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与信天翁

11.

当然，最后江夏还是完美解决了这场微妙的误会，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沿着碎石子路，江夏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晚风飘进了思绪里。

“江夏？”是之前不知去向的林飒。他夸张地挥舞着左手，小跑着跟在江夏身后。“哈！瞧瞧我带来了什么？”

“晚好，汤姆。”江夏转身站直了身体，他说话的语调谦和有礼，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汤姆？林飒摸了摸下巴，迟疑地回想着有关汤姆的记忆碎片。

不会是那只灰蓝色笨猫吧？

林飒感觉自己好像挨骂了，可江夏的语气毫无恶意。

他只能模糊的想到他的理论是正确的———这是江夏生气的习惯性表现，每逢碰到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不爽时从他总会用这招。

“啊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震得林飒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真的不好奇吗？不好奇吗？”林飒大声道，然后江夏的注视下他踌躇了两秒，嘟囔了几句，压低音量，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好吧，我承认，刚刚在酒吧看到了一位美人......”

“毕竟游戏玩多了也要换换口味。”他抓了抓脑袋，语气不那么热烈地说道。

“尽管一开始是很有趣的，但很快这种幸福的感觉就达到了阀值。毕竟人的主观性意见是多变的。就像让你天天吃鱼子酱龙虾冻一样，偶尔一顿是不错的，但天天吃的话，光闻到它的味道，腻味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是吧？”

他微妙地咳嗽了一声。

江夏不可置否地微笑，带了些嘲讽意味。

“大不了......”他挺了挺胸膛，脸憋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大不了哥们我下次带你去要微信。”

江夏意味深长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袋。

他的音量比平时大了些，轻轻地踢了林飒一脚，语气平平地说，“即使是早春，但夜里还是冷，你穿的太少了。还有，你的气色看上去越来越好了。”

早春的夜晚温度降临得特别快，确实冷了很多。

江夏是在关心他吧。

林飒一回神就发现已经走到楼梯口，他连忙扑过去抱住手臂恳求道，“哇！哥们，原谅我吧！不然，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赖着你不走！”

江夏拿出笔记本半遮脸，终于忍不住笑了，“从哪部古早青春偶像剧里学到的台词？哦，你别说，刚刚那一追一跑，倒像是真人版猫和老鼠了。”

“切！”林飒的神色不愉，但随即脸上浮现出略显安心的神情，勾住林飒的脖颈，“我家里有一张珍藏版黑胶唱片，就是你1月除夕的时候没抢到的那张，这次我带来了。”

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四处发散着荷尔蒙。

江夏如此想道。

12.

江夏悠闲地将脚搭在凳子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上面是一张倒吊人———它的四角呈现出焦黑色泽，牌面却依旧明晰。

他仰望着天花板，稍微回想了一下。

也许是邱逸在他帮欣怡拍照的时候塞进去的，但这似乎又不成立。

江夏感到一阵恶寒，不过他并没有把它扔掉，或许只是恶作剧？

不一会儿，只见一团被子精像汤姆猫一样丝滑地从门缝中溜了进来，露出了半个毛茸茸的脑袋，是林飒。

“我来了。”他耷拉着脑袋，迷糊地揉了揉眼睛。“老样子，黑咖啡，三块糖，记得不要放冰块，用新鲜的热水。”

“林飒！”林飒的话引来了江夏的几句咒骂，但随即林飒便听到了拎起茶壶装水烧水的声音。

江夏起身泡了两杯咖啡，端出一杯给了林飒，望着他眼底一片暗色，“所以你昨晚一夜没睡？”

“哦，我得确认很多东西，你知道的，前段日子，Dr.陈盯上我了，或许是我逃太多课了，所以我得交一份3000字左右的关于这学期课程论文。或许我还真弄出一篇关于二向箔的发展进程的分析，嘿！我可要他好好瞧瞧，我的厉害！”

他双手抱着暖乎乎的马克杯，整个人似是要缩到床上，向江夏眨了眨眼，得意洋洋地说道。

“哦，真惨。”江夏一笑，继续道，“不过我猜，是不是交给你的弟弟处理了？”

作为他的朋友，江夏对林飒的惨状表示怀疑，有过几次“案底”的林飒，会因为这个一蹶不振？江夏仰头喝了口咖啡提提神，伴随着淡淡的咖啡香，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或许是个玩笑。

林飒不做声，当作是默认了。

他捧着马克杯，顺势倚在桌子旁，这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若有所思，随后接通。

“请问，您是江先生吗？”

她的语速很慢，发音带着种奇异的韵律，低沉沙哑。

一种入坠冰窟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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