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文 by 钰求不满
游天勤无力的坐在地上,吴允江刚才的举动逼出了他一身的冷汗,激起了他从内心漾起的战栗。
不仅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暴力,更因为他心底某些被刻意粉饰的部分被吴允江狠狠的拽了出来,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他面前。
对于吴允江的这种行为,游天勤理解为侮辱。可他又清晰的认识到,这种鲜血淋漓却理所当然的痛决不仅仅是因为侮辱。
吴允江方才毫无顾忌的把过去的不堪与痛苦堆在他面前时,游天勤仍不知如何回应。
虽然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吴允江这些年的经历,可他也不断逃避着吴允江的变化,从未想过真正面对。
游天勤和其他的懦弱的人一样,骨子里刻着天生的羊性,除了一死了之,他想不到任何终结现在这种局面的方式。
吴允江正切着一块带了血丝的肉,神态的自若与悠然使人不禁错觉方才歇斯底里的人只是个梦魇。
见游天勤进来,吴允江只冲他一笑,又低下头去料理肉片,动作自然得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甜蜜默契的伴侣。
游天勤伸手抽出了一把水果刀,他不由自主的害怕弄出声响,这使他的动作尽可能放轻。
他颤抖着举起刀,架在自己残留着指印状掐痕的颈上。
吴允江看见了游天勤的动作,平静的为肉片淋上酱料,腌制备用,连一瞬的惊讶也没有,似乎游天勤此刻所做的只不过是和咳嗽或打哈欠一样再平常不过的事,根本不值得关注。
游天勤看着吴允江,不自觉的期待着什么。
吴允江不紧不慢的把黄油涂抹在煎锅地步,很快,黄油融化时的“滋滋”声弥漫开。
吴允江认真的摆弄着肉片,仿佛在他看来,这件事比拿着刀的游天勤重要得多。
“为什么想死?”
“这一切该结束了。”游天勤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痛快,还掺杂着报复般的轻微恶意。
吴允江把肉片放进煎锅,仔细的摊开,肉脂的香味扑鼻而来。
冷不丁的,吴允江笑出了声。
“结束?仅仅凭你的死吗?你死了就能让一切结束?”
“我来告诉你你死后会发生什么,我会曝光游氏的欠款与亏空,并且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包括一年前你离婚的真相,甚至我可以捏造你的丑闻。并且,不会有人阻止得了我,没有人会想知道死人怎么说,你,或许可以去上帝或阎王一类不存在的神明那儿告我一状,前提是能有虚无缥缈的转世。”
“更何况,你真的敢死吗。”吴允江抬起头,漆黑的眼底是一贯的沉郁,“你是真的想死,还是仅仅妄想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威胁我?”
游天勤就像将拼尽全力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悄无声息,这几乎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吴允从江淡漠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有死亡的决心,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吴允江权当是一场无趣的滑稽戏。
游天勤不得不承认,有时吴允江更加了解自己。
这也意味着,自己几乎不可能逃脱这一切。
早已在游天勤心中潜滋暗长的绝望趁虚而入,轻易的将他淹没。
吴允江泰然的把散发着焦香的煎肉盛起,又打开烤箱,端出烤得冒油的火鸡。
“把刀放好后就来吃吧,毕竟是平安夜啊。”
吴允江把烤鸡摆上了桌,淋上肉汁后,他切下一大块,放到游天勤面前的餐盘里。
游天勤垂着眼,死尸似的无动于衷。
吴允江眯起眼来,真挚的劝说道:“最好在我愿意对你好时享受一下,毕竟日后还有你受的。”
游天勤抬头看了吴允江一眼,机械的将肉分割成小块,送进嘴里。
说实在的,吴允江的厨艺也算拔萃,外面的表皮烤得焦脆,本就鲜嫩的肉混合着事先填充在烤鸡体内的芝士与洋葱,很是可口。
但以游天勤此刻的心情,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几乎不经咀嚼就草草咽下。
吴允江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抬头看看游天勤敷衍的态度,心里有些烦躁。
吴允江有个坏习惯,他喜欢由一些细小的事牵引出一大堆不好的回忆,今天也不例外。
他想起两年前,游天勤也是这样作践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重新黏好,并且第二次交给他的真心。
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何必对他客气。
再说,吴允江比谁都清楚,自从自己做了那些事后,游天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接受他了。既然事情已经没有了变得更坏的余地与变得更好的机会,不如干脆随心所欲。
这么想着,吴允江有了一个残忍的主意。
“明天是圣诞,有个私人聚会需要你陪我去。”
游天勤像一只垂着耳朵的兔子,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以什么身份?我们不是说好不公开关系的吗。”
吴允江伏在桌上,单手托着腮,慵懒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对方的警惕:“是个很特别假面派对,都是些生人,戴着面具也不会被认出来,只要你听话点,就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游天勤点点头,明显是没有细想便答应了,他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共同导致了现在他的麻木不仁。
吴允江的心情好转了许多,果然,对玩物就是应该肆意妄为,早些年那些让他伤痕累累的错误,他绝不会犯第二次。
“一会和我睡一张床,记得洗干净点。”
游天勤猛的抬起头,很是畏惧的看着吴允江。
吴允江低低的笑了:“放心,明天还有聚会,今天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怎么能今天就弄垮你呢。
今天不过是一个开始,明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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