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杂音，我想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亚北有些恶狠狠地朝杂音提问到，但是杂音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丝毫没有被众人厌恶的表情影响到。
“真相终究是要浮出水面的，是不是博士？”杂音回头微笑着望着我，我看到那个表情感到阵阵压力扑面而来。
“是的，真相是掩盖不了的，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其实我还是想帮杂音的，但是这个事又不能说太细，只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走上前去和杂音肩并肩，因为要首先确定自己的立场，我这次决定和杂音站在一边。
“博士，她打伤了巡音和RIN，你还要帮这个失败的试验品说话吗？”亚北一向心直口快，想法也少。从她的愤怒中我完全能猜得到巡音告诉了她们什么，而我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病毒控制下的反应，又或者是巡音自己真正的感觉。
“不要再说了！”我对着面前的众音用训斥的语气说道。这是杂音快要了我的老命之后，第一次使用这种以前教训杂音的语气，我看到面前的众人迷惑了，被我的态度。“你们需要考虑一下一个分裂的集体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命运的考验”。我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因为从那以后也不喜欢这种斥责的语气，我难道也变了吗？
“博士，可是……”初音看着我迟疑地想要说些什么。
“初音，无论在什么情况下，VOCALOID生产的你们都应该是一个集体，这才是Project Diva存在的意义，虽然现在这个计划正处于破产边缘。”我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提的事情，“孩子们，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Project Diva是以杂音作为实验蓝本衍生出各色各样的产品的计划，又叫歌姬计划，在她身上实验出的各种成熟的虚拟人格和声线被载入到各种生产出的身体里，从而产生出你们这些各色各样的产品”。我这次已经决定要毫无保留地将事情的底线和盘托出。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大家的眼神转而都放在了杂音身上。而杂音也似乎全然没有表情，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木然地。
“你是说……我们以前都曾经是杂音……”LEN有些不敢相信地使劲摇着头，“这不可能，怎么会……”
“我想杂音已经告诉过你们她有些血腥的过去——那不是现在的她的错，杂音自从那件事以后，她的头部接受了改造，而身体被永久封印在公司的地下储藏库中，而那个储藏库，就是以前发生了屠杀事件的实验区，DTM也被永久地处于放逐状态——虽然享有公司内的一切特权，但是公司上层坚信弱音的人格不会对公司造成像杂音那样的恶劣影响，直到……”我顿了顿话；大家都是看上去相当震惊的表情，只有杂音依然木然地站在那里，眼望着走廊的尽头处。
“直到杂音再次因为声音的崩坏而再次暴走，当然这次因为初音的歌声被化解掉了”。我推了下眼镜，脸色依然十分严肃，因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张合同——其实和DTM的一样，属于放逐令的类型。没有杂音的支持，Project Diva也处于暂停状态，除非有个别的试验品来顶替她的位置。”
“处于婴儿期的人类，也只是能发出杂音的生物而已，人生……只不过是从一个试验品到成品的过程……”杂音忽然接了一句话，但是眼神和表情依然没变，“我终于有些明白自己名字的含义：为了能发出初音而战斗着，或者说，努力着……，但是试验品的话，依旧还是有被抛弃或者毁灭的可能……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的东西……”
“杂音姐……”初音望着木然的杂音有些伤感，看起来第一个动摇了。
“你们现在需要杂音。”我最后说了一句话。
“不，她们不需要我，我现在可以离开了”。杂音忽然再次微笑起来，眼神依然望着远方。
我听到她的话一愣，一句话脱口而出:“杂音！你不想保护初音吗？现在初音需要你的保护啊，你的战斗！”我一边手，一边朝杂音急躁地挥舞着手臂。杂音忽然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我看到这种情况放下了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杂音姐……”初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用双手拉着杂音的右手，似乎想安慰她的样子。
“初音，好好照顾自己”。杂音伸出左手，摸了摸初音的脸，眼睛依然没有睁开，然后甩开初音的手，飞速向门口跑去。
“杂音姐！”初音想要去追赶，但是杂音迅速在大家眼中化为黑点转瞬消失。
“杂音……”我望着消失在远处的人影，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错误。
