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彩估计在我头上转了一宿，证据就是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是老样子。

伯邑考起的比我早，穿戴整齐正背着手站在窗口深沉的发呆。可能是昨晚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脸上的阴郁之气少了不少，阳光照在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现在这个造型比石矶娘娘看着都像神仙。小白一如既往的在和棒棒糖玩找尾巴的游戏，这猫最近运动量有点儿大，看着都瘦了。

”娘娘还睡着呢?”我看卧室门关着，打着哈欠问道。

“小伟贤弟早！”伯邑考转过身见我醒了，微笑说道：“娘娘早起了，正在吐纳练气。她说这里灵气稀薄，修仙本是逆天而为，一日不可懈怠。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哦，那你告诉娘娘，今天抓紧练，争取把明天的也练出来。明天雾霾，不宜吐纳。”灵气稀薄顶多多练几天，要是赶上雾霾，再吸出个肺病就不划算了。

“你转了一晚上，想出什么了没有？”我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含混不清的问云彩。

“不好说，刚有点儿想法。现在就他们两个样本，不太好下结论。等再过来几个人看看再说吧。”云彩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考哥，来，给你个好东西。”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手机，找了张旧电话卡插上，充了点儿钱，然后把我的电话号码存进去，叫过伯邑考。

“你要是有事找我，就先按这个，然后按这个，然后放耳朵上说话就行了。”我手把手的教给他打电话，“要是这东西响了，你就按这个，就能听见我说话了。”

“千里传音？”伯邑考很感兴趣的翻来覆去的看。

“对，千里传音，娘娘要是问你就这么告诉她。”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把早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会儿你叫娘娘先吃饭，吃完饭再练，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中午我给你们叫外卖，送到了我给你打。。。千里传音。”

“你这话有瑕疵，她自己就是个石头，得了胆结石也不能叫胆结石，那得叫怀孕。懂么”云彩笑眯眯的说道。

“你就害我吧，让娘娘听见。。。。。合着不是你家墙是吧。别废话了，赶紧进来，走了。”我骂了它一句，指了指电脑，示意它赶紧进来。

“今天我不和你去了，我得和他俩聊聊，问问他俩死了以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或者漏过来的过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太好了，你在家里了解情况把。”我拿过伯邑考的千里传音，装了个QQ，“有事儿你就这上面和我说。”

来到公司，胖杰看到我进来，头也不回的问我：“来啦？便秘好了？”。两手飞快的在QQ上打字：法语你也会啊，那“你老公在家么？”这句话法语怎么说的？

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类无法了解的未知领域啊，比如云彩，比如石矶娘娘，比如。。。。。胖杰。

“昨天我走了以后没啥事儿吧？”我倒了杯咖啡一边看邮件一边问他。

“有事儿就给你打电话了，鬼子说项目看样子挺顺利，按着进度表正常推进就行了。”胖杰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一边又打出一句话：哦哦，她要是说‘弄’就是老公不在家的意思。要不说人家法国人浪漫呢！

我好奇的问胖杰：“你这法语怎么看着有点儿河南味啊？这算否定副词啊还是动词啊？”

胖杰挥挥手表示懒得理我，一会儿回过头来对我说：“噢，对了，佟姐刚才找你来着。”

“得嘞，您先慢慢弄着，我先过去。”

“太皇太后，您找我？”我推开财务部的门，佟姐正在打电话，看我来了，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下。

佟姐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人事总监和后勤主管，为人强势，据说是老板的亲戚，但没人证实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要不也不能手握生杀大权。不过她人相当好，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又开朗又豪爽，就是老板见了她也矮三分。最主要的是从不在小地方算计。平时不忙的时候还爱和我们逗逗闷子，在领导里面也算是很难得了。

佟姐放下电话看着我说：“家里事儿忙完了？”

“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厕所和厨房。。。。。漏了。已经修好了。”我说的是实话，具体怎么理解，那就见仁见智了。

佟姐也没往心里去，递给我一张纸。我拿过来一看，是个程序员的简历：

姓名：罗青

性别：男

年龄：24岁

。。。。。。。。

（我就不全写出来了，以免有人说我骗字数。）

小伙子的简历相当漂亮，前端后端数据库全干过，比较亮眼的是英语7级日语N1。我又看了一眼照片，长得倒是挺清秀的，就是板着脸，看着有点儿过于严肃。

“这写的要全是真的的话是个人才啊，您那儿招的？”我有点儿惊讶，现在不是跳槽的高峰期，能找到这样的人算是很不容易了。

“不错吧，XXX招聘上自己找来的。我立马就扣下了。人现在就在会议室呢，笔试都做完了，分还挺高。你面试一下，可以的话给你用。姐对你好吧？”佟姐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敢情好啊，要不说您是我亲姐呢。”奉承两句没坏处，我和胖杰总结过，在这个公司里有三个人不能得罪，佟姐、佟姐和佟姐。

“那亲姐叫你现在就入职，你听不听？”佟姐笑眯眯的说。她想让我和胖杰正式入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事儿就在我耳边吹风。也难怪，这就跟踢球一样，老用外援谁心里都打鼓，不如归化了踏实。

“生命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也笑眯眯的说道。

“德行，我就不明白，你俩现在这样和入职有什么区别？入了职比现在赚的还多点儿。”佟姐有些愤愤的说道。

“其实不是钱的事儿，我俩就是野惯了，总觉得绑在一个地方不自由。”现在多自由啊，只要把项目弄好了，其他的只要你不过分谁也不管你，正式入职你试试？而且入了职赚的也就是多了“一点儿”。

