉

雷战（雷神）：那个指导员身上应该也有

谭晓琳：对了，指导员呢？司令员让我和她谈谈

雷战用毛巾擦着身体的水珠

雷战（雷神）：那个指导员和菜鸟打赌，输了，现在搁泥潭里做着俯卧撑呢

谭晓琳做着惊讶的表情

谭晓琳：啊！她们赌的什么？

雷战（雷神）：三个一

谭晓琳：三个一？三个一是什么啊？

雷战擦完身上的水珠，看着谭晓琳，莫名的好笑

雷战（雷神）：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俯卧撑、一百米冲刺

谭晓琳：以她的身手，不应该输啊？

雷战（雷神）：是啊，不应该输的

雷战看着地面，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女兵们还在泥潭里做着俯卧撑，每个人的军装都沾满了泥泞，但谁也没有工夫在意这些

欧阳倩艰难地撑着身体，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两行眼泪悄悄地滑过满是泥泞的脸庞

田果比她强点，也大喘着气

田果：哥们儿，没你们这么玩的！

唐笑笑盯着教官继续做着俯卧撑，她已经没有力气顾及自己白皙的脸了

唐笑笑盯着教官其实是有目的的，在教官的眼神盯到别处的瞬间，唐笑笑抓住机会赶紧趴在何璐身上，大口地喘着气

在她旁边，咣地一声，体力已到极限的汤小米一头栽在了泥水当中，浑浊的泥水溅进了嘴里

桀骜不驯的汤小米强撑着身体，虽然体力严重不支，但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杀气

她甩甩头，挣扎着再次爬起来。雷电队员们站在边上，不为所动地看着

所有人已经把最后的力气和精力都用在了做俯卧撑上了，并没有注意到叶寸心的伤口，连何璐也渐渐忘了

原本这些对于叶寸心都很轻松，可是也经不起伤口的撕裂，和泥沙进入伤口的疼痛，可叶寸心还是坚持的做着俯卧撑

可在泥潭上面的雷电众人可有很多的精力

冯冬冬（小蜜蜂）：我去，你们快看！指导员的肩膀上是不是流血了！

众人也跟着小蜜蜂的目光看向叶寸心

牛青峰（大牛）：这...要不要告诉雷神啊

阎刚（阎王）：哥几个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就算雷神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阎刚（阎王）：说比试的人是她、输了的人是她、愿赌服输的人还是她

