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的殿下早早站满了婢女与侍从,一大早,便有一波又一波的人,送进来各式各样的东西,这些大都是三界中有名望的人送来的贺礼,南岸命人将他们抬往后院,择日化作银两,散发在人间疾苦的百姓之间。
婢女们将早已量好的衣服拿进来,为南岸穿上,在婢女为他束腰带时,他下意识的躲开,北离为他系腰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曾答应过她,此生只让她一人为他束腰带。
南岸接过婢女手中的腰带,冷冷道:“我自己来。”说着便自己束起了腰带,他穿戴整齐,缓缓的看向镜子,在镜中他似是看到了北离正轻轻的笑着看着他,他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北离的脸,可他抬起的一瞬间,那张脸慢慢的模糊,继而消失不见。
他将伸出的手紧紧握住,握的愈来愈紧,直到指甲渗入手心流出丝丝的血来,他才慢慢的松开,他转过身,推开门,毅然的朝着清血池的方向走去。
庄严而又严肃的钟声在冥界的清血池上空响起,使得整个冥界都能听到它那雄厚的声音。冥界的册封大典很简单,只要将血划入清血池,这血池中生出魔花,最终这花进入此人的颈间,以后千年万年的刻在颈上,这冥王便就是所有人所认可的。
南岸去时,殿内已经站满了人,见南岸到了,都齐齐的朝着南岸一拜。
大长老见南岸到了,将一把匕首交到南岸手中,他满脸欣慰的笑着说:“殿下。”南岸接过匕首,在手掌上轻轻一划,方才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侵蚀,血水顺着他的手上流下,一滴滴的跌进清血池。众人平息凝神,目光全都注视着清血池。在冥界,每位冥王化出的花皆不尽相同,此刻在南岸颈间的,正是他那命格之花,曼珠沙华。
众人见魔花已入颈间,便都拜道:“参见冥王。”
南岸看着眼前跪在他脚下的所有人,他漠然的看着,最后淡淡的说:“起来吧。”说罢,坐到了椅子上,将未来对冥界的规划重新部署了之后,得到了冥界子弟一致的赞赏。
下朝后,南岸独自去了地暗,他在门前站了好久,才慢慢的走进去。南洵见他来了,他淡淡一笑,便说:“你回来了。”这气息,是南岸没错,看来北离她们最终还是成功了。
南岸走到南洵面前,他直直的看着南洵,许久才开口,轻轻的说:“在人间,你该直接杀了我的。”
南洵见南岸脸上竟无一点血色,反而显得十分憔悴,他苦笑一声,淡淡的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弟弟,我要的是冥王之位,不是你,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地暗的这些日子,他才真正的明白,不管有没有南岸,冥界看重的,永远都不是他。
南岸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他走到囚笼前,缓缓的背对着南洵坐了下来,他苦涩的又道:“你当时就该心狠手辣些,若我死了,你不仅可以成为冥王,她,她也不会死。”为了他,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他现在真的无比希望死的是自己,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白白牺牲,北离,也就不会魂飞魄散。
南洵虽看不到南岸的表情,但他知道,他此时定是落寞的,他也坐下来,隔着铁杆和南岸背对着,他微微侧头,低声道:“你还惦记着她。”
南岸看了看这周围,漆黑一片,连烛火在风的吹拂下都摇曳的看不太真切,他又看向南洵,有些不忍道:“没想到你我兄弟,竟都在囚牢中,你被关在这地暗,而我,被关在她心里,可是你,还可能会出去,而我,这一生都会被囚禁在此。”说着便地低了头,半晌都没说话。
南洵将身子转过来,看着南岸,他苦笑道:“没想到你与她纠缠了千年,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看来门口狱卒说的没错,北离已经不在了。当年他去仙界,曾有幸看过北离最真实的样子,他很喜欢她的性子,若不是立场不同,他可能很乐意和她结识。可如今,再谈起时,早已过去不在,物是人非了。
南岸不再说话,他伸手变出一把剑,撑着剑站了起来,他挥手将囚牢砍断,他转身,临走时说:“你我二人,总有一人,该是自由的,既然我出不去,你便走吧,若你还想要冥王之位,就来寒宫找我。”
南洵看着他,大声的喊道:“我对冥界已经没有一丝贪恋之处了,听闻北离仙子已魂离三界,那你呢?要长留此地吗?”南洵知道留在此并不是他所愿,他放了他一条生路,他也不想让他一辈子“囚禁”在此。
南岸停住脚步,他没有回头,在风的呼啸下,南洵隐约的听南岸说道:“她曾说过,在这污浊之下、最为干净,我会守着这方净土,等她回来。”南洵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禁的摇摇头,北离本就以一缕孤魂存活于世上,经此一事,魂飞魄散,如今三界之中没她一丝气息,又怎能回来?可能,这便是王兄一生的念想,如此也好,起码他还可以欺骗一下自己。
南洵走出地暗,他见南岸已经毫无踪迹,他看了看这冥界,最终,化为一只黑鹰,飞出了冥界,他在人间找了一处院所,就坐落在归辞为楚琴找的屋子边,他想,既然楚琴的死是他造成的,那楚琴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便替她看。
南岸独自一人坐在寒宫内,他将北离死时化为的曼珠沙华放在了一片土壤处,细心照料。他又将从竹室带回的画像挂在此花旁,日日夜夜的看着那幅画,仿佛在这画中,他才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他才能知道,她,真的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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