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一章 神婆子

后来带着剩下的三个孩子去二郎庙豆腐店，白娘娘点了三炷香。

少倾，火苗上窜，起烟青白黄红，袅袅细密直冲云天，突然来了个180度俯冲向下，然后起烟成8字形旋绕，色泽也变得黑暗熏眼。

突然三炷香齐刷刷下陷，香花被甩出炉外，香根自断！

正打着哈欠的白娘娘，猛然炸开眼：‘此乃炸香，断魂香从未观过，今始得一瞻！’

杨宜群虽不懂观香术，却也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香是什么兆头？’

白娘娘娘似乎又睡着了，面目狰狞，眉宇攒动，嘴角抽搐，浑身筛糠一样。

杨常：‘这东西灵不灵？这烟味怎么闻着像烧蚕砂？’

杨伟：‘我倒觉得有点枣花粉的清香？’

杨囤：‘这小说里面不都这么写吗？故弄玄虚罢了！’

白娘娘突然双目一睁，直盯盯地对着房梁，‘这上梁不正啊！’又低下头来，双手做出游泳的姿势，‘这地下有水鬼啊！’动作有点像机械舞夹杂着霹雳舞。

杨宜群心想：信你个大头鬼！那土馒头下还有爹(保佑)呢。

又转念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否占卜生死？’

白娘娘又跳了段鬼步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尽在云雾缭绕中，不识炉香真面目，只缘身在此香中！’

她兀地抬起蓝色眼帘，身体其它部位仿佛石化了一般，只有眼睛间或一轮才能证明她是个活物。微微张开殷红的嘴唇：‘三山五岳有神灵，五湖四海有主宰。天地人鬼神图鉴，龟公好龙壁上观！’

杨宜群：这神神叨叨的也没句人话，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票子朝八仙桌下柳筐里一扔，‘还请娘娘明示？’

娘娘长叹一口气，从衣服里扯出一胸罩：‘够明白的了吧？’

杨宜群看得一愣：这胸罩怎么还一半白一半黑，这神婆子也特么太有个性了吧！

又转过身来，‘你们三个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杨常：‘她是说她家白咱家黑呗！’

杨伟：‘她是说你不懂我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杨囤：‘净瞎扯！她是说这是D号胸罩——是个大凶兆！’

神婆只是瞑目养神，杨宜群食指挑起胸罩，‘你是说的这几个意思吗？’

神婆眼睛眯成一条缝，朱唇微启：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杨宜群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摞钱，朝八仙桌上击打着，‘够了吗？’旋即一张张地投到柳条筐里。

眼睛缝隙越撑越大，摘掉束缚之后心潮也澎湃得厉害，她咕咚咽了口口水，指了指兄弟三个，‘你以后要绕开桑树；你以后要绕开柳树；你以后要绕开铁树！’

杨宜群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神婆：‘我已经说得够敞亮的了，如果盘子底都漏了，非但不灵，还会折了我的阳寿！’

杨宜群不依不饶，‘敢问娘娘是不是还嫌钱少？我家老大死的时候，棺材用的楠木的，老二柏木的，老三松木的，老四桐木的……眼下杨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我怕小五小六幺七连桑木、柳木、铁皮都混不上，只能裹个芦苇席甚至草草装进破麻袋里了。以后，杨家若得铁门槛，一定不忘娘娘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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