刘艺（哈雷）：那咱们就这样看着？

元宝冲着泥潭里的叶寸心喊道

袁宝（元宝）：指导员！上来吧！别做了！

袁宝（元宝）：您就不能服个软？！

牛青峰（大牛）： 唉唉唉，都别说了，雷神来了

雷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谭晓琳，老兵们唰地立正，雷战头也不抬地问

雷战（雷神）：多久了？

老狐狸看看表

胡志远（老狐狸）：1小时零3分钟

雷战（雷神）：有几个退出的？

胡志远（老狐狸）：目前为止有十个

雷战（雷神）：行了，让她们上来，洗干净 换衣服

胡志远（老狐狸）：是

老狐狸大步走过去，拿起高音喇叭

胡志远（老狐狸）：俯卧撑结束！都上来吧！

胡志远（老狐狸）：到那边浴室冲干净，换迷彩作训服！

“咣”！

女兵们一下子瘫软在泥潭当中，抽泣声此起彼伏

雷战走过去，夺过高音喇叭

雷战（雷神）：5分钟——倒计时开始！没完成的立即滚蛋！

女兵们还傻愣着趴在泥潭里，汤小米咬着牙站起来，眼前一黑，“咣”一下又栽倒了，一旁的唐笑笑伸手扶住她，被汤小米一把推开

汤小米：闪开！

唐笑笑撇撇嘴没理她

叶寸心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右手捂着流血的左肩膀

叶寸心：快上去！他们说的是真的！

何璐率先爬出

女兵们见状，都要快点爬出泥潭

刚要上去的叶寸心被一个女兵拽了下去，自己爬了出去

雷站和老狐狸看了这一幕，雷战回头看着老狐狸

雷战（雷神）：那个女兵，一会让她退出

胡志远（老狐狸）：是

女兵们顾不了满身的泥泞，蹒跚地拿起背囊，陆续朝临时搭起的简易板房跑去

雷战走到泥潭旁，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拉叶寸心上来

叶寸心看着那个停在她斜上方的手，又看了一眼雷战

叶寸心：不用了，谢谢

雷战（雷神）：你不应该输，为什么？

叶寸心：应不应该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想让我退出

雷战挑眉

雷战（雷神）：哦？

叶寸心躲过雷战伸出的手，艰难的爬了出去，雷战回头看她，正好看到了她右手上血迹

女兵们狼狈不堪地跑进浴室，完全没有军中娇花的风采，谭晓琳于心不忍地默默看着

胡志远（老狐狸）：教导员

胡志远（老狐狸）：我建议您还是回房休息吧，地狱周才刚刚开始

谭晓琳：我就在这里守着她们！

胡志远（老狐狸）：您会看不下去的

谭晓琳：你们都这样过来的吗？

胡志远（老狐狸）：每年都要回炉，早就习惯了

谭晓琳自嘲地一笑

谭晓琳：看来，我这个火凤凰的教导员也是个菜鸟啊！

胡志远（老狐狸）：您是领导嘛，把握好全局就可以了

谭晓琳：把握全局？

谭晓琳苦笑

谭晓琳：这里有什么是我可以把握的？你们根本瞧不起我！

胡志远（老狐狸）：没有，没有的事！

谭晓琳没看他，一脸严肃

谭晓琳：我没事，你忙你的吧，我进去看看她们

谭晓琳转身走了。雷战看着谭晓琳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在木板房搭设的临时浴室里，悬在四周上空的二十几个莲蓬头上布满清晰可见的铁锈，一切都简陋不堪

女兵们脱掉满是泥水的军装，一脸泥泞，赤着脚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走过的地方带着浑黄的泥水

女兵们惊恐地看着简陋的浴室，欧阳倩皱着眉使劲地嗅了嗅

欧阳倩：硫醇味！这里好像纳粹的毒气室…

女孩们一听，忍不住哭了起来

汤小米伸手检查了一下头上的莲蓬头，不耐烦地说

汤小米：别哭了！受不了就退出好了！又没人逼你们来！

唐笑笑站在那儿摸着一头及腰的秀发，一手的泥泞，惊呼起来

汤小米：啊！我的长发毁了！这里有洗发水吗？

汤小米惊讶地看着她

汤小米：喂，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啊？

唐笑笑不屑地一笑

唐笑笑：我是军区文工团的

汤小米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汤小米：文艺兵啊？你来这儿干吗？体验生活啊？

唐笑笑抚摸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翻着白眼看她

汤小米：就许你当特战队员啊！

田果如释重负地偷笑

田果：我还以为就炊事班的军事技术差，没想到还有个垫背的！

唐笑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唐笑笑：谁是你垫背的？你给我擦背还要看我心情呢！

何璐：都这份儿了，你们就别斗嘴了！

何璐站出来劝到

欧阳倩：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汤小米：都这份儿了酸什么酸？你林黛玉啊？

田果：林黛玉怎么啦？照样是明星大腕儿！你算老几？

唐笑笑在一旁搭腔

唐笑笑：算宝哥哥呀！

几个女兵一听扑哧笑了起来

叶寸心听着女兵的斗嘴，也露出了很浅的笑容，同时也用手捂着伤口

何璐观察着四周，伸手拧了拧水龙头

何璐：怎么还不放水啊？

话音未落，二十多个莲蓬头唰地喷出水来

啊—

女兵们尖叫着四处躲避，田果双手抱着胳膊，哆嗦着

田果：妈呀，是…是凉水！

女兵们尖叫着，凉水扑头盖脸地淋了下来，浴室里一片鸡飞狗跳

其实叶寸心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洗凉水澡了，只是凉水打在伤口上，让她本就疼痛的伤口更疼了

老狐狸不为所动，拿着秒表站在浴室外，秒表上的数字在不停地倒数着

谭晓琳在外面听着浴室里面的喊叫声

谭晓琳：怎么是凉水？

老狐狸看了一眼秒表

胡志远（老狐狸）：不用凉水，难道还蒸个桑拿？

谭晓琳：凉水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性！

胡志远（老狐狸）：总比死了强吧！

谭晓琳有些气急

谭晓琳：这就是你们的逻辑？

胡志远（老狐狸）：错！是特种部队的逻辑

胡志远（老狐狸）：没人天生喜欢吃苦，不能吃苦的最好趁早离开，否则将来害死的不止是自己

谭晓琳若有所思，老狐狸看了她一眼

胡志远（老狐狸）：不经过淬炼，怎么能成好钢？每个特战队员都必须是经过最艰苦淬炼的好钢！她们的路还长着呢！

叶寸心率先洗完，穿好衣服，准备走出浴室，刚到门口，回头看着这些女兵们

叶寸心：刚你们一个建议，快点洗，他们不会遵守承诺，让你们洗五分钟

老狐狸看着叶寸心出了浴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谭晓琳看着叶寸心出了浴室，满脸的疑惑，刚想说话，叶寸心就已经走向操场了

果不其然，老狐狸真的没有遵守诺言，在四分钟的时候吹响了哨子

谭晓琳不解的看着老狐狸

谭晓琳：这还没到五分钟呢?

