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欢喜债

城墙上的女子，背对着众人，她的背影孤傲，冷漠、红色的衣襟随着风的吹拂慢慢扬起，遮住她仅露的侧脸，她缓缓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同样看着她的楚笙。楚笙见是北离，暗淡的眼中忽然有了光，他颤抖的唇轻轻的上扬，眼中却饱含着泪，他大步的向北离的方向跑去，还未到北离跟前，便被一层红色的屏障所阻挡，楚笙疑惑的看着她，北离的眼神不住的闪躲，她的声音在风的呼啸中显得很弱，她道：“皇上不要过来了。”

由于屏障的阻隔，楚笙不得不停下脚步，他隔着屏障，满脸担忧的问道：“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朕找了你一晚上？快过来。”楚笙伸出手，满眼请求的看着北离。

北离紧紧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开始发红，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她闭上眼睛，清晰的感觉到一丝泪珠滑过，她再抬头时，大声道：“皇上不必找我了。”

北离的冷淡态度让楚笙发凉，他急切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北离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他甚至开始觉得，她与归辞、是一伙的。

还没等他好好想清楚，就听北离大声说道：“今日，思域国必亡。”

楚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不住的拍打着眼前的屏障，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这屏障不受丝毫的影响，他拼命的吼着，声音已经开始发哑，他大声的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北离看着他，泪水在一次滑落，她不敢再说话，她怕一开口，便会舍不得，她开始奏琴，在琴音的催促下，与楚笙之间的城墙瞬间断开，北离轻拨着琴，城下的亲卫一个接一个的嘴角流血，接连倒在地上，归辞见此，带着剩下的将士攻城，最终亲卫军死伤无数，剩下的被归辞团团包围，动弹不得。

楚笙想要下去救他们，却怎么也跑不出去，他看着北离怒吼道：“停下，朕让你停下。”他开始害怕，不仅怕这血流成河的战场，更怕的是他听懂了这琴音，这琴音与那日若即死时北离所奏的一模一样，更为害怕的是，城下将士的死状和若即都是相同的。难道，这一切，是北离？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脑海里开始不断的浮现之前的种种情景，若即的死、婉贵妃的死、北督侯的死、以及楚琴和太皇太后的死，他感到头剧烈的疼，他扶着头，竟然开始觉得这曲子都是熟悉的。

北离的琴音渐渐消失，楚笙的头疼也慢慢消失了，他看着对面的北离，阴冷的看着她，他大声吼道：“原来是你，是你的琴音杀了若即，是朕逼死了婉贵妃和北督侯，朕还害死了祖母和皇妹，原来，你和归辞一直都是一伙的。”本以为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后她便是他唯一的亲人，可现在他才明白，他所有至亲至爱的人，都是她害死的。

北离不再言语，她看着楚笙，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仇恨，北离从未见过楚笙这样的眼神，这一刻她真的觉得，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楚笙看着城下的子民，又看向北离说道：“你们想要什么？朕的国家吗？现在你们都已得到了，朕可以将这江山给你们，百姓是无辜的，城下那些亲卫军是无辜的，放了他们，朕的命也可以交给你们。”到现在，楚笙才意识到思域国是真的保不住了，但他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去牺牲。

本以为北离会就此罢手，可北离见生魂花还未现世，又狠心说道：“只要和你有关的人，都该死。”

说着她继续奏琴，瞬间，城下的亲卫军都倒在地上。楚笙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却丝毫动弹不得，他看到谢览，还独自在城下，他已经遍体鳞伤了，他看着北离，摇着头道：“朕求你了，不要杀他。”

一道光划过，城下的血泊中慢慢的开出了生魂花，可最后一瓣始终不肯现身，她看了眼楚笙，见他也看着自己，她闭上眼睛，将最后一声琴音弹完，随着琴音的结束，屏障逐渐消失，谢览慢慢的倒在了血泊中，而生魂花也开出了最后一瓣花。

“不。”楚笙拼命的摇头，他吼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北离看着他，忽然笑了，她看着楚笙，轻轻说了句：“好好活着。”

说着便跳下了城楼，楚笙见北离跳下，急忙起身去抓她，可是北离已经先一步跳下了，楚笙纵身一跃，抓住了北离的手，也是在这个瞬间，一道白影划过，缓缓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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