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三章 白日梦

她性感得像一只猎豹，眼睛能杀人！所以，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在这片尿性的土地上，她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她扫视着这脚下的山川河流，翻卷了下刨花样的舌头，连日来的大雪封山，她的肠子都快饿扁了！

他是七匹狼的首领，他勇猛得像一只白额吊睛锦毛大虫，目光张狂，以横扫天下为己任。他的背上刻着“征服”二字，他信奉胜者为王！不幸的是，他遇到了三眼狐狸，他奋力搏杀，击退了怪兽，自己也遍体鳞伤，疼痛得昏厥过去！当他醒来，发觉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眼线很长，邪性的头发拂在脸颊，他打量着她，像是在欣赏穿着豹纹服装的模特儿，妩媚性感！他忘记了疼痛，微笑着仔细端详！

“大胆！你怎么敢直视我的眼睛，这世间凡是看了我眼睛的人都得死！”

“死又何惧？只是我还有个问题：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请问我该怎么死在你的心里？”他直视她的眼睛：一湾碧蓝，清澈见底，她眉毛弯弯泛起柔柔的涟漪，像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她白皙的皮肤几乎能看到血管子，猩红色的头发近乎邪性，撩拨着他最原始的欲望。他轻佻地抓过她的手：女人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这一种！她眼睛里透过一丝温暖，她打量着这个少年：目光张狂、眉若远山、面庞精致、喉结翕动、胸膛起伏，白皙的皮肤几道血丝，邪魅性感又狂野。

他们互相倾慕，一见钟情，以身相许。她想让他住下来，朝朝暮暮，一起耽美于这河山之间。

他说他有初心未达和夙愿未了，等他凯旋之日必将厮守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她知道他不会是吃软饭的人，这是对他的侮辱和亵渎。她送他一香囊，是一种从未闻过的奇异香味儿，她希望他能看到香囊就想起她，闻到香气就记住她。

然后就是一日三秋的等待，望眼欲穿……树叶绿了又枯、燕子归去又来，却不见他任何的消息。

他已经事业小有成就，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他只是偶尔会想起她。春风得意之时他意外负了伤，他的香囊时间久了已经没有任何香味了，必须她才能救他。按照她嘱咐的，默念着她的名字，朦朦胧胧看到一湾碧蓝的眼睛，欣喜而忧郁，他充满了愧疚。

“大胆小子！你还敢召唤我？”

“我没有召唤你，我默念的是我的心上人儿！”他轻佻地拂着她的发梢、眉间、肩膀，也拂在她的心上……她取出刚配制好的玄香，只是轻轻一嗅，他便安然无恙了。

他要带她离开这绝情谷底，她执拗的说，这里是她的信仰！可是大山外面，鼓角争鸣、金戈铁马的沙场才是他的向往！片刻的逗留可以接受，短暂的闲暇也可以忍受，可是世代的期盼、时代的呼唤、家族的荣耀、男人的尊严……血脉偾张，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沉溺温柔乡！

她知道她留不住他，即使留下他，也只是个躯壳，她又一次放走了他！

然后便是日复一日的等待，她配制各种香：金香、玉香、檀香、墨香、沉香、幻香、冥香，打发孤寂时光，可她最想配制的是凝香——须用尸菇花和忘情勾兑！

他已经成长为这个时代的英雄，横扫千军，不可一世的霸王，帝国在他的脚下，豪气天纵，雄霸四方，然而，他轻佻、骄横、狐疑，他再一次战败了，生命岌岌可危，气若游丝的他最后一次默念了她的名字。醒来后，他看到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像天空，像暴雪！

她看着他，如同看着一颗沙砾。他牵过她的手，将万千柔情置于她的掌心，“走，跟我走，我已经打下了江山，我们一起去喝酒、舞剑！”

她抽出了手，“臭小子！你走吧！我已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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