胡志远（老狐狸）：特种部队必须学会约定的时间随时被缩短

特训基地的操场上一片安静，只有八一军旗呼啦啦地在上空飘舞

女兵们身着迷彩服，戴着头盔，手持武器在列队

女兵们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笨拙地列着队，不是你的胳膊碰着我了，就是她的脚被踩了，显得叶寸心很突出

老狐狸走到队列最前面，咔嚓一声，给站在最前面的汤小米拷了个类似手镯的工程塑料样的东西，汤小米一惊

汤小米：这是干吗？

老狐狸不理睬，阎王和大牛等人也纷纷在其他女兵的手腕上拷上了跟踪环，咔嚓声响成一片

唐笑笑举着手臂，看了半天

拿我们当犯人啦？好丑啊，能不能换个好看点的

其他女兵们不敢说话，疑惑地望着台上站着的雷战

欧阳倩来回地转着手腕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欧阳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雷战拿着那个东西走到叶寸心身前

雷战（雷神）：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叶寸心不看他，只说了一句话

叶寸心：愿不服输，快点

雷战看着叶寸心笑了，然后为她拷上了跟踪环

叶寸心看着手腕上的东西，发现上面有一排精细的序列号。她抬眼看了看四周，一根大天线，她再看看手环

叶寸心：北斗定位跟踪器？

叶寸心不敢肯定，皱着眉思索着

雷战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大跨步地走到检阅台上的桌子前。桌上放着一摞厚厚的材料，谭晓琳站在旁边看着雷战

雷战随手翻着那一摞材料，不时地看看下面站着的女兵们。女兵们都屏住呼吸——她们知道，那一摞材料都是她们的骄傲，记录着部队给予她们最高的嘉奖

雷战（雷神）：都知道这是什么吧？

雷战合上手里的材料

雷战（雷神）：没错！是你们的推荐信，是你们部队领导写的，里面还附加个人资料。拿过多少奖，立过多少功，哪年因为什么事得到军区表彰，哪年在哪个声名显赫的学校读书，干群关系是多么的好，战友之间是多么团结

雷战（雷神）：嗯，不错，你们无论在哪个部队都是女中豪杰，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女兵们终于露出笑脸，胸脯也挺了起来

田果悄悄踢了一下欧阳倩，笑着轻声嘀咕

田果：怎么样，没来错吧？说不定能直接提干呢！

雷战站在台上，一伸手，老狐狸甩给他一只打火机

“啪”打火机着了

女兵们都瞪大眼看着，不知道这个黑脸教官究竟想干什么

雷战拿着那摞材料，点着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火光映照着雷战的脸，没有表情。女兵们看着那一摞燃烧的火光，眼里闪着泪花

何璐大喊

何璐：报告！

雷战没有抬头继续看着燃烧的女兵资料

雷战（雷神）：说

何璐：你凭什么一把火烧掉我们的荣誉？那是大家用血汗拼来的！

何璐的声音隐约带着哭腔

雷战（雷神）：因为在这儿——在火凤凰集训队，在特种部队——你们就是个零。零蛋，零分，狗屁不是！

雷战看了她一眼

雷战（雷神）：我不想看这些破材料，那都是纸上的东西，没任何实际意义。我想看见的是表现，每个人的表现

雷战（雷神）：当然，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很漫长，而且没有希望！

女兵们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田果：能给个理由吗？

雷战（雷神）：因为我不想留下你们任何一个人！

雷战（雷神）：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应该被淘汰的花瓶

雷战（雷神）：知道你们来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侮辱，莫大的侮辱！

雷战（雷神）：特战队这个纯爷们儿的天下已经被你们染上了脂粉味儿！天天面对你们这些女人，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雷战（雷神）：但是我不能直接把你们踢出去，因为我必须执行上级交代的任务，而任务必须完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完成这个任务的结果，那就是——你们一个都不留！全部滚蛋！

女兵们都傻了。谭晓琳也傻了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雷战，火凤凰集训队队长。这位是老狐狸，我的军士长

老狐狸啪地立正敬礼。雷战看一眼谭晓琳

雷战（雷神）：这是你们的教导员

谭晓琳也立正敬礼

谭晓琳：大家好！我叫谭晓琳，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雷战紧接了一句

雷战（雷神）：找教导员的时候，我想就是你们要退出的时候

谭晓琳被噎了一下。雷战继续

雷战（雷神）：还要给大家介绍一下，叶寸心，你们的指导员，现在和你们站在一起

汤小米看着身旁的叶寸心，讽刺的向叶寸心笑着

雷战（雷神）：我已经开诚布公地讲过了，你们没一个人能留下来。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走，这才是聪明的女人。有想退出的，把头盔留下，摆在军旗前面

女兵们没有一个人吱声

雷战（雷神）：女子特战队？可笑！都以为特种部队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是仪仗队吗？是绣花枕头演出队吗？！

雷战一脚踢翻了前面的桌子，材料烧过的灰烬带着火点四处飘散。女兵们真的是被吓傻了

雷战（雷神）：你们死定了，没一个会通过！聪明一点的就趁早滚蛋！

雷战（雷神）：我懒得搭理你们，让我的军士长去羞辱你们吧！

雷战（雷神）：老狐狸

胡志远（老狐狸）：到！

老狐狸上前一步立正

雷战（雷神）：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作人间地狱！

胡志远（老狐狸）：是！

老狐狸大声回答。雷战转身，丢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女兵们走了

老狐狸跑步上前，看着她们各有特色的持枪姿势，苦笑着

胡志远（老狐狸）：在你们正式接受训练以前，我要先教会你们怎么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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