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没敢回家,我直接就去了白仙家,他告诉我,三姑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再有两剂药也就好了,并感叹古方果然是古方,效果真是好。听了这话,我算放下心来,开始看柜子上每个小抽屉标签上药材的名字。
不忙的时候,我报一个药材名,白仙就将药材药性和效果讲给我听,我脑袋里也跳出相应药材的相关信息,古文和白话两相对照,更加深了对药材的理解。很快,抽屉里所有药材我都连闻带品的过了一遍。
白仙不信我能这么快全记住了,抽查了几个,看我对答如流,甚至比他教的还更详细,直接说我病了一场脑袋没傻变得更灵光了。
在白仙家混了一顿饭才回家,别看那小伙计根生抓药不行,做饭的手艺倒是很不错,现在想来或许是吃到很久没吃的肉就感觉香吧。
晚上跟父亲商量了和白仙学看病的事情,父亲觉得比喂猪有意义多了。问起来学费是多少,说白仙很抠门以前借他的书看都不肯的。想着是拿药方换来的机会,我就开玩笑说白仙看我骨骼清奇愿意收我为徒并倾囊相授。被父亲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后,我就在哥哥幽怨的眼神中跑了出去。于是哥哥又多了一项喂小猪的任务。
寒假之后我有更多的时间去白仙家学艺了,慢慢望闻问切都有了些模样。
新年越来越近了,一大家人都闲了下来,没事就开始磕磕碰碰的从拌嘴演变到吵架上,直到我叫爷的姥爷,拿鞋底子抽了父亲的耳光。事情闹得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脾气很大,挨打还不能回手的父亲终究意难平,气愤之下得了夹气伤寒,又不肯吃药看病,就躺了下来抱着棉被打摆子,还不停的哆哆嗦嗦和母亲唠叨对这个家庭多么多么的付出,却换来了一家人的打骂。拥有传统的女不提父过思想却又心疼丈夫的母亲陷入了左右为难愁肠百结的境地,自怨自艾不能自拔。
入赘的家庭大概都是这样吧!本身年轻人活跃的思想和老年人传统守旧的观念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每天活计的安排,科学种田和传统方式种田的冲突,人情往来的交流等矛盾,再加上周边邻里八卦的口舌,帮亲不帮理的说教,矛盾就越来越大了。长时间以来母亲始终处于这样左右为难的夹缝中痛苦着,面对邻里时又要强做笑颜。凄风冷雨中,华夏三十七年算过去了。
年后按计划父母又投入到打窑烧砖的高强度劳动中去。常言道:人有三苦,脱坯、打铁、磨豆腐。脱坯即是烧砖的前期准备工作,排在三苦之首。
首先要砸开冻土取黏土,加水和泥,当时没有搅拌机,都是光脚踩在寒冷刺骨的泥巴里,将坯泥踩透混合均匀,再做模晾晒,一套砖模四十几斤,做好后要搬运很远去脱模,然后不间断翻晒直到干透。每逢天阴要下雨,全家人都得着急忙慌的遮盖砖坯,要不一场急雨就能导致前期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砖坯完全晾干后就要进窑烧制,开火后砖不出窑人就不能离开,有点像诸葛亮禳星七星原的样子。一边不停加煤保持温度,一边还要跑窑上泼水降低温度。停火后还得听天由命的等自然冷却后查看是否烧好,出窑的砖生了熟了都是灾难。
前前后后两个月忙好了,又开始拆房子盖房子,不停的做事,又不停的拌嘴,白天外公骂三个姑娘和女婿,父亲没处骂就指天骂地骂老婆儿子,去帮忙的我和哥哥也跟着遭了殃。
晚上我们睡着了,母亲还得听父亲详解一番拌嘴的起因经过结果及对封建残余势力外公的口诛笔罚。不善言谈又双向为难的母亲只有用沉默或低泣应对,而我便在或口诛笔伐或低声哭泣中挣扎睡去;我崩溃、我恐慌、我敏感、我脆弱,我大把大把的薅头发!
现在想来,当时身处漩涡之中的母亲又是一番如何的愁肠百结?
到五月,七间大瓦房盖起来,在周边土坯房的掩映下,迎来了邻居的啧啧赞叹!
长期听父亲痛诉革命家史的折磨后,有气无处发之下,心理脆弱的我竟然得了疝气,就是周董口语“矮油,碉堡了”“气蛋”的那种。
也许是对错了病症,也许是药材古今对照出现了错误,总之,自己偷偷做了三剂药后症状倒是消失了大半,可一侧还大于平常,消不下去了。
于是极度惶恐之下有生第一次随父亲去了大城市——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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