初音望着杂音消失的地方一直怔怔地站立着，眼神里充满了无限惆怅。我走过去按着初音的肩叹气道：“不要看了，她还会回来的”。其实我不敢确定杂音到底会不会回来，但愿她会吧？与初音之间的感情，我想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舍弃的……
“她不会回来的”。初音忽然说道，然后自己也向出口走去，抛下了身边的众人。忽然又停下来说了一句：“如果是针对我的话，那还是只有我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然后继续向入口走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难道初音是要去寻死吗？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我看到对面的弱音和亚北也想要过去拦住初音的步伐。但是还没等我们跑过去，已经有一个人挡在初音面前了，初音往那边绕行她也往哪边挡着，两人的动作就这样相互僵持了几分钟，直到初音开始生气地喊道：“你是谁！挡着我的路干什么！！”
“你的名字是叫做：初音吗？”那个比她高了半头的女孩子忽然反而笑着向初音问道。我这会儿倒是不急了，慢慢走到了初音身边向她问道：“你是谁？”然后抓住了初音的胳膊防止她继续前进。
“我呢，叫做翼音，和杂音是朋友，请多指教哦”。说着还向初音和我鞠了个躬。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呢，不过我怎么从来没听杂音说过“翼音”这个名字？
“翼音？难道是杂音提到的西蒙身边的Angel One?”初音原先黯淡的眼睛忽然有了神采。
听到初音的话我突然恍然大悟，原来Angel并没有折翼。其实也难怪，西蒙他是个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人，作为几十年的同行，我深知这一点。
“博士，好久不见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说道。初音惊异地将翼音上下观察了个遍，也没发现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那个声音，不用听就知道是西蒙的声音。
“当然了，老朋友，杂音的事也还是麻烦你了”。我向面前的翼音说道。我知道西蒙这个以前的S级骇客一定能够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
“麻烦这两个字不敢当，我差点让Angel One杀了她，不过我最后还是没有下手”。男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你的话，很正常。”我一边说，一边朝翼音点头道，“那件事，你几乎失去了一切”。
“什么事？”初音抬起头来迷茫地望着我问道。“什么事？”然后又茫然地望着翼音。
“没什么，初音，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然后又继续说道，“博士，你似乎把全部事情告诉杂音太早了些吧”。这句话像是责问。
“没办法，她该知道的还是一定要知道的”。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杂音的事？”然后自己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愚蠢。
“天知道”，西蒙的音调略带了些调侃的语气，“不要忘了VOCALOID公司的主要管理程序内核是我亲自设计的，还有，天上的眼睛也是很多的”。
“原来如此，你每天都在窥视我们的行动吗？”我有些好像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可能是自己老糊涂了。
“也不是每天，只是定时而已”。西蒙的声音顿了顿，“我这副身体也没办法移动，只能窥视下网络上的电子信息而已。”
“窥视是骇客的爱好，没办法”。我向翼音耸了耸肩，看来我比西蒙老多了，连杂音和初音都不能每时每刻地带在身边，而翼音却能每时每刻地和自己的创造者，或者说父亲在一起，作为一个博士，真是失败，我不禁有些怀念起VOCALOID 00刚刚诞生时自己的那种喜不自禁的感觉，是时光消磨了我对VOCALOID 00的感情吗？还是那件事……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聊些有关于终音的事情吧，看来我们面临的麻烦很大？呵呵”。说道最后，西蒙竟然笑了起来。连对手的名字这家伙都知道了，不能不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终音？”初音依然不知所措地望了望我，望了望翼音。早就站在身后的众音也是面面相觑，西蒙在说些什么？
“想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似乎在公司里讲这个不太合适？”男声依然像是调侃一样自说自话，他无疑已经掌握了大量我们所不知道的有关情报。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报呢？我自己问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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