“我看你俩就是贱骨头，去去去，从外面把门给我带上。”佟姐挥挥手，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来到会议室，简历上的那个小伙子正坐在会议室里等着面试。我先没进去，在门口观察了他几分钟。面试的事情常干，我的经验是背后看人才能看出问题。当然，绝大多数看不出什么问题，但看不出问题也不吃亏不是。不过今天这个还真看出点儿问题。

一般来说如果是集中面试，一帮谁也不认识谁的人坐在一起，都会比较拘谨，不敢做出和别人不一样的动作，生怕面试官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这时候比较保险的方式就是坐在那儿发呆。但如果是单独面试，绝大多数人就会随便的多，在等着的时候拿出手机刷刷新闻，看看朋友圈什么的，面试官一般也不会在意。但是这个小伙子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双手扶着杯子，不像是在想心事，也看不出紧张。

我咳嗽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小伙子没像一般面试者那样赶紧起身打招呼，而是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还是那么静静的坐着。弄得我倒有些不自在了。

“罗青是吧”我坐在他对面，看着简历问道。

“对。”小伙子沉着声音答道。

“你好！我是公司的项目经理，叫范伟，你的简历我看了，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用日语说道。项目组里会日语的太少了，我一直在头疼这个问题。

罗青操着标准的日语说了起来，中间我又穿插了几个问题，个人的、项目的、技术的都有，听力和语法没有任何问题。但能听得出来，没在日本长时间待过。我又把现在正在做的项目大概介绍了一下，他也提了几个问题。我们之间的对答中规中矩，标准的像教科书一样。

“那就这样吧，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关于薪金是这样，你简历上写的是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基本上问题不大，但具体的你就要和财务那边沟通了。我这边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项目组。”我笑着向他伸手，表示我很满意，咱们可以握手说再见了。

罗青看着我伸出的手好像迟疑了一下，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伸出来和我握了一下又赶紧松开了。就好像怕手脏一样，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多想什么，可能是腼腆吧。

回到财务室，我对佟姐说这个罗青不错，技术没问题，长得比照片上帅，就是有点儿闷，看样子不太合群。英语没问，因为我也不会。日语没问题，但是和日本人交流起来可能会显得生硬一点儿。一句话：既是个人才，也是个帅哥，别让他跑了。

佟姐赶忙叫来财务最漂亮的小姑娘，对她窃窃私语，面授机宜。小姑娘心领神会的补了补妝，把领口又往下拉了拉，拿着入职合同杀奔会议室。

我笑着对佟姐说：“您又来这一招，不过看来他比我强啊，当初和我谈的时候那姑娘都没补妆。”

“要不我再让她补个妆和你谈一次？瞧你们男的这点儿出息。”佟姐拿眼角瞥了我一眼。

“算了吧，美人计有一回就够了。对了，还有个事和您说一声，项目组这个月的活动经费该下来了，您看。。。。”这是这个公司的传统，每个月项目组有一笔不大不小的经费，大家一起吃顿饭唱个歌联络一下感情。

“什么活动经费？你们就好好活着吧，别乱动了。”佟姐一脸真诚的看着我。

“。。。。。。就是说又没戏了？上个月就说项目忙，攒到这个月。”我无奈的看着佟姐。

“再攒一个月吧，你们项目里程碑不是快到了么？到时候和我们财务人事一块，咱去趟远地儿。别老是烤肉火锅卡拉OK，你看刘杰都胖成球了。”佟姐皱着眉头看着我说道。

“真的？那这算联谊了？”我喜出望外，财务人事好啊，全是妹子。我们项目组那一帮和尚憋得都快内分泌紊乱了。看看胖杰的QQ聊天记录就知道了。

“算什么无所谓，主要是那帮小丫头也闹着要出去玩呢。”佟姐有些无奈，看来这边的内分泌也是个大问题。

“得嘞，那我先跪安了。”我嬉皮笑脸的走出财务部，见财务妹子已经红着脸领着罗青复印身份证了。

我走到财务妹子身后，小声问道：“这算拿下了？”

妹子兴奋的点点头，小声说：“确实挺帅的。”

我回去把罗青的简历递给胖杰，和他交代了一下。然后悄悄说了和财务人事一起联谊的事情。胖杰兴奋的叫了一声：“我靠，有这好事儿？去哪儿？”看得出他的兴奋是真诚的，具体表现就是QQ一直在闪，他都没点开看就直接给关了。

“不知道，还没定呢。先别和别人说啊，要不都没心工作了。”我赶忙叮嘱胖杰。孔子说过，单身狗猛于虎。

“我是那嘴碎的人么？你认识我多少年了？”胖杰一边鄙视我一边打开内网机的IPMsg，飞快的打了几行字：准确消息，下个月和财务人事的妹子们一同出游，征集出行地点。然后群发。

“。。。。。。”我怒视着他。

“哥们儿是手碎。”胖杰面不改色心不跳。

“靠，我就不该告诉你。佟姐让我先保密呢。”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嗯，你提醒的对。是得保密。”胖杰从善如流的在IPMsg上又打了一行字：项目经理说不要外传，注意保密。然后群发。

项目组群情激奋，有上某程搜旅游景点的，有上某东某宝看衣服的，尼玛，还有个看杜蕾斯官网的。

我瞪着胖杰，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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