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背后

严宏裔倒下的瞬间，紧咬牙关，双手撑地，腰腹用力一扭，右腿径直朝老人甩去。

与此同时，朝海眉目紧皱，强忍疼痛，双手死死抓住老人的左手，翻到老人身前利用自身重量和惯性，强行让老人身体前倾，使其头部主动迎向严宏裔的甩腿。

老人表情仍是从容。右手稳抓严宏裔的右腿，一个前踏，顺着朝海的力量同时自身发力，硬是将严宏裔推飞出去并把尚未落地的朝海狠狠地砸在地上。

就这样，一个常人难以破解的困局被老人轻松化解，没有使用异能，也没有使用技能——什么也没有使用，仅仅只是如同吃饭睡觉一般轻松简单。

“嗬—嗬—嗬…”

挣扎……窒息感占据着朝海的胸腔，他紧捂着胸口，呻吟，却无法出声，只得艰难地呼吸，一口两口三口……每一次都是痛苦的叠加。呼吸，生物潜意识中维持的最为基础的行为，此刻变化成残酷的惩罚……他的表情已经扭曲到极致。

“‘战天神’，你我都知道，它的效果会因对象不同而产生变化……”老人侧脸，看向一旁正要爬起的严宏裔，接着道：“你更是知道，这招对我几乎毫无作用，但那也是两年前了……小裔，这两年你确实成长了，但你还是高估了自己，你认为自己的招式成功在我身上施展……那是故意的，‘一瞬间’也不过是为了更加真实，这样你们便不得不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

老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还有，出招之前不要喊招式名。”

“呵呵呵，说的也是……”

严宏裔自嘲似的笑了两声，慢慢爬起来，看着朝海的样子，心揪成一团。

“闪光弹！”

他右手一抖，一颗术式结晶从手掌弹射而出，同时左手还在口袋摸索。

“都说了不要喊招式名，这样会让你陷入被动的。”

老人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

1秒2秒3秒……迟迟听不见术式结晶启动声的老人放下手臂，却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烟雾中。

“烟雾弹吗？哈哈哈，被耍了，但把‘闪光弹’换成‘烟雾弹’又有多大区别呢？”

叮——

一阵轻微的响声。

“唔……”

老人两、三个大步便跨出了烟雾的范围，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就措不及防中了内含低阶光系法阵的术式结晶闪光弹的效果。

“这才是我所说的‘闪光弹’！”

严宏裔伺机短距离助跑接一个飞踢，直接将眩晕的老人踹回雾中。

而朝海早已在烟雾铺开时便被严宏裔拖出了覆盖范围。

“邦亚，撤退！”

“好！”

严宏裔扶起朝海往大桥方向跑，邦亚背起背包紧随其后。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倒是挺机灵。”

烟雾还未散去，但老人心里的雾霾却早已了无踪迹。

严宏裔的成长让他心情格外舒畅，看来两年前的事情并没有成为小裔前行的阻碍，自己也该放心了。

“但是黎少爷吩咐的事还得照办啊。”

老人站起，拍掉身上的灰尘，正要追击，烟雾中却传进一阵细微又奇怪的声响。

biubiubiu……

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但在一瞬间，老人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用双手缓缓在躯干摸索，发现莫名多出几个空洞。

空洞很烫，像火一样燃烧，空洞很冷，又似有微风穿过。

接着，是手心的湿滑感，这种湿滑在地心引力的引导下延伸到肚子、小腹，最后滴落在地。

疼痛、剧烈的疼痛。

难以忍受的疼痛每一秒都在刺激着老人的神经。

沉重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前倾，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万有引力是如此巨大到难以承受。

嗒、嗒、嗒……

一个规律的脚步声慢慢接近老人。

待脚步声完全消失，老人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手持消声手枪的男人，接着便是男人诡异的笑声。

“时代在变，像你这样的老人家也是时候该退场了。”男人腔调怪异，接着道，“当然，为了不让你在下面太寂寞，你的下属也会跟上的！”

老人的下属自然是倒在一旁的大汉们。

男人消失在了老人的视野中，接着是连续不断的轻微响动。

只是，男人不知道的是，老人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手在自己的裤袋里短暂停留了一会儿。

……

还是那个简约而不失高雅的房间，还是那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通着电话。

“拜托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虎王率先说话，语气虽说平和了不少，但仍可感到隐隐的怒意。

“我这边已经成功黑入‘驿站’，找到了夺取‘原谅之心’委托人的资料了，稍后就发过去。只是……”黎文靖正要接下去，却被虎王抢过话。

“噢~‘守护黎明’效率还挺高。”虎王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难得好一回。

“那位大人这次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你找这个是？”

黎文靖有些疑惑，按理说没有必要再去追回‘原谅之心’了，为什么还要找委托人？

“直升机的供能装置没有找到，估计是击落直升机的人捡走了，所以要先找到委托人。”

“不过是个供能装置而已，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哔哔哔……

“是在隐瞒什么吗？”

黎文靖有些奇怪，“驿站”作为国家级的组织，还是一个完全线上的组织，更是专门提供各类委托的组织，网络防御肯定是很强大，但这次入侵却显得太过顺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思考着，二楼传下来的怒吼声以及物品散落地面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说什么？全灭？而且还用他们招呼野兽？那……那福伯？”

“啊啊啊！！！严宏裔这个混蛋、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们收养你，教导你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我会杀了你，就像你对待福伯那样！”

黎永明现在已经不是愤怒那么简单了，是憎恨，恨不得立刻把严宏裔打下18层地狱，让他永不得超生。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的好对手——严宏裔会对师傅痛下杀手，而且还是如此残忍的手段。

这股憎恨侵占着黎永明的内心，怒火渐渐把他吞没，复仇，这是他想到唯一的解决方式——无论任何手段！

在这个寂静无人的房间里，黎永明的声音听得格外刺耳和可怕，但随着黎永明愈发愤怒，黎文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诡异，似在诉说着某个已经成功了的诡计。

……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渐渐恢复意识，但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

几分钟？或是几个小时？又或是几天？反正不会太久，不然就算老人因为自己强健的体魄而侥幸存活，那也很快会成为野兽们的盘中餐。

嗒嗒嗒……

老人似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吗？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尚且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绿色光点闪过，接着是一个古装女子正